离去 晓欣匆匆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去火车站,别的老师都还在上课,晓欣想一个人 悄悄地走。晓欣刚走出校门,“晓欣,”是阿雨在喊。阿雨一把抱住晓欣,“不管你 到哪儿,一定要开心呀!”说完就跑。晓欣挺感动的,阿雨也挺好的,缺点缘分啊。 收拾行李的时候,阿文来了。他很憔悴。晓欣又闻到那股浓烈的烟味了。晓欣不 想再纠缠不清,礼貌的笑了一下,“你好!”“晓欣,”阿文伸手想抱晓欣,晓欣退 了一下,阿文扑了个空。“一定要走吗?”“一定要走。”问的很绝望,答的很坚决。 “晓欣,我……”“你的事,与我无关,我不想听。”晓欣没等阿文把话说完,就把 他堵了回去。阿文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晓欣,“也许你有想看的时候,如果实在不想 看,就丢了吧!一路上保重!”事后晓欣回想的时候,找不到比哀怨更合适的词来形 容阿文当时的眼神,晓欣也头一次发现,阿文真的好瘦,他的背影是那么单薄,似乎 是扁平的,而不是立体的。 坐上出租车,晓欣回头看看渐行渐远的学校,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这里,她只 呆了一年,但这一年,她会记住一辈子。 火车上,晓欣拿着阿文的信,摸了又摸,忍住没有打开,但也没仍,这是她拥有 的阿文的唯一的东西。晓欣走的时候,只带了几件衣服,别的都扔下了。晓欣,把阿 文的信贴在心口,她曾经爱阿文爱的那么深,现在依然爱着阿文,可那一刀刺得太深, 不等时间抹平伤口,晓欣是没勇气打开信封的。 穿过沙漠,景色就越来越美了,新疆的棉花地也是绿油油的一片,但在天高地迥 的背景下,总少了些柔润的色彩。火车一路南行,那绿越来越柔,那水越来越媚,天 也多些灰色,窗外正下着小雨,这一切,就是一幅恰到好处的水墨画。晓欣整个身子 都软了起来,仿佛嗅到空气中湿润的气息,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这就是到家的感觉 吧! 一个月以后的一个下午,晓欣午觉醒来,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好美,心满意足的她 快乐的在床上打滚,回来了,回来了,当初那个无忧无虑,不知情为何物的她又回来 了。想到阿文,那好像只是个一起吃饭的很熟的朋友,心里不起一丝波纹。想起了阿 文的那封信,信里写些什么呢?现在是看信的时候了。 “晓欣,”晓欣好像又看见了阿文的笑,想起过去的晓欣,现在的晓欣好像在读 另一个人的故事。晓欣接着往下读。 “晓欣,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骗你就是骗我自己,我知道,我的心告诉我, 我爱你。 小梅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和她青梅竹马,我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大学,一起来 到新疆。说没有爱过小梅,那是撒谎,说现在还爱着她,那也是撒谎。 在你初来新疆的那个七月,我和她本打算结婚,我们一起回家,准备操办婚事。 小梅长的真的很漂亮,很多人羡慕我娶了个仙女似的漂亮媳妇,我也很得意,我以为 一切都成定局了,毕竟,小梅已经是我的人了。 还没拿证,村子里的大牛天天给小梅送东西,也包括小梅的爸妈,大牛搞运输发 了财,村子里最漂亮的小洋楼就是他的。他给小梅买各种首饰,买漂亮衣服,这些都 是我给不了的,我自卑。 小梅一开始还拒绝,后来就慢慢接受了,我和她开始有了争执,干脆,她对我闭 门不见了,她爸妈本来拿我当亲儿子看的,见我,也没话说了。 后来,她妈转交给我梅花玉,那本是我们的定情之物,那是我爸给我的,是我妈 的嫁妆。我妈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走了,她是个很温和很善良的农村妇女。我爸说, 找着个像你妈似的女人就把这玉给她。看着小梅还我的玉,我很伤心,但为钱离开我 的女人,我不会留恋。 小梅和大牛结婚了,我毅然离开。回到学校,背起我心爱的吉他,到处流浪。我 看见你在树林里看书,我看见你在小路上散步,你的马尾巴好长,被风吹起来,飘进 了我的心。 用吉他来抚慰自己,越想着过去越不能释怀。想你的时候开始越来越多,我开始 追逐你的影子。 我悄悄地跟踪过你,你没发现。我知道你最爱走那条偏僻的小路,我知道你在外 面散步到很晚,所以,我算好了在那里等你。 你微黑的肤色很健康,你明亮的笑容很单纯,你的安静让我有欣赏你的空间。你 叫我的名字会让我心动,你第一次碰到我背的时候我好像获得了重生。想带你去看夫 妻树,因为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夫妻;情不自禁的吻了你,因为我是真的爱你。 你是一块玉,一块美玉,我生怕碰碎你,我用玉梅花来套住你,看着你带着玉梅 花,我在心里念叨,这就是我未来的妻子。 我开始介意我的过去,我过去太招眼了,唱歌,跳舞。在舞池里,我和小梅是很 好的舞伴,小梅很活泼,而你很文静,我怕太闹了吓跑胆小的你,我怕别人的风言风 语。每一天,我在担心中度过,你是我的小鸟,我想用爱编成笼子,让你飞不出去。 吉他很贵,是我最值钱的东西,我和小梅常在一起弹琴唱歌,吉他上有小梅的名 字很是顺理成章,琴弦断的时候我很心疼,但我更宝贵你,你是我的珍宝,别的都是 身外之物。 吉他代表一段过去,那是历史,我无法改变。想着过去,我更珍惜眼前的你,能 每天看着你,就是我的幸福。 那天你问我,小梅是谁,我说是我的妹妹。真的,那时我已经把她当亲人看了, 我跟她从小一块长大,虽然她不能成为我的妻子,我恨过她,但过去的感情是真的, 只不过感情已从恋人变为亲人,我不能娶爱慕虚荣的女人做老婆,我仍然希望她幸福 快乐。这么多年了,不是亲人,也是亲人了。 我在攒钱,想买一枚戒指向你求婚,我想象你披着大红盖头的样子会有多么的娇 羞迷人,穿着婚纱的你也一定如莲花般亭亭玉立,你温柔可亲,你沉默寡言,以后有 你做老婆,耳根子会比好多男人清净不少吧! 其实,那块玉很配你的,你是夏天的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 是雪,为有暗香来。”真的,你好香,那是你的女人香吧!我庆幸,这么香的花没被 人采走,老天待我真好。你是暖香,不适合冰天雪地的地方,我也害怕,终有一天你 会离开,不管怎样,我都尊重你的决定。这里的冬天太长,你盯着窗外雪花的时候, 在想什么?在想故乡的春天吗? 你很细致,这里的一切都很粗糙。 你很温柔,这里的一切都很强悍。 你的一举一动都有水乡的标记,我轻轻地吻你,怕把你碰破。 我到底还是把你碰破了,你的眼泪好多,女人大概真的都是水做的吧!看着你哭, 我心疼不已。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将它舔干,我愿我的小天使,脸上常挂着甜甜的笑。 你幸福,我才幸福。 真正是天有不测风云,小梅的电话打破了你我的平静。孩子的意外出事证明了她 生了我的孩子。大牛不能接受,要么孩子走,要么孩子和她一起走。她选了后者。 我们曾是恋人,我把她当做亲人。她现在是我孩子的母亲。一边是爱,一边是责 任,我不能两全。所以,为了义务,我把爱放走。 晓欣,让我在叫一次你‘我的小心肝’,我对你的爱,不是谎言。” 晓欣的手无力的垂下,自己真的是幸福的,真诚的爱过,真诚的被爱过,如果自 己是阿文,又该怎么办? 晓欣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恋爱能使人成熟,原来是真的。 虽然偶尔还是会想他,偶尔还是会惦记着他,“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吧,也曾为他 流泪,也曾为他心碎,这是爱的代价……” 后记:夏日的微风吹动窗帘,晓欣又想起了那学校的小树林里的阵阵微风,以及 风来时树叶晃动形成的斑驳的阴影。除了远远的走过一趟,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 的大事。有的人来了,的人走了,有的人留下了。那蓝蓝的天空呀,见证着棉花地里 哭过笑过的青春。 (全文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