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 早早起床,匆匆吃了份热干面,拎着大包小包就坐公交车去火车站了。 火车站人还是很多,虽然我们学校的大部分昨天已经回家,人还是多也并不 奇怪。多次从这过还好奇:不逢年过节的怎么这么多人啊?后来想通是你没有事 别人有事,没事的还想出来转转呢,太正常了。 来的有些早,就在那等。她开玩笑说,你快上我家了紧张了吧,到时候别脸 红呀。我说,老婆今天你真漂亮呀,看到你我才会脸红呀。然后我们做些亲昵的 动作——知道这是公共场合,很注意分寸,我们只让别人看出来我们是懵懂小恋 人。只是相依相畏而已。 在车上大部分时间是她靠着我睡觉,醒来时问我瞌睡不瞌睡。我说我有瞌睡 后遗症了,一瞌睡就难受,在你面前再也不敢睡觉了。她就坐起来让我躺下睡觉。 我躺会儿也没睡着,可能是该回家了吧,心里老是有问题。其实也不是怕什么, 只是要到一个新环境了毕竟和到自己家不一样,又不是从那过一趟,还有面试的 味道呢。 快下火车时我困劲儿上来了,还没睡着就到了。于是浑身提挂满了包往外冲, 要去汽车站呢。每个汽车站好像都十分相似,尤其是那些买票的人,开始热情地 拉客来个高价,然后无可奈何吃尽苦头的表情说就这还赔呢,油家上涨了,接着 就是铁面冷心的样子死不二价。既然知道价格就不看她表演,行就上,不行我们 就再等等。 有两个小时的路程,然后下车就到了天蓝家所在的小镇,有条国道从小镇经 过,按说应该挺有地理优势的。 小镇和一般的小镇一样,有着小城市的凌乱和喧嚣,却没有它的文明和豪华 ;有着小乡村的粗野和土气,却没有它的安静和自然。然而小镇上的人以为是生 活在农村的城里人,是当了鸡头舍了凤尾的人,走在路上都是财大气粗趾高气扬 的样子。这种强者气氛和心理是从小培养的吧,初中或高中的小镇人,霸着呢, 一个“街痞子”的称呼就可见一斑。 天蓝要搭摩托三轮,我问远不远,她说也不算远,平常她都不搭,今天看我 来了显示一下待客之意才搭的。我说算了,别搭了,咱还是走着回去吧,调节一 下紧张气氛。 天蓝笑了,说:“呵呵,你还紧张吗?咋没见你脸红啊?” “脸没红吗?早发烧了,你摸摸。” 她就摸摸,说:“就是有点热。别紧张了,俺家又没有坏人。前面就是俺家。” 她指的是前面有着淡黄色的两层小楼的门面房,楼顶挂着大什么的字样的铁 招牌。我想总不会就睡这屋里吗,这么吵怎么睡啊? 走到楼前见有几个人在那说话。 “在我这买东西你放心,质量有绝对保证。我这个人还好叫朋友,这是咱第 一回做生意,下一回,一回生二回熟嘛,下一回肯定比这还优惠,在这街上你随 便打听,你要打听出来同样质量的东西要比我这便宜了你来砸我的摊子,我一句 话也不所。” “那是那是,早就听说你的为人了,要是专一跑到你这来了吗,会?” “到这来就对了,也可能有的东西比我这便宜个三块两块的,你不能光看价 钱,你得比比质量,啊,你东西买回去没法卖那能管吗?你卖出去了人家尽找你 的事,你说你还得找我是不是?麻烦!” 天蓝走过去,对那个侃侃而谈的人说:“爸,我回来了。还有他。” “啊——你俩先到后面歇歇,嘿嘿。”他朝我点头笑笑,我也快速地点头笑 笑。 在心里试着喊爸,这就是老丈人了。看着也是个豪爽的人。不禁在骨子松了 一口气。 天蓝领着我从楼旁的马路过去,转到楼后面,原来后面是个小园,里面被宏 伟的门楼挡着,看不见。朱红的大门上钉着圆冒大钉,上边是带花的瓷片,花上 写着“财源广进”的字样,两边有对联,门口两边各有一个黑石狮子。我哈着气 看着,只在一眼间完成了。门楼是两层的,里面肯定不会差了。 这也是调节一下吧。不知道屋里还有什么人。 进了大门,里面还是如前面的楼房,只是比那齐整,因为住着人吧,显着比 那有人气,要亲和一些。 “妈,我回来了。这是咱妈。” 一个略胖的有着生意人的精明的女人,短小的辫子扎在脑后,要是少了生意 气的话,也该算的上一个美人。 “回来了?你可回来了。”说着就过来接东西,动作很是利落。 “妈。”我低低的叫了一声,点头笑了笑,就这么轻易的叫了,总怕对不起 自己的妈妈。 她没有冲我点头笑,而是来拿我的东西:“来了吗,孩儿?好好。过来吧, 上屋里,我给你接着。” 屋里有些乱。 “坐那吧,你看也没有空收拾屋里乱的,你看,呵呵,坐那先凉快凉快。坐 那儿,那儿离空调近,凉快。” 就老老实实的坐了。 “妈,屋里还是过年我走时候收拾的吧?”天蓝调皮的问,好像有意让妈妈 出丑。 “你咋恁能啊!蓝蓝,冰箱里有半截西瓜你拿出来,你两个吃了。”天母笑 着责备有笑着吩咐。 于是就抱来了西瓜,让天母吃,她说刚吃过。天母就给我们切西瓜,我们渴 了,也不客气。凉凉的甜甜的,夏天早起新拽的西瓜就是这个味。 剩下两块,不想吃了,天母还在那让:“吃啊,你俩吃完。” “我是不吃了,李柯你吃吧。”天蓝说。 我也吃不下了,想吃个正好,不想像在家里一样吃个肚脐朝天。天母又让再 三,方才作罢,收起来放在柜厨里。就坐着说话,说的大部分是学校的情况,虽 然总能找到话说,也是生的原故,总不能流畅,就像播放质量差的光盘要顿顿卡 卡的。 一会天父回来。 “那还有两牙子西瓜,他俩吃的没有吃完你吃了吧。”说着就拿出了西瓜。 天父吃着下面不短的淌着西瓜水,天父见了悄悄踢一下天父说:“你看你。” 天父笑笑,依然吃着。看我们说:“你俩还没有吃饭的吧,过一会叫你妈给你做。” 又转向天母说,“晚上咱早点吃饭吧,他俩该饿了。” “不用了,今儿我做饭。” 我跟到厨房帮忙,又帮不上,支着手没有事干,还耽误天蓝来回走路。天母 叫我说:“孩儿你过来吧,叫她自己慢慢的做,过来看会电视,咱也说说话。” 我就只好去看电视了,正放着电影李连杰演的《中南海保镖》,以前看过, 再看时,还是佩服李连杰的酷,尤其是那不轻言笑的干练。就和天母说这电影, 说李连杰。天母也懂一些,她还给我说黄飞鸿系列的电影。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天蓝在厨房做饭,一会儿找不到这了一会什么什么在哪儿啊。天母说这蓝蓝 做一回饭还没有我自己做的省事,平常不做饭,这是你来了吧,做一回饭你看她 多大架子,呵呵。问问我的家人和一些家事,和一般的母亲一样。 晚上一家人团圆的样子——我也是成员之一了!天父也忙完了前面,人都到 齐了,井然入座。天蓝很近的坐在我身旁。 天母像是突然想起又像是随便问问的样子:“哦对了,你家是哪儿的?” “太康。” “县城的?” “不是,农村的,家里种地。”我有被揭开面目的窘迫。要不说家里的事, 我一身名牌说像哪儿的都不出格,可现在要回答问题,应该如实的回答,欺骗只 能是一时的,然而我不想把和天蓝的关系当成一时的。 “哦——除了种地,你爸还干点什么吗?出去打工或者是卖点东西。” “不会,他就在家种地。回家了我也要种地……”我如实地回答。随便了, 早晚都要知道的,事实就是那样,再掩饰有什么意思?没有意义的。只得认了。 “你问的尽啥呀?他俩还都是学生,往后都出去找工作,你问恁些啥用啊?” 天父责备天母时,好像天母已经不准备再问了。 天母就呵呵笑一声,压下去所有失望和失礼。我妈也许比这还唠叨我在心里 想着不能在意这事情,毕竟是女儿,情理之中的事情。 于是开始吃饭。天蓝还真会做几个家常菜,看着菜我看出来,她家的条件确 实不错,不用出门就能准备好辣子鸡块和回锅肉。大多是凉菜,夏天不敢多吃肉 类的。天母不断的笑着让菜说:“吃啊,吃啊,吃这个。多吃点菜。”天父边吃 边豪爽地说:“随便吃啊随便吃,到这了别外气。” 天父讲着做生意碰见的笑话,饭桌一点也不尴尬。 盛情难却,比平时吃的还多。也可能是饿的时间太长了。 “天狗在家吧,正吃着饭的吗?没有事,你们还接着吃吧,我说说就走了, 那个……”一个肩上斜搭着褂的肥胖中年人在门口说话。 天狗?我在心里念叨了一遍,不禁笑了一下。 天父起身,热情地说:“哎,张大哥,还没吃饭的吧,来一块吃点,过来过 来。” “不麻烦了……呀,有客人吗?你们吃吧,吃着我说个事,天狗,你也知道, 那电风扇我是在这指定的唯一经销商,你也进那东西,有点说不过去吧,你换个 牌子也管呀。”那张大哥不慌不忙的说。 “张大哥,你看这风扇都进来了……卖完这批货就不进了好吧?都是街坊邻 居的,是不是?”好像理都在那张大哥那儿,天父一点底气都没有。 “哎,天狗你可别说这话,你的要卖完了我的不放假当废铁卖了吗?是街坊 邻居的我才给你说这么客气。这事咱要是私了,你把风扇想办法处理了别再在这 街上卖,咱啥事没有;你要是不想私了我也顾不上以往的情分了,我到工商局举 报你,他二舅前儿个还打电话问有事没有嘞。”那张大哥无奈地理直气壮地说。 “你看这个……咱在商量商量。” “没有啥商量的,以前我不是没有给你打过招呼。你们还吃饭吧,我走了。” 那张大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就转身走了。 剩下天父在那,“这个,这个,唉!” 回到饭桌前,天父好像又什么事没有了,说:“没有啥,咱还吃,这个姓张 的日他奶奶,仗着工商局有个人成天这事那事……日他祖万奶奶。”天父虽然一 副不在乎的表情,气氛还是没有先前那样活跃,至少没有天父讲的笑话了。 吃过饭有人打来电话,好像让去打麻将,天母说:“我晚一会去,蓝蓝她男 朋友来了才吃完饭还没有收拾东西呢。”听见那边让快点去的催促声。 “天恁短了你就不歇一天吗?”天父说。 天母不去解释也不回答,行动是最好的解释。“睡觉,哦,天蓝你睡东边那 房里吧,咱俩睡一块说说话。”说着就要往外走。 天父却突然笑了,说:“他们又不是小孩,叫他们睡西边那房里吧,以前是 蓝蓝自己住的,也不用收拾。(孩子似的对已经走到门口的天母说)还是咱俩睡 一块吧。” 天母扭头说:“你看着吧,那碗你先刷刷,晚会儿就不好刷了。” 天父好像早早忘了刚才电扇的事,呵呵地笑着。就去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呵, 一家人别有女子专制的传统啊。 看了一会电视,终上无心细看。 天父收拾着东西说:“你俩早点睡吧,坐一天车该累了。” 先去洗澡。内裤发愁放哪儿好,天蓝过来拿了,用力地洗了。 都洗完澡就随天蓝去了她的房间,果然像女孩子住的地方:迎门一张小桌子, 桌子正中放着一个歪了鼻子的布熊,上放着梳子小镜等小物件;四周墙上贴着墙 纸,床正上方吊着一个手工编织的花环,依然闪亮。房顶上分别装着六个不同颜 色的灯,光亮足以看见东西,却不刺眼。 像是进了闺房。这就是闺房吧。不知道怎么睡,因此有些不知所措。天蓝伸 直了胳膊全身放松地摔在床上。 听见天父收拾东西时一声轻轻的叹气声,大概是想起那风扇的事。有什么大 不了的,卖着那么多东西,少卖点有何妨,反正钱也不少了,少赚点有什么啊。 天蓝也听见叹气声了,对我微微笑一下。 她趴我耳边说:“柯儿,要不是我那来了就好了,你受了受不了呀?” 我也小声说:“只要对你有好处,什么事都能受的了。” 于是我们就亲吻,有节制的吻。可以亲到没有个地方,这是我们的世界了。 可情绪是很难控制的,只知道有一个底线。有时脑子里乱乱的想,和那姓张的拼 了替天父出气依然让天蓝高兴……体外射精,避孕……月经期,妇科疾病……天 蓝的家……农村的……真心相爱,为爱人着想。有时脑子好像完全清醒,知道天 蓝是我的,我可以做不伤害她身体的任何事情,得先把她存放那,早晚是我的。 累了就躺着,为了减少冲动,我们相互远离着睡。可我还是睡不着。有过这 种经历的人才有那种感受,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在一个床上睡觉啊。精力太充 沛了。 知道天母打麻将回来我还在眯着眼等睡。听见天母说:“他们睡了吗?” 天父小声回答说:“睡了,他俩关系还不赖,蓝蓝还给他洗衣裳。” “他家里不会多好了吧。也不知道他们以后能干啥。” “别讲人家恁些了……” 他们也睡了吧,又有几声什么没听清,好像是让关灯吧。接着就悄无声息了。 剩下我在那心潮澎湃着,有个东西疼着。 天快亮时才睡着。 吃早饭时的表情是可以推测的,我虽然看不见自己,我想我的一点很难看, 因为太疲惫了。精神是提不起来的,只能尽力了。 天父对我说:“李柯,晚上没有睡好吗?” “哦——嘿嘿,没事。”我知道天父是在开玩笑,他也真够开放的,还和小 辈们乱,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觉得挺冤,我并不是因为累了才没有睡好,我是因 为没有累成才没有睡好啊。怎么说呢。呵呵,天父真有意思。 天母一把上去揪住天父的耳朵:“我叫你笑,你咋恁可笑啊,还笑!” 天父疼得哎哟着还是在笑。我不禁也笑,看看天蓝,天蓝也在噘着嘴笑。我 都想害羞地低下头了,心里很爱这一家人,好像找到了别样的生活——或者说是 人生观。想融入其中。我爱天蓝的家庭和家人! 饭后就有人喊天父,有人送货来了。于是我就丢掉“矜持”和陌生,卖力 地干活。这是那个张大哥有来了,看了看:“没有又进风扇吧,你那赶紧也拉走, 对谁对方便。”语气一点也不激昂,让人十分讨厌他的稳重——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暗暗地骂,真想给他一顿没头没脸的暴打。可我承认我没有那份勇气,任 他在那大摇大摆地站着。卖风扇能赚多少钱啊,受这鸟气?我只能在心里骂,急 的掐自己的手。 卸完货,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精神了,轻松了许多。 脱了衣服,换上,又去冲了澡,出来更清爽了。出来时衣服天蓝已经给洗好 了。我笑笑说蓝蓝真好。天母说,今儿个谁知道蓝蓝咋了,还洗衣服。 想到了梁又春,也许他有办法!找出电话号码本给天母说了声打个电话,天 母说打吧打吧,就走开了。梁又春不在家,好像是梁又春的父亲,说有人叫他出 去喝酒了,刚出去,回来了给他说。给他说好让梁又春回来回个电话,留了天蓝 家的电话号码。然后就在电话旁等,不肯走远。 就和天蓝说那张大哥的事,原来那张大哥是仗着他小孩二舅的名和权刚大起 来胆子的,一但大起来没想到那么霸道。只要背景不是太复杂就好办,警告他一 下也许不是太难。只是不知道梁又春所说的混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能称得上混, 不知道混的如何。 希望梁又春是好样的,我们不是放假还在一块喝酒的吗?他不是还叫我大哥 的吗?只要他能做到他会做的,他要有能力就什么事没有了。 天父还在前面忙着。天母在家收拾了一会东西,就又出去了,大概是打麻将 了。看来天母不是个为了打麻将不要家的人。她回来时刚好做午饭。 午饭很是丰盛,就四个人一下做了满满一方桌,不过大部分是不用怎么做的, 买来拆开包装就可食用的。天父还拿出了酒,笑着说要喝两杯。我推说不会喝酒, 怕酒后不好看。天蓝却说,他会喝,在学校还给他那狐朋狗友喝嘞。天父赞许地 笑笑,李柯,会喝咱就喝点,男人要想有点出息成就点事不喝酒是不行的。于是 就估摸着量喝了。 喝起了酒,天父就又让吸烟,他说,烟酒烟酒,喝酒能不吸点烟吗? 天母在一旁说少喝点,还有事。就适可而止了。 天父出去照应了,天母说要去买点东西。 饭后梁又春打来了电话,我跑过去接,接后才不好意思地笑,要不是梁又春 的岂不是……给他说了情况。梁又春也喝了酒,说话特别有精神:“大哥你放心, 今上午我给那几个哥们还一块喝酒。他家的店在哪儿,你给我讲讲,我多叫几个 哥们开车去。” 我喊来天蓝让她描述那张大哥家的位置。我又说了:“咱不能让老人受那气, 你放心,不会有事,谁都不认识。” “你记住我家吧,这一片就那一座两层黄色的楼房,他家就在我们斜对面, 他家门前有一石磙,还搭的有个棚子,棚子上还写着新飞电器的广告。那个人姓 张,寸头,吃的可胖,他左眼下面还有个痣……”听见梁又春说知道了。还让我 接电话。 他问我要打大成个什么样,还要大身上的东西不要。我说别出事就行,别弄 大了。碰见事我还是紧张了。我表达了有情后补的意思。他说没事,给大哥帮忙 是应该的。他说下午就能到,如果想出气让我们站远点看着。 我们就边看电视边等,在天蓝的家不太拘束也不敢太嚣张。好像忘记了时间, 不知道电视都放了什么,一心要等梁又春的到来。电话响了,果然是梁又春,他 说马上就到,你们看好。 我和天蓝没有去看,侧着耳听,只是依稀听见大卡车刹车的的声音,几个人 呼啸的声音,好像还有梁又春吼着“姓张的”。听不清,唯一有把握的是他们来 了。不想分什么的对错和恩怨了,只想对天蓝的家人好,还想永别那张大哥的有 恃无恐的傲慢。 有半个小时吧,听到呼啸着小走的人声。卡车走了。梁又春随即又打来电话, 大哥,刚才你们看到没有?过去看现场吧,这小子软的很,要不是还想多让他吃 点苦头呢。 我和天蓝相对笑了。 这时天父笑呵呵的回来了:“你们说是不是报应,啊?张宣家的摊子叫人家 砸了。哈哈!这一下叫他得老实几天。” 天蓝悄声告诉他,是我找的人。天父惊了一下,说:“可别叫其他人知道了, 李柯你牛B !这女婿不赖,哈哈哈!蓝蓝你妈呢?晚上叫你妈做点好的,咱慰劳 慰劳这个英雄。哦,对,别让你妈知道,你妈一打麻将她的嘴管不住,啥都该说 了。” 我点着头谦虚地笑。 天母提着几兜东西回来。接着又有几个和天母年纪相仿的妇女来玩,没话找 话说着。大概是来看我吧,虽然长了自信还是紧张。这些人啊! 说了几句都笑着离开。这儿和家里也没有什么分别,我们那闲人更多。 晚上果然又很丰盛,我以款待我的思想自居,也就吸了两根烟。男人嘛!说 到回家的事,说明天走,天父天母都极力挽留,既来了就多玩两天。让天蓝有空 也上我家去。 喝酒不少,喝着天父说:“李柯啊,蓝蓝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她, 我们就她一个女儿,从小有点娇惯,她要有什么不对的你多担待点。” “没事,她很懂事,对人也好,在学校也有人缘。”我说。 “你俩要有啥事好好说,别吵架。我看这孩子脾气好,没事。”天母说我。 “他得听话,要不听话我就打他。”天蓝撒娇说。 我们都笑。我笑的也像个大人。“这闺女!” 天阴着下了小雨。天气影响不了什么。 又该是一个不眠之夜,幸亏喝了酒,喝酒不敢乱性就只好睡觉。也许是有了 昨天的经验,知道怎么克制自己了,就照着空调把自己吹得凉凉的。于是就睡了, 酒精就只有麻痹自己神经的作用。不再像昨天血奔腾的想跳出来。身边是美人呀 ——对于我来说真是美人,其实别说美人了,就是一个很庸俗的女人躺在身边也 不能平静啊,我是男人啊。不过我相信我们是真爱,我们要证明我们恋爱不是为 了性,虽然也包括性在内。天父天母是多么喜欢我呀,我做的是多么的好呀,我 和天蓝的的前途是多么光明呀,我的生活,我很知足,甚至有些比自己想象的要 好。 我为我的想法骄傲,这一刻真的很骄傲,虽然这种想法有可能不足为外人道。 含糊的答着天蓝的话。 想着明天就要走了。挥一挥手,离开这个家,有些舍不得,能挥的只能是手, 挥断的是情思还有对整个家庭的怀念。我这么快就适应了这个家庭的生活,这里 有空调,有客气,有爱情,有很多我家里没有的东西。我并不是要舍弃或者说忘 记自己生活了很多年的家,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想说这里很好。 梦着爱人睡吧,这个还不能动的女孩。 半夜醒来再很难入睡,天蓝正枕着我的胳膊睡的香甜。我就不动,朝她脸 上吹气,她醒来,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肯定,她笑了一下,甜甜的一笑,比睡 的还要甜的那种甜,然后侧身把手搭在我的肚子上又睡着了。 月经这东西……要是没有来岂不是要销魂两天了吗?我们能住在一起了。 我就瞪大眼睛练定力,这样也许像电影中的老法海一样,可以助于修炼,升 级,只是他失败了,我成功了。要是这样练两个月,我非性冷淡不可。 瞪得眼发酸后,竟然睡着了。 再醒时天已经大亮了,天蓝朝我脸上吹气把我痒醒的。 见到天母时,分明感觉到她的眼光和语气的异样,大概昨晚天父还是让她知 道了张宣的店被砸的事。“孩子啊,你今天就走吗?不走了吧,再多玩两天,回 家不是也没啥事吗?你看你一走你和蓝蓝又得啥时候不见面,啊?别走了。” 我不知道怎么推辞,感觉是该走了,还是在自己家里想躺就躺想坐就坐方便, 就说:“在这也没有啥事了,回去吧。” “哎,他一回家俩孩子也没有法联系,你把你那手机给他吧,不是能发信息 吗?叫他俩发信息,我这个给蓝蓝。” 天父也说好。我惊了一下,手机呀!什么时候想过敢用手机呀?那东西哪会 用啊,别丢人了。“还是你们用吧,你们要联系业务啥的,我们能用多少啊?” “反正天天带个手机也是个摆设,打电话有座机呢,又不会发短信,谁有空 发呀?你们上学的手机也少不了。你还不会用吧,今别走,叫蓝蓝教教你。” 天母真是诚意的,就不好再说什么,想想有手机还真方便,拿着手机多神气 啊。用沉默表示接受了。虽然表面沉默,心里还是不能平静的。随即,也就是还 没有吃早饭的时候,天父就把手机给我了,还挺精致,暗暗地掂量着,欣赏着, 这就是我的了。手机是黑色的,屏幕是蓝色的,看着舒服。不认识是什么牌子。 为了不那么露丑,就有节制的玩玩把它放在桌子上,其实我还想看看它到底有什 么功能,那些一个挨一个的键都有些什么用。 吃饭的时候,我几乎食之无味了。然而,这早饭吃很多。我是大人了,我有 手机呢。上初中时我们校长用一个手机让其他老师是多么看不惯呀:“不知道自 己是谁了,就那还挂个手机,像不像啊?”吃着饭在心里还多次看了那黑色的精 致的手机。 饭后,天父天母有各忙各的了。这个家好像全是天父在撑着。 往家打了电话,是妈接的电话,告诉另了妈回家的时间。妈说想在外面玩就 玩两天,别瞎胡跑,老老实实的玩。我说知道。在心里想妈妈还是很关心我的, 想让我安全,又不想太拘束我。做人得有良心啊,以后不能惹妈妈生气,妈妈是 多么贤惠的一个人啊。 于是天蓝就用全部的时间教给我怎么发短信。手机这东西可能设计和生产都 有很大技术含量,可在使用上,它是面对大众消费的,简单使用方便是它最大的 特点。功能要摸索大概也能摸索出来,如果有勇气的话;这听她边讲解,又有实 践,更是一点就通。很快就学会了接打电话,打字发短信,删除保存号码。还知 道了中国移动,动感地带,ABCD套餐,优惠新干线。这一天感觉很充实,知识要 是这么学习,肯定会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把握不住的进步了。 这家人生活都是有规律的了,天母总是饭后出去打麻将,饭前回来做饭,天 父总是在前面忙个不停,那些事好像只有他能做,别人去了只能会添乱。经常听 见有人开着车来送货进货,充满了生气。晚饭好像是一个送行宴,天父天母这么 看重我,我真得对天蓝好点,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惹他们女儿生气了我会无地自容。 晚上很早进屋,和天蓝说悄悄话。 “想我了就给我发短信,知道吗?” “好,我会不断的给你发,因为我要不断的想你啊!” “还是老公对我好。” “老公这称呼不好。” “呵呵,宝宝。” “真乖。” “宝宝,你说你怎么想我。” “想你想得睡不着觉,睡不着觉还要流口水。” “流淫水吧,你。” “淫水?哼,我现在就流呢,你帮我解决了吧。” “猪,我还想让你帮我解决了呢,你摸摸我这。那你别走了,过两天就行了, 反正这一辈都是你的人了,过两天我好好陪你。” 我真往那儿摸摸,果然是一些光而滑的液体。可还只有委屈自己的家伙,我 是正人君子啊。只有接吻,大胆的接吻,在这可爱温馨的房间里,只吻着嘴唇, 依然冲动的不行,更不敢轻举妄动了。我们只有紧紧地抱在一起,很用力地抱着, 只有用力了才会好受些。让身子尽量的贴在一起,久久的不想分开。 我抱怨我怎么不是流氓,为什么要留下个正人君子的架子,其实我什么事不 想干啊?我要是给她一个放荡不羁没心没肺的印象多好,哪还用受这样的折磨? 对身体好坏好像不是我考虑的事情。 把前天天蓝洗的衣服收拾起来,走还是要走的,天家虽好,终不是长留之地。 装着衣服,天父开我们的玩笑还对天母说:“蓝蓝这闺女得管教管教啊,你 看她都给李柯洗衣服了,咱管她吃管她喝恁些年也不给咱洗洗。” 天母笑着不说话。天蓝说:“那是,他替你干活了,我给他也算给你洗了。 下一回我给我妈你们两个洗管吧?” “这小两口关系不赖。”天父笑着说。 “这孩子好,让着蓝蓝嘞。” 我只有笑了。这样挺好。天父还提到,那张宣也没有来催着处理风扇了,看 来有的人修理修理就是有用。 吃过饭就走了,给我又找到了充电器电池连说明书都拿上了。天父天母送了 我一段,说了几句嘱咐的话就回了。天蓝把我送到车站买了票,再抱抱亲亲才回。 在这不太开放的地方接吻比在学校在房间里都刺激。 我看着天蓝远去,汽车也慢慢的走了,我在心中有种渴望,渴望天蓝能回头 看看车,看看车上的我,我会挥着手说:老婆,亲一下!可没有看见她回头,心 中怅然若失的感觉,像受了打击。 就要回家了,回家!我的家!我的父母! 心里又被这振奋的信号占据。摸摸包里的手机,掏出来给天蓝发短信:乖, 现在我想你了,我还真不想走,想和你玩。 不大一会儿,就收到天蓝的信息:猪,现在又说不想回家了!想我就想吧, 为了让你心理平衡,我也想你好不好?后面还有一个用标点组成的微笑的表情。 短信的效果也是如此的好,好像在耳边说一样。 我想到车离开时的情形,就给她发:乖,你知道吗?当车开动时我是多么希 望你能回头看看我啊,我一直看着你消失啊。 打个字是多么难,别人说打个字就跟挖个坑栽棵树那么难,我的个人感受是, 打个字想吃屎那么难——可能要比吃屎好受一点,可一点也不比那容易。 她不大一会就回过来了,比我快的多:笨猪,我是想回头看你,可我怕我一 回头你就不想走了;其实我最怕我一回头,看你一眼就舍不得让你走了。如果你 还要走我会难受的…… 我看这种解释,有些不通,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也不是发配边疆去充军,会有 那么夸张?不过还是可信的,至少她是这么说的,相信女孩的多情和脆弱吧。这 么说还是比听到她说她忘了让人好受得多。就是有些人对有些时不想揭穿,怕没 有了梦想,还不如在自我欺骗或别人善意的谎言中活的有人味像人样。 不回头也是一种存在的正常状态,谁规定了要依依不舍难舍难分呢?谎言也 是一种表达方式,很多人不都是张口就来吗?总之,想通了一切都是正常的。 聊着我就睡着了。 被司机叫醒司机问我:“哎,哎!醒醒!你到哪儿下车?快到站了。” 我看外面,反应了好长时间才意识到我在车上,不是在天蓝的家也没有回到 家。这是到哪儿了?我们县城?到家还早的吧?已经到县城了,离唯一的红绿灯 不远了,车站就在红绿灯不远的地方。我说:“到车站下。”赶紧看手机,上面 有两条信息了,一条说:我也是啊,感觉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挺融洽的,刚找到那 种过日子的味道你就要走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不断的想我,想我,想我,不能 想别人。另一条说:猪,忙什么呢?睡着了吗?也不给我回短信。 就回了,说:乖乖,我真的睡着了,坐车累死我了,我是在不断想你呀,脑 海中出现的全是你,刚才做梦我还梦见亲你呢,醒来发现自己都流口水了。来, 亲一下…… 打字不敢打的太多,天蓝告诉我一条是七十个字,多了要当做两条算的。我 试了一下,好像能不停的输入,不知道一次最多能发多少。 到家受到妈的热情款待,忙里忙外的忙个不停。于是我的话就多起来。说什 么将来大学生就业不好也不用担心,只要人家能找到咱也能找到啊;什么我在学 校过的也很好啊,同学对我都不赖啊;上学不一定是学认字啊,上学是学习,学 的东西有时是无形的,别管学的啥都对以后工作生活有帮助啊…… 妈听我说了那么多,问我:“你在哪儿玩呢,怎么才回来?” 我实话实说:“妈,我交了个女朋友,我上她家玩去了。”只是为了不显着 过于正式,带了点开玩笑的口气。 妈完全开心地笑了,说:“你不定上哪儿玩两天耽误回来了,晚回来谁又没 有说你,你还说上女朋友去了!谁会看上你给你当女朋友啊?哈哈哈哈……” 我们就吃了晚饭。爸好像也不是那么严厉啊,还有些可爱。吃着牛肉时爸说 你不回来你妈俺俩也没有舍得吃,你多吃点吧。 我说:“不用给我留了,都吃吧,在学校啥都能吃。” “不是怕你不舍得吗?” 又像去年刚一回来时那么客气,分开一段是彼此陌生了一些吗?反正关系好 像近了,这种状态是短暂的吧。有时感觉亲情之间是没有太多隔阂的,感情是不 会疏远的,可人有时就是有很大的或者说是微妙的心理变化,分开才显现出来亲 情。我也是一样吧,刚到家我不是也很——乖吗?可以用这个字来形容的,如果 这个字能用男人身上的话。 我以为交男朋友的事妈不信就算了。 可接着,吃过饭后,妈问我:“柯,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一时不知道指什么,就反问:“啥呀?” “就是那,你说你交个女朋友。” “是真嘞呀。”我笑着说,好像在表明我在说谎。玩笑而已。 “你还上她家去了?” “去了,这几天不就是上那玩了吗?” “我才不信勒,你说着玩的吧。” “不是说着玩的,你看她还送给我个手机。”我就找出来手机,让妈看,还 找到铃声,让手机响响。 “这就是手机吗?这得多少钱啊?咳,谁会送给你手机呀?谁咋恁好呀?你 借人家嘞玩的吧?可别给人家弄坏了。” 我就不说话了,我想我妈真有意思,以后让她见了人她就信了。于是用不说 话这种沉默方式表示默认妈妈的怀疑和推测。 妈再三嘱咐我别把手机给人家弄坏了。我只说没事,现在砸了也没有人吭气, 我想砸就砸。妈说,你咋恁当家,别弄坏了,坏了还得包人家。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