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能养我 见到天蓝我对她说:“啥时候谢长风找的呀,也不给我说说。别人就是比我 有魅力啊。” 我是笑着说的,不过还真有点酸酸的…… 没出息的男人! 天蓝不在意地说:“不是没来得及吗?这有啥呀?你真是太小心眼了。你看 你成天想的太多了,这你也吃醋吗?” “不吃醋,醋太酸了,我胃酸分泌过多。”不说的时候还能在心里慢慢接受, 等挑明也可以说是被察觉出来这点心思以后,那酸的感觉更浓烈了。 她笑了笑不说话。我想我是太无聊了。 她和我商量过元旦的时候到我家看我父母。现在离元旦太近了,我说:我还 得先给家里人说说啊,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别一见我领着个大姑娘回去了吓一 跳了,我爸有心脏病,不能吓。 她生气地说:“你还没给你家里人说,你就是欺骗我的感情。” “这也不能说明我不是真心的呀,我哪对你不好啊?”话题转移到这里,抛 却了刚才的不快。也许是忘记了。 “你对你家里人遮着掩着不叫你家里人知道我的存在就是说明你不是真心的。” “以前不是怕你不去吗?怕家里人不相信。现在交个女朋友多难啊!” “那你现在说不说啊?” “说,早就想说嘞,家里人知道我交女朋友了不知道多高兴嘞。” “那我元旦去。” “来不及了。哪有时间说啊。” “今天你就打电话,来得及。” “好,我今天打电话。” 她又说上你家去,第一次去得准备点东西啊,你爸吸烟吗?给她买条烟吧。 你妈呢?买点啥呀?再买点吃的吧。看她都有计划了我有些担心,这时候还敢跟 家里人说我谈恋爱了吗?这时候去不是祸害我家里人吗?不该让家里人知道。不 害怕她见我家见不得人的瓦房,也不怕她见没见过世面的父母,是不知道不定哪 天我失去了女朋友怎么向家里人解释。 我担心我们的爱情难以长久,因为我成天在爱情中快乐少忧愁多。 “你介绍的是谁呀?叫个啥呀?是正经人家的闺女吧?” “不是!成天就你正经。你别抄心了。” “到时候咱还去不去啊,不得去陪着吃饭吗?” “你就知道吃,她有手机,我把手机号给谢长风了让她们自己去见吧。” 我嘿嘿笑笑。天蓝也学着我嘿嘿笑笑。于是我就大笑了。我想想出来谢长风 头发梳得跟狗舔的一样、说话小心谨慎、有时还来点幽默的形象。 看来李青月和天蓝确实没什么,没见他们有任何联系,也没见彼此正经的提 到过对方。那次他们确有不到之初,不过生那些闲气也确不应该。 晚上到学校里面话吧打电话,走到操场上见到谢长风,不过是他一个人。彼 此都笑了笑,我是笑他认识了某个女性,他笑是对我表示他去见了某个女性吧。 “呀,一个人啊?那小姑娘咋样啊?”我热情地说。毕竟天蓝想去我家也不 能算是坏事,说明她是想让我死心塌地的。 “你别提了,见着天蓝了我也得说她。” “长的不好吗?吓着你了?” “你回去问天蓝就知道了。那个女的打扮的跟个鬼一样,化妆化的都看不出 来人了,特别是那嘴唇,唉。” “是不是很性感啊?”我幸灾乐祸地笑,想刨根问底。 “嘴黑红黑红的,人家说抹口红的嘴跟吃死孩子了样,她这样的嘴还没有那 好看嘞,看见就让人恶心。” “没说多长时间吗?” “说有两三个小时吧,基本都是她在说,那个嘴跟打机关枪的一样,真受不 了。” “你不是占便宜未遂才这样说的吧。” “见了她这样的我要想占便宜我太丢人了,我给你说,还不如看见个长的好 看的猪能勾起人的邪念嘞。” “夸张了,呵呵,夸张了。” “也不知道天蓝咋想的,给我找个这样的。我希望天蓝眼光出了问题,我和 她要是该配一对的话,我宁愿一辈子单身。” “好,有志气。” 我往话吧里走着还想,即使单身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拨了家里的号,是 妈接的电话。 “妈。” “柯吗?想着你该打电话了,恁长时间也不打电话。” “学习忙。” “还有钱吗?钱够花吧。” “有钱,够花。”其实我借的比拿的还多。 “这一段时间考试没有啊?” “还没有,正准备着呢。过两天我们考四级。” “啥四级啊?考试还分级吗?” “是英语考试。” “好好考。” “知道了。家里没啥事吧?” “冬天里有啥事啊,没啥事。你爸不吸烟了,戒烟说给你省钱嘞。” “哦。” “放假你说你交个女朋友是真的吧,你们在一块没有啊。” 那时我说的多肯定啊,想让父母确信我有女朋友。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笑笑 说:“嘿嘿,给你说着玩嘞。” “我看着你就瞎说嘞。” 能感觉出来妈妈的失望,虽然她说不信我能有女朋友,还是希望我说的是真 的。“交女朋友啥用啊,耽误学习。” “你那个手机是谁的呀,别给人家拿坏了。” “那个手机是我同学的,拿不坏。” 又说了几句家里的事就挂了。看时间还不到十分钟,也就是说还不到两块钱。 打一次电话多简单啊,这钱和我们平时花的钱相比哪到哪呀。还是家里的生活比 较省心,虽然也有受气的时候,可那不受煎熬啊。在家那么长时间我没洗过衣服 吧,也没做过饭吧,除了端饭进厨房的次数都是有限的。 路上真冷啊,禁不住缩着身子。 四级以前还有过计划,但计划都没完成。现在又计划做两套完整的题,把那 上面的听力做了,多听两遍。回去天蓝问我说了没有。 我底气十足地说:“当然说了,打电话就是说这事的,能会忘了吗?” “这还差不多。” “你的话还不就是圣旨吗?” “你怎么说的呀?” “就那样一句一句的就说了。” “你没有说吧?”天蓝笑着问。 我也笑着说:“说了呀。” “你看你笑的,肯定没说。” “说了,真说了,我看你笑了我才笑的。我敢发誓:要是没有说,下辈子我 李柯不得见天蓝,不得亲天蓝,不得抱天蓝,不得干天蓝。” “你猪。” 我们笑了几笑。她又计划着上我家买东西。她这次真想去?如果没办法的话, 去了也没什么。我就在一旁打哈哈。 完了我就去做英语四级真题,还没做完阅读理解,天蓝让我上床陪她说话。 我说我做完,她就撒娇装着生气。我就不做了,上床去陪她说话。 说话总比做题有意思。 为圣诞节的度过作了种种设想。情人节,圣诞节,还有元旦,都是女生的天 下,谈恋爱的人估计都不会忽略。也给你天蓝说,她说给你买个礼物吧,我说不 好,这是我表现的时候,该我给你买。她还是分出钱来给我买了刮胡刀,说这样 我更更有男人味,她更喜欢。我就乐颠颠的接受了。提前送给我的圣诞礼物。 接下来几天还是在为四级准备,总沉不下去心。上高中时经常听到老师这样 的教训,要静下去心,坐住了才出成绩。道理是没忘,当不能静下去时,也不太 自责,反正机会多的是,反正这回能过的几率也很小。结果出来之前还是不愿放 弃的,下回不知道还有什么情况呢。 然而时间越来越少,进展几乎没有,就不断的改变计划。以前想着要把单词 仔细看一遍,接着就定在浏览四级词汇上,再接着就是看真题上的核心词汇,现 在只敢定在挑出来的几张卷子上的核心词汇;以前还想着把真题做完再找几套模 拟题做,考前在做个全面复习,接着想着只把真题做完就行了,再接着就是挑了 几张卷子,要仔细做,熟悉体型就行了。 题也做了点,听力也听过一天,都是迷迷糊糊似非懂的。依然在不断降低标 准,只有完成了计划才有信心,哪怕计划只做完一套卷子。 考试前的一天,把目标定在一张卷子上,这一张卷子要熟悉听力作文一道不 剩。做了一点就信心增一点,快乐也多一点,发现学习也是令人快乐的事情,好 长时间没有过这种感受了。到晚上来不及听听力,也来不及做作文,怕其它题没 空看。在家里真做不进去。把做的都看几眼答案,不认识的跳过去,想着这样能 长点信心。看完了,故意去忘记那些不会的东西。我知道,信心很单薄。考,基 本是碰运气。 这要能过了的话,我会看不起我们四级考试的。 做着,天蓝说:“明天就考试了,还做啊,功夫在平常。” 我也躁的不行。就不做了。我说:“不做了,你说咱玩啥吧。” “玩啥啊,不想玩,就是不想看见你在那学习。你学我不学,不好受。” “那咱睡觉吧。” “你就知道睡觉,睡觉!我四级一点也不会,我不想考了。” “那咱就不考了吧。” “好啊,咱明天上贤山吧,咱在那做。” “现在就做吧,好几天没要过了。” “现在不做,留着精力明天一块。这两天我也想要呢,经期过去了就想要。” 我们就不做。考试还是准备考的,那太不像个学生了,在外面租房就离学生 气氛远了,上课,应付应付考试,还不算离谱。我想考试,天蓝我想也只是说说 而已。我就开玩笑说了:咱去时不能忘了带工具,还要多穿点衣服。她说:好。 去的时候咱再抱个被子吧,还没有在外边做过的呢,肯定很刺激。 考试的时候到了,因为没当回事,也就没什么感觉。这样挺没意思的。 让天蓝起来,她说:“你先起来,给我穿衣服。” 我就起来,给她穿衣服。穿着衣服的时候,她好像还在睡着,可爱极了。 穿好衣服要一块下去吃饭,准备一下考试。她醒过来说:“啥?还去考试吗? 咱不是说好上午上山玩吗?” “不考试不行吧,影响不好。咱上午考试下午去好吧?到时候我一定努力。” “啥影响不好啊?就你想的多!我就上午去。”她像真急得想哭似的。 “下午去吧,哪差这几个小时了。咱先下去吃饭好吧。” “要去你去,我不去!你气死我了!咱不是说好不考试了吗?” “我还以为你说着玩呢。”我笑着说。想不起来她为什么不愿去考试,也就 两个多小时的事,虽然基本没有希望过,但一年就两次啊。 “谁给你说着玩呀,你去吧!我不管你。”她几乎要哭出来,像是我把她怎 么样了她受了莫大的委屈。边说边把衣服往下扯,随手扔在床上,地上,桌子上。 我弯腰去捡,这样不好看,放地上时间长了要潮的。她吼着说:“你别摸我 的衣服,不叫你管。”她脱了外衣气哼哼地躺在床上。 我笑着,感觉生气时的天蓝很可爱。也想着她不一定真生气。就下出去了。 出门时又回去抱住她说:“乖,你想吃啥呀?我给你捎过来。”她蒙住头不说话。 我再出门时,又对她说:“乖宝贝,你等着我,我给你带过来。” 她从被子里露出头说:“你走吧,不叫你管!” 我笑笑,下去吃饭。今天出来吃饭的不少,都在为郑重对待英语四级考试而 吃饭。不知道想吃什么饭,还好有家小超市开了门,到里面买了两包麻花。有买 了两个橡皮,一支铅笔截成两段削好。吃着麻花完回走。 碰见谢长风,他在那吃热干面,见我吃麻花说:“哎,李柯啊,你吃麻花啊? 不好,考试该考成麻花了。” 我笑笑,说:“我凭实力,不相信这歪门邪道。”心情不错,天蓝生气了我 却乐了。 谢长风装着不屑又显幽默地说:“实力?我相信你睡觉的实力。” “有那也就不错了。” “这两天没有碰天蓝吧,给你说,考试前不能碰女人,碰女人肯定靠不过— —碰女人霉气。” 看谢长风身边吃饭的人纷纷抬头,我赶紧离开。这个谢长风说话风格怎么变 了,像以前的李青月,说话技术含量大增。到家天蓝仍蒙着头躺着,我压到她身 上,她从被窝里发出来声音:“你不是去考试吗?滚吧。” “咱一快考,起来吧,我还买的麻花,咱俩吃。” “我不吃,你吃剩下的叫谁吃啊?你压死我了。” 我不压她,躺在一边从外面抱着她,说:“乖,你看,铅笔都给你买过来了, 还有橡皮,起来吧,咱去考试。” “要去考试我就不起来。” “起来吧,去考试。” “要去你自己去。”她露出头来,说:“别去考试了,咱出去玩吧。” “考试了别管考啥样,玩着也好受。”我摸着她的嘴唇说。 “考试,考试!你去考试吧。”她又蒙上被子。 我还是很乐。又叫了她几次,她不再说话。我就走了。关门时她突然说: “你去吧,你会后悔的。” 我笑了笑,后悔什么啊?考试回来我会早早回来给她做饭,她让我干什么我 就干什么。也没什么吧。我又不是去偷欢。 考不考都行的,随时都能停下来。为天蓝生气感到高兴,也许是因为那种被 依赖的感觉。就为这感觉我也得为天蓝做点什么,让她幸福。 接受检查各种证件,进了考场。提前进一个小时就进考场了。呆着,想着考 不考都行。就像没有激情的做爱一样。我想我得停下来一回试试,反正心情不错。 人陆续进来完的时候,我又拿了东西走人。不考就不考了,回去给天蓝一个 惊喜,不能老按步骤走,那太不像过日子了。 走到楼下,那检查证件的人说:“怎么还出去啊?马上都快到时间了。” “我忘带东西了。” “忘带东西了?忘带东西你还能进去啊?” “哦,我是忘带眼镜了。不带眼睛看不见卷子。” “那你快点。” “好,谢谢。” 我一阵小跑到了操场,感觉真好。操场上的草甚是萧条,让人清静。今是晴 天,太阳就要升起,在天边显出新鲜秀气的脸。冬天的太阳原来也是充满朝气和 活力的,要不然人们总爱说这像太阳那像太阳的。品味着抛弃了英语后的快感, 想在操场上多转两圈。 街上的卖饭的小摊还没收。要是用过路人眼光看,这儿的饭无论如何不能吃, 尘土漫漫烟雾四起,可要在这儿吃就不一样了,好像不在意周围的环境。然而现 在看来一切都是美好的。 回去怎么向天蓝讨好呢,然而这不是重要的,反正我也不考试了,她说怎么 玩就怎么玩。 在我们那栋楼下,站了站。楼下有我们经常用的井,这是城市,这是二十一 世纪啊,我们还用这种井。太有情调了。 “小兄弟啊,你帮帮忙吧,我们家锁住门了钥匙也没带出来,小孙女还在屋 里,你看咋叫俺家的门整开。”一个老太太在我身后说。 折杀人啊,怎么敢当小兄弟。“你还是找修锁的人吧。” “这时候还上哪找啊?锁是她爸找人装的。别有个啥事啊。从外面叫也里面 也没啥动静。”老太太弯着腰说。 就随她去了,这样的人不像坏人。“我不会开锁,怎么开啊。” “只要能开开,咋开都行。” 去了离我们不远的楼,在一家门前,防盗门开着。她又敲敲:“里面也没啥 反应,也不知道怎么的,小孙女明明在里面的,出来的时候随手把门关了。你看 能撞开不能。” 我试着推了推,推不动。我说:“要撞开了这门不是坏了吗?” “唉,别说门坏了,就是这房不要了也得开啊,你快点看看能开不能。” 我往后退了退说,运一口气,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飞跑过去一脚踹得嘭的一 声,那门竟应声而开。那老太太跑进屋里,喊了两声,有小孩的应答声。接着责 骂起来:“你咋睡恁死啊,敲门你就没听见吗?门坏了还得修。” 看来真是她家。我刚转身,她又走了出来,依然玩着腰,又堆起笑来说: “没事了,那个赖种妮子睡着了,谢谢哈谢谢,你上屋歇歇吧,歇歇再走。” 我声说着没事没事,年轻人,举手之劳。 我最爱做好事了,这样就说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虽然没用上手,我还是拍 了拍手,像要拍掉上面的灰尘。 又回到我们的家所在的楼,一步两个台阶的上去了。我举手敲了敲门。我拿 着钥匙的,敲门是想让天蓝给我开。里面却传来一个很横的声音:“他妈谁呀!” 我怀疑自己走了路上错了楼或者是敲错了门,可我看见门上有我们贴的粘画, 早起走时摸的油腻还在。我掏钥匙开,喘着粗气拧了几圈,开不开,门是从里面 锁上的。能听见里面人动的声音。这房子不怎么隔音。 再敲门,却没有了骂声。 我有了踹门的经验,这次退都不退,站着踹了一脚,又像是优美的摆腿。 屋里像电视上拍的通奸被抓时的镜头,惊愕,诧异,慌乱:天蓝正在被子下 面穿衣服;有个肥胖的男人正往上提裤子,裤子很快盖住了里面黑色的三角裤头。 我叫着说:“日你妈!” 那男的不说话,气哼哼的,只在找着衣服,好像是我打扰了他的好事。天蓝 闭着眼躺着不动。不能再痛定思痛,这再不能说明问题什么还能说明问题。以后 你再解释吧。 我冲上去一脚把天蓝连同被子踢飞起来,撞在墙上,又“啊”的一声掉在地 上。我身高一米八五,九十公斤;天蓝穿高根鞋的时候一米六七,五十公斤。落 在地上她不说话。 那胖猪拿起外套穿着毛衣就走。我回身一脚跺在门上,门哐的一声关上。眼 看着他去拉那转钮,就一脚跺踩在他手上,他妈的他竟跟没事人一样,他的平静 让我恼火。如果他慌乱我会瞧不起他。他甩着手呲着牙说:“你敢打人!”他那 么胖,天蓝更该叫他猪了。 “我打你妈。”我一脚跺在他胸脯上。这样的人真叫人恶心。 他趔趄一下,撞在后面的餐具上,哗哗落了一地,他叫着说:“老子是合法 的,老子拿了钱了。” “合你妈B 法,拿你妈B 钱。” 我扑上去打。有拳打在桌子腿上,掉了皮。 我见他额头流了血。撞倒了桌子,桌子上的东西滚了地,还有里面的蜡烛也 掉着地上,红色的像香肠,也像男人勃起时的东西。如果开始时我还清醒的话, 当抬起腿的时候,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他用手挡着头,不停的叫着:“小子,你行!你行!你让我从这活着出去, 你就别想在这上学。”声音想杀猪一样。 “上你妈B 学。咱都死这吧。” “李柯你住手!”天蓝在我身后说。 “一会儿再给你说话。”我头也不扭,打死眼前这个人,我跟他抵命。也不 能便宜了天蓝。还用想怎么活下去吗? “和他没关系,是我叫他来的!” 我住了手,想不到天蓝会说这话。转身看见天蓝只穿了黑色裤头直直地站在 那,乳头也是黑色的,很难看。像泼妇一样看着我。又像斗鸡,伸着脖子。她身 上起了鸡皮疙瘩。很好,她还没死。 每个人都冒着长长的白气,越远越淡,直至消失。很可笑的场景。 我走到天蓝跟前看着她,一巴掌把她打在床上:“歇歇吧,你。”我像是带 着哭腔喊。 胖猪摇摇晃晃的起来,说:“老子今天活该倒霉。”他也许是用惯了老子这 个词,说老子时不再是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情。 “你走吧。”我平了气说。也许真是他倒霉。我也倒霉。不回来不是都没事 了吗? 他往后退了退。我过去打开门,开得敞敞的。“走吧,日你妈,叫你走啊!” 他看着我,往门口挪去。到了门口,我想起来什么,叫住他说:“哎,先别 走,问你点事。” 他看了看门外,看了看我。我说:“没事,你别怕,我不会再动手。”也真 的不想动手。谁都不怪,只怪天蓝犯贱。 看他害怕的样子,更平了心中的气。没感觉出伤心。这一幕也像拍警匪片, 只可惜我这精彩的动作无处宣扬。宣扬还不如去死。这不是我愿用的地方。 “你给过钱了?”我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给过了,真的,不信你问她。” “给多少?” “三百,这是最高价了,真的。”胖猪也许怕我们分钱不均,说的很认真。 “嗯,不错。”我看见天蓝拾起了地上被子盖在身上。不去管她。我又问: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随便说:你说我今天敢不敢杀了你?” “不知道。”胖猪想了一下说,好像感觉不完整:“大哥,我也不了解情况, 你放我走吧。” “哼,大哥你妈的B !你走吧。”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是看我还是看天蓝。临关门,我冲门口喊:“以后 有空常来啊,常来。”谁想来谁来。 他还关了门。我看了看天蓝,她在看着屋顶,我知道屋顶是白色一片。“天 蓝,你也太胆大妄为了,我随时会回来你知道不知道。”我出的气在发抖,手也 发抖,可能是疼的了。我也知道她不会回答,没要她回答。“你跟他几次了?是 跟他自己来过还是跟别人也来了?啊?能不能告诉我,我很好奇啊。”我凑近天 蓝的脸,天蓝闭着眼不说话。“天蓝,你行,你真行!我学八辈子也学不来啊。 你说你这样做是急了还是想报复我没听你的话,为什么不等等啊?你做什么我都 不生气,可气的是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敢把狼引到家里,你真厉害。为什么不小 心一点,啊!让我也做梦做时间长一点。现在你还可以说你们什么都没有,因为 我没见你们怎么样啊,不就是光着身子吗?啊?光着身子怎么了?是不是?天蓝 告诉我,你说你们就是脱光了身子看着玩。” 她不说话,不说话最好,无论她说什么,我的话也许更多,更恶毒。 我流着泪收拾屋里面的东西,摆好桌子,捡掉在地上的物件,坏了的都扔在 垃圾篓里,好的还放回远处。蜡烛,看着蜡烛,我哭出声来,这是我天蓝生日那 天给她买的,没用上,本来这些东西永远也不想看到,早该扔了,谁却把它们收 拾了起来。这回真的没用了,把它们扔在垃圾篓里。我不想示弱,把蜡烛从垃圾 篓里拿出来:“天蓝还要不要,蜡烛?”天蓝不说话,我又把它们丢进垃圾篓。 地上东西基本没有的时候,突然想起天蓝对我说过她的身子永远都是我的这 样的话,就问她:“天蓝,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说你的灵魂都是我的?”我还不指 望她能回答,回答什么都没意思。她不说话是高明的,回答什么都没有用。 这没头没尾的话天蓝能听懂吗?她说过她只和别人说话,绝不和别人有身体 接触;她还说过她只和别人有身体接触,她的身子永远都是我的;现在可以再退 一步说了,说她只和别人睡觉,她的灵魂都是为我。灵魂在哪儿呢?我的天! 又看了一眼天蓝,天蓝也睁开了眼,凄凄哀哀的样子,以前我认为这是可怜 楚楚。现在我鄙视这种可怜楚楚。 我叹了一口气,不再哭泣,该哭泣的是天蓝,不是我。无论是否值得,失去 也不可惜。这是我们的房子,两个人共同拿的钱,我没有权利让她离开,如果不 想看到她,那我只有自己离开。 “我走了,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我不会再贸然进门。哼。” 这是圣诞节的前一天。 从家里走出来,泪花未干,还是长出了一口气,就像抛弃了四级那样的轻松。 再也不会有揪心的日子了。做一个简单的人,哪怕没有性爱,没有拥抱,没有热 吻,没有关怀,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十分庆幸我能下决心放弃四级考试,让我有 幸见到那不愿见到的那一幕。我希望爱情长久,折磨着自己依然不甘心放弃,现 在终于有了充分的理由让自己放弃,放弃爱情,也放弃痛苦。 当这么想的时候,感觉自己成不了大事,儿女状! 我并不是在等什么借口结束爱情,我对爱情付出了很多,我对爱情有过饥渴 似的追求,不想要的只是这种爱情的运行方式。花前月下远远胜过洞房花烛,当 对夜生活不在好奇的时候,想追求那种隐隐约约的表达方式;但在这时候,并不 厌倦夜生活,那毕竟也是爱的表达;想要爱情带来的甜蜜,承受不了爱情带来的 痛苦。可我承受了那么多天。 生活不容易,可也不是太难,就现在。 操场上的校标已经锈迹斑斑,有小孩在爬上爬下。如果我知道那痛苦的来源 是确定的,我是一刻也不用承受。我以为痛苦的源于我的多疑,一方面我要承受 多疑的痛苦,一方面我要自责自己的多疑。现在不用疑了,宁愿当初一分钟的梦 想余地也没有。 真爽啊,现在什么痛苦都没有。 我的眼睛仍然是红的吧,不敢回寝室,怕人看见。在操场上转着,也怕见到 熟悉的人,还要打招呼。不热情的话,怕他们看出来伤心。 饿得软弱无力,一点东西也不想吃。平静地想着自己欠别人的钱,可以勇敢 面对了,无须再逃避,没有让我不敢面对的事情。不就是钱吗?我可以慢慢的还。 还借过我高三班主任的钱,得快点还他,他知道我借钱会不会认为我学坏了。谁 的钱都借啊,寻找一切资源。那个人竟然是我。 到寝室,快速上了床,没人看见。蒙着头装睡觉。我知道我睡不着。 脑子里不断闪现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捕捉不到思绪。 “这不是他在寝室吗?快点起来。”是宋词的声音。 我不动,我怕我眼是红的。“睡王,起来吧,出去做个男人,今天咱煮酒。 多长时间没喝过了。”几声嗒嗒拖鞋声响过后,谢长风把我的被子拉开。 我用手遮住眼,迷糊着说:“干啥嘞呀?瞌睡死了。” 宋词拉下我的手,说:“别睡了,你看你的眼睡的红嘞。起来咱出去喝酒去。” “你别说,真看出来李柯瞌睡哈,上午肯定跟天蓝在那小屋里煮睡嘞,累毁 了。大哥啊,别光看年轻得爱惜自己啊。” 我就坐起来。又用手揉眼。我听到喝酒了。喝酒多爽啊,就一块去了。我想 活的多一点自己,想干什么不要犹豫。 一路说说笑笑。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