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最美 酒不能消愁,愁的人却能多喝。那天喝得酩酊大醉,他们都夸我够爷们海量。 还是没有宣布天蓝我们的事,大概是顾忌我和天蓝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 我也奇怪自己怎么还顾忌那么多,既然要结束了就该什么都不顾忌,也许是 毕竟爱过,毕竟是自己的爱人,我要说出来肯定一个酒桌上的人都劝我放开,都 骂天蓝骂得一无是处;也许还有其它说不出的原因。我就只管喝酒,只求今朝一 醉方休。 当有人说到宋词终于开发了一片根据地时,我暗暗的惨淡地笑,难道我也是 别人开发出来的根据地?都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红旗飘飘,都不想当傻子。可笑 的很。谈论女人时,我已失去了兴趣,没有意思的很。 半醉着回寝室,韩高楼惊异地说:怎么不去陪媳妇啊。我说没意思,男人不 能被女人拴住了脚,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寝室里其他人还在议论着男人女人时,我已说不出话了。 半睡半醒中,我还想到今天我打了天蓝,感觉自己下手狠了点。无论她犯了 多大的错,我们都是平等的。把人踢飞好像是电视上才有的镜头,如果一不小心 把她隔着窗户踢了下去,我还能跑的了吗?我们是学法律的,办什么事都应该有 法律意识。刑法我们也学过了,如果掉下去死了她的家人不会饶过我,法律也不 会饶过我,法律会给我定个什么醉呢?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算不 算过失呢?我学的相关东西还没有想过一遍,再也无力去想了。 第二天,天蓝穿戴整齐上下全新过来找我,说有话对我说,我说没什么说的, 她说见了就知道了。在操场上找不到闲话来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要是以前我会抱她,夸她漂亮。现在不想碰她,她和别的男人睡过觉,她也 不是我的女朋友了,她的漂亮只会让我更反感。 她心平气和地对我说:“我给他们都不联系了,我换了手机号,再也不上那 上班了。” “嗯,不错。” “你能忘得了昨天发生的事吗?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吗?” “你以为是干什么?是小孩过家家啊?你能忘得了昨天发生的事吗?” “我能。我们重新开始。你能做到吗?” 我如实而痛心地说:“我做不到,我不能和脏人在一起生活。” 她好像没放弃,也有自信不放弃吧,她的头发高高地挽着,像刚结婚的小媳 妇。她说:“一个星期后咱们再谈好吗?先不说了,现在说的不算答案。” 我坚决地想,不用等到一个星期后了,绝对不可能,那开门时的场景在我脑 海中无论如何抹不去。想起那我就会不寒而栗,看不起天蓝,看不起爱情。平凡 的爱情不该是这样的,连平凡都不能。我不拒绝是想让爱情——我甚至不想称我 们之间有过爱,有的东西也不应称为爱情,爱情是神圣的。肮脏!——自然地死 掉。于是不点头也不摇头。太无所谓了,还用说吗? “这几天你还回家里去吗?” 我摇头。不用回去了。 “你去看着东西吧,我回寝室住。” “放那吧,没事。” 接着就是沉默,规规矩矩地走路。找不到话说难免尴尬,为了免去尴尬就各 自回了。 这天是个大晴天。也是圣诞节。还以为这天要怎么怎样,还在为难,现在不 用为难了,想都不用想。 该过元旦了,却没有一点过元旦的气氛和心情。过元旦应该是欢快、愉悦、 轻松,现在却没有。没有气氛,是因为年年如此吧,元旦又不是春节,中国人不 看重的;没有心情也正常,不恋爱了也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没有恋爱了,也 轻松一些,不用为发愁怎么样过节日愁得焦头烂额,不用去买礼物讨好女朋友。 这么想不了多长时间,就推翻了自己,人还是需要付出的,没有付出的时候 会有空空的感觉。看来付出也是一种机会。 人要是什么时候都明白这个道理天天还用郁郁寡欢吗? 连着几天在寝室住,就迎来别人诧异的目光:“李柯,跟女朋友生气了?也 不出去住了。” 我笑笑说:“累了,回来歇歇。” “休战了呵。” 我们寝室的人,也是问来问去,当然都是用打哈哈的方式来回答。也许是因 为感冒了,重感冒,发着高烧,不想说话,不敢咳嗽。怎么会感冒呢?怎么能感 冒呢?没钱看病了。这时得病不看也不痛苦了,不就是病吗?不用为看与不看为 难了。一个人的日子好过。 天蓝给打电话。我看了一会电话才接,不知道会说什么话,我们说好的一个 星期后再说答案的。也许即使什么都没有了,在没事的时候也应该表示一下相互 关心吧,毕竟曾经拥有呢。我对天蓝的好感,就是因为她曾经迷惑住了我,让我 幸福快乐了很长时间,仅此而已。仅此也够让为对方做点事的。 我喂了一声,等着她说话。 她没喂,吃惊地说:“你感冒了?这么不小心啊。” “有点。” “听着挺严重的啊,你的声音都变了。去看了吗?” “没有,不想去。” “那咱挂了吧,我这正好还有药没吃完,我给你送去吧。你在寝室等着。” “哦,不用了,别……”我还没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在寝室待了一会,我就到寝室门口等。她来了,把那药给我,是一个食品袋 装着的,里面有感康,她说她上一回感冒就吃了两片就好了。我接着,想说谢谢 又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吭哧了一会什么好话也没说出来。她让我早点回去,多睡 觉多喝水。 “有媳妇就是爽啊,感冒了还有人送药。”刚到寝室,韩高楼就说。 我笑笑,不知道笑着是什么味。吃着药我也警告自己,别激动,这算不了什 么,大不了我们还当朋友,要再发展爱情是不可能的。这怎么能和伤痛相比呢, 不是一方面的问题。 快睡觉时天蓝又打过来电话,问我好点没有。我说好多了。挂后我想:你想 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无聊的很。 元旦晚会依然在提前举行。 元旦的前一天,放假。放假这天,天阴的很,想要下雨,也许是想下雪。 看同学们各忙各的,有人去挣钱,有人回家,感觉时间漫漫,虽然该考试了, 不能学习,心静不下来。傍晚的时候一个人在操场上转了两圈,终感无聊。就想 到我们的家去看看,那儿也许是一片凄凉布满了灰尘。天阴的很,也很冷。 慢慢的走过去,一路走着感慨万千,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又过了半年。这 半年是在外边度过的,学校基本天天都来,可学校对我来说还是有荒凉的感觉。 背着手叹着气,想不起来令人兴奋的事,一步一个台阶的上了楼梯。这里木 制的栏杆已经很熟悉了,还有门口的粘画,我和天蓝贴上的,是几张成对的明星 画面,这像我们家的标志。掏出钥匙,轻轻的打开门。 我进门看见天蓝坐在床沿,一手扶床,一手按着腿。看了一会儿,有些惊愕 地说:“你也在这里?” “我刚来,在学校没意思。你也是吧?” “哦,没啥意思。” 相对坐着,不能再自然的融到一块,好像她已经不属于我,不能再随便碰, 就像是初识,不敢轻易做什么,连玩笑也不敢随便开。这样对她会有些好感,因 为不再是赤身裸体时那么透明,人穿上衣服更有味。 随便收拾了东西,多的是沉默。无关的话不想说,怕显着疏远,亲切的话又 说不出来,无从谈起。唯独收拾东西能看出来彼此还有些默契,客客气气的。 再没有东西可收拾,她坐在床头,我坐在床尾,各自看着屋里的东西,也许 什么都没看,只是把视线放在别处。看着,我无意中谈了一口气。 她把视线转向我,身体不动,说:“这几天不顺心吗?” “哦,呵呵,没有顺心的,也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就那样。” “那刚才咋叹气啊?” “不知道因为啥,不知道啥时候叹的气。” “是感冒还没好吧。可能是你感冒还没好吧,那药你吃了吗?” “药吃了,感冒也好了。没事了。”我伸伸手,又叹一口气。 又都各自看着屋里的东西。我挪挪了屁股坐好,她也放松的往床头靠了靠, 用舒服的姿势半躺着。 “哦,你没感冒吧?” “没有啊。咳,没见过这么问人的。” 我笑笑不说话。屋里的东西还是那么多,我们过冬的东西也大部分放在这里, 塞在柜子里,在柜子里还用塑料袋装着。不知道天蓝在看什么。 我叹一声气,说:“唉,天黑了,咱回去吧。”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等着天蓝站起来一起回去。在这待下去不知再做些什 么。 天蓝坐直,没有起来。我知道她在看我。 “走吧,咱一块回去。” 我在门口等天蓝。天蓝也站起来,挽着我的胳膊。这种感觉如初识般美好。 用另外一只手去开门。 “今晚我不想走了。”天蓝看着我。近在咫尺。 我也看着她,又低下头。“走吧,这太乱了。” “我不走了。”天蓝用手圈着我的胳膊,一直的看着我。我收回那开门的手, 叹一口气,也直直地看着她。“你既然来了还想走吗?” 我想了许多东西。还是停下来。用闲着的手摸天蓝的头,她是女生!她放开 我的胳膊,抱着我的腰,头埋进我的怀里。我搂着她的肩膀。都不说话。能听见 彼此的呼吸。 她挣开我的胳膊,双手抚着我的脸。我也摸着她的脖子,叹了一口气说: “天蓝,好长时间不见了。” “我想你了。” “嗯。” 我警告自己:这样下去就表明我想继续。我的身体告诉我,我需要她。但我 会更卑鄙!她解开我的扣子,抚摸我的背。我就对自己说:没事,继续发展吧。 让我们只是满足肉体需要吧。我们只有性关系,炮友!妈的。一想起来性关 系我就想到了一另外个男人在她身边提着裤子的一幕。并且这一幕在我全身蔓延, 几乎把我逼得窒息。 她闭了眼和我倒在床上。 我冷淡地脱着她的衣服,这是一个星期前不知被人怎么揉摸过亲吻过的肉体 啊!让我怎么拿出来爱心来爱惜它呢?贱人!我在心里叫着。贱人,我在心里恨 恨地骂着。吻着她,听到了以前令我冲动现在令我恶心的呻吟。“孩子,好好陪 爷玩,爷想玩过瘾的。” 一次又一次翻身上马。“爷想干你的嘴。”一次又一次气喘吁吁喷然射精。 不必要准备活动,你不是贱吗,我满足你!我的性功能是你养出来的,现在 报答你!我的天蓝我的爱人我的乖宝贝。 天蓝再也说不出“你要我怎样做我就怎样”之类乖巧的话。不我不屈不挠, 我们今天留下来就是干这的,来吧,干够干烦干恶心!有人不是一次给你三百块 钱吗?价钱我不低呀,我得珍惜。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价,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 进行了如此高的消费。干了都是赚的。忽嚓忽嚓,像脚踏在稀泥里。 她软得像一滩泥,无力配合,也无力反抗,也许是故意不反抗。我不管。我 像禽兽一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干她!她太欠操了。我把她干够了她就不会再 去找别人。睁开眼就爬她身上,用同样的,那种最简单的姿势。我就要把自己当 成禽兽!一夜也几不清干了多少次。我不再对她说我想要,不等她妩媚地说你想 要就要啊。干完就昏昏沉沉地睡,稍一清醒过来就重整旗鼓奋力作战。 这样是不是表明我原谅了她?不,不!不能!我拒绝着。 无法原谅的,她应该知道她做了什么,这不是一念之差。 天明醒来,我看见天蓝身体蜷缩着,不禁有了怜悯之情,帮她掖掖被子。她 半睁开眼,无力地挤出来笑容。我暗骂自己太无聊太不是人,太没素质。 “你怎么不反抗,怎么不拒绝?这样你不快乐。” “只要你想我就愿意。” “你真傻。” “我不傻,这样你就会原谅我。” 她往我怀里缩了缩,我从后面抱着她,把下巴放在她的肩头。也许谁都没有 错,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安安稳稳的睡到中午,不再折磨她,也不再折磨自己。 当我们睡到一块后就不再陌生了,我们都了解对方,至少是了解对方的种种 生活习惯,思维方式。 她挣扎着要起来。“我给你穿衣服吧。” “你累了,你别动,我自己穿。” “你饿不饿?” “早就饿了,就是不想动。你多睡会儿吧,你比我累,我去买点东西,咱在 这吃。” “还是我去吧,我累是自找的。” “不,别管是怎么样的,反正你累了。” “我是男人啊。” “那咱们再躺一会儿吧,说说话,过一会咱一块下去。” 我伸开胳膊,她躺在我的怀里。她侧了身,乳头顶着我的胸肌。我也稍稍侧 了身,用手去抚摸她的头。“宝宝,我真想天天这么躺着,这样真好。”“你, 你昨天晚上恨我吗?” “不恨,你就该这样对我。” “我是不是很卑鄙?” “不,这说明你还对我没有完全失望。咱不说这些好吗?说点别的。”她把 手放在我的腿上。微微喘着气看我。 “好,你头还晕吗?我给你按摩吧。” “有点晕,你别按,咱们说话,你一按摩就顾不得说话了,我想听你说话。” “说什么呀?” “你还记得我生日那天你给我买的蜡烛吗?” “记得,我记得那蜡烛咱没点成,放了好长时间又扔了。”提到蜡烛我至少 想到两件事,买蜡烛那天晚上我确认她在文化宫上班,那天我为准备她的生日买 了好多东西;扔蜡烛那天我见到她和别的男人睡觉,那天我为她从四级考场里走 出来。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事。 “提到蜡烛你是不是又要生气了?” “没有,过去的事了。”她说的没错,毕竟事情才发生没多长时间,这种事 又不能轻易的忘记。 “想起来蜡烛我就想哭,老公,我真傻。” “我也想哭。”她叫我老公。我每次精心创造的机会换来的是什么呢?当然 很伤心。她说她想哭,大概是惭愧吧。 “我后悔了,那时候只想着咱要有钱了你就不会再发愁生活了,我以为付出 总是没错的,老公,我错了。”她哽咽着说。我看见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 后划过鼻梁流进了下面一个眼眶里,接着落在了我的身上。凉凉的。“老公,你 不是说让我说:我虽然和别人有了身体接触,但我的灵魂永远都是你的。其实我 早就想说,怕你不信,现在给你说:我的灵魂都是你的。” 那时气急了想讽刺她曾经的甜言蜜语我是对她这么说过,因为她说过她只和 别人说说话不会有身体接触,还说过她只和别人有身体接触身子永远都是我的。 没想到她真给我这么说,更没想到她曾经这么想。 看到她哭我真的很难过,她是委屈了吧,不然不会流这么多泪水。“乖宝贝, 别哭了,你一哭我也受不了了。” 如果这样的话,当初对她出去工作的不加过问就是对她的纵容,她还以为是 对她的默许。可她该看出来我的态度啊,更何况她还是有意隐瞒呢。可她的泪水 好像代表了一切事实,让我不得不深深自责。感受着那些躺在身上的泪水,我想 :无论当时是不是她的错,只要她安心跟我好好过,我都原谅她,永远都不提这 些事,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她好,让她幸福。 “老公,你怎么也哭了?” “因为看见你哭。” “好,我不哭了,你也别哭。我不想看见你哭。” “那你给我笑笑。” 她含着泪水笑了笑:“老公,我能感受出来你还爱我。” “嗯。你怎么叫我老公了,咱不是不这样叫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想这样叫你。可能是想跟你结婚吧。你叫我一声老婆好 不好?” “老婆,呵。” “哎,嘿嘿。” 我们就起床到外面去吃饭走在路上,如初识一样的新鲜,有礼貌,看好整个 世界。说到吃饭也好像初识一样,不吝惜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就去吃了大 盘鸡。这是我们这个城市唯一一家转营大盘鸡的,有着同行里面一流的设备一流 的服务一流的大盘鸡。等饭的时候,她挽着我的胳膊,头靠在我肩上,也和初识 一样。吃饭的人很多,闹哄哄的,可我们好像有着自己的与别人隔绝的世界。在 自己的世界里不用说话。我忘记了一切,只知道身边有个天蓝,她在陪着我。 我想对她说:灰暗没有了,我的心已经澎湃,泪水和痛苦淹没不了我的骄傲, 只因为我有你,你证明了我的青春。可这里人声喧哗,我看着她没有说出来,怕 说出来她听不见浪费了我的感情。这些话应该在安静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去说。 饭很快上来了。她看着热气腾腾的鸡肉不动筷,依然靠在我的肩上。我用左 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好点的肉放在嘴前吹了吹,抬抬胳膊找到她的嘴,让她先 吃。她在我胳膊上嚼着说:老公真好,我想叫你用嘴喂我一块肉。我犹豫了一下, 朝四周看看,就含了一块好点的肉,噘着嘴往她嘴里送。她在我耳边说:我想叫 你给我嚼嚼。我幸福地照办了。吃了我嚼的肉她才满意地拿起来筷子,朝我笑笑, 像个孩子。可爱而熟悉的笑容啊,我们以前也有过这么客气而不陌生的一段时间。 我在心里悄悄地叹了口气,这太像初识了。 她不断往我面前夹肉,让我好好补补。这家大盘鸡不但好吃,而且非常实惠, 肉就够我们吃了。吃饱后就坐在那喝水,没有比坐这吃饭感觉更好的了。这顿饭 吃了有两个多小时,吃的温馨极了,难得有这个心情。 要走时她急着掏包里的钱,她说该我请你吃饭。我按住了她的手,说:无所 谓该不该,我请,我是男人。抢着去给了钱。 晚上一躺在床上,尤其是看见了她的裸体,我仍然会又有受辱的感觉,想去 报复她和别人有过的身体接触,还有床上的那种关系。可我想到了幸福的时刻, 就努力克制了自己,告诉自己:不能让天蓝难过,我已经说过事情已经过去了。 不想在天蓝面前表现出我的不快,那样会伤害她,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毕 竟她给我的幸福最多,虽然给痛苦最多的也是她,可我不能忘记她的好。她只是 个女的。 我就压抑着自己。依然会做恶梦,说梦话,在梦中挥舞着拳头,喘着粗气从 梦惊醒。每每醒来,我都掩饰自己。天蓝问我怎么了,又做恶梦了?我说没事, 就是腰疼,把我疼醒了。天蓝趴起来给我按摩,问是不是这疼。其实我哪都不疼, 就是心里憋的慌。我就说:就是那疼,按几下就好多了,不疼了。不知道天蓝能 不能理解我的不能接受,在梦中好像才是我最清醒的时候,我压抑、困闷、忧郁、 痛苦,在梦中完全的感受出来。 白天又和天蓝有说有笑。我不能拒绝天蓝的温柔和深情,爱她也许已经成为 一种习惯,可我又无法让自己快乐的去爱,我抹不去那沉重的阴影。 元月3 号下了小雨,我们就穿着棉袄站在外面淋雨,她说她好快乐。4 号下 了小雪,我们就到操场看那微薄的雪,接在手里,立即化成水,那水晶莹剔透, 我想那雪水一定是甜的。她说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雪了,第一次和你在一起看雪, 有人陪着真好;我说我也是,这种冷的感觉真好。我们还说要是雪要是下大点就 好了,我们能出来堆雪人打雪仗,那才好玩呢。5 号晴天,6 号也晴天。背对着 天蓝的时候我会长吁短叹。 晚上我仍会做梦,思路没有白天那样清晰,是混沌的一片,混沌中弥漫的都 是惆怅和痛苦。 就这样过了元旦假期,又过完了这个星期。我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想我 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这样是在欺骗自己,也是在欺骗天蓝。我不能完全忘掉过 去,也不能完全放开把天蓝当成我的炮友去发展不要结局的爱情,因为现实中我 们都那么在意对方。 我决定对天蓝说分手。 如果她要是半真半假对我敷衍了事,我也许会晚一点说或者不说,可天蓝是 那么认真,而我又不能长期忍受在一起的那种痛与甜混合的煎熬,我也要同样的 认真,认真的结果只能是分手。 有人说:一个人鼓足勇气对另外一个人说“我爱你”,至少要消耗三只苹果 所能提供的热量;而当一个决意遇见另一个人并与之白头偕老,则需要花费二十 年左右的时间来等待,还得用掉六七十年的岁月才会最后完成。不知道它是告诉 我爱情要去珍惜还是要郑重的道理,我想分手对彼此都好,在分手的时候又不要 让她难过。我想我还是一个善良的人。为了鼓足勇气,我变得浑身乏力。 等一个时间说分手。当我做了这样一个决定的时候,我轻松了许多。 我想减少她对我的好感,我一无是处一无所长她总该知道吧。收到一条短信, 我拿给她看:某地产山药,有特效,男人吃了女的受不了,女的吃了男的受不了, 有人问:男的女的都吃了呢?回答说:床受不了。又有人问:这么好的药怎么不 多种?回答说:大地受不了。希望她说我无聊,或者像以前一样打我。可她只嘿 嘿笑说:要见了我给你买点让你吃。我给她看更能显出人品位的:一对情人做爱, 男的总喜欢说我要弄死你,女喜极而绽放。几日未见,女到单位找男,当着同事 的面,男问有事吗?女柔声道:也没啥事,就是不想活了。给她看希望她对我说 :你真垃圾。那样我知道我破坏了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对她说我的决定时我可以 少一些犹豫。可她笑笑说:女孩有时就是这样。 虽然她都顺着我,并没有改变我的决定,我明白这种融洽不是一种正常状态, 人是无法改变的,逆来顺受不是人的本性。 元月7 号上午,我们班又组织去敬老院,我让天蓝和我一块去。看着老人们 流着口水,含糊不清的表达,也算稍有感触,反正不是第一次来了。来这并不是 不嫌老人脏,只是想到我们来算是一种传承,等我们老了,也有人来看我们。回 来的路上天蓝和我第一次来的感受一样,有种隐隐的悲,看到别人老就想到自己 会老,人都怕老,人老了是那么可怕。珍惜青春的感受也是有的吧,这才是乐观 的人,可这种感受一时不会占据心灵。 回来依然有说有笑,毕竟我们还很年轻。 直接去了我们住的地方。两个人在一块好表达,对方能清楚的听见谈话的内 容。不是要说吗?现在就是机会。 我想了想令我忧愁的事情,怕说话时带着微笑她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坐在床 沿沉默了好长时间,想了很多解释的话,我终于说:“天蓝,咱们分手吧。我不 想再伪装下去,我欺骗不了自己。”说完也没有了想像中的那份轻松。 天蓝看着我,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现在咱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我不能再欺骗你,我忘不了过去的事情。在一起的快乐只会增加我的痛 苦,”虽然这么说,我心都软了。 “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我什么都能为你做,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求你。” “就是因为你对太好我才不忍心再这样糊糊涂涂的发展下去,对你也不好。 我以为我能试着接受,越来月发现,我不能。为我的不能接受,我也很痛苦。 可我知道,时间越长,我会更加痛苦。“我看着她哭,想到以后什么关系都不是, 我也哭出来。 “你还是嫌我脏吗?” “和那没有关系。”我都说不清楚和什么有关系了。 “既然和那没有关系,我们就这样生活下去不好吗?” “你也知道这种生活不能长久的,生活不是一个星期这么短暂。”生活,我 想到的是结婚后的生活,我一无所长,不知道自己能敢什么,她能和我一起安于 贫困吗?也许她说她能,我知道她不能。 “以后再分好不好?”她中脸上都是泪水,我的也是。 “你以为我们这样不求结果有意义吗?那样对谁都不好。” “你不是都想好了?” “我想了很多。” “谢谢你这星期给我带来的快乐。”她好像也下定了决心,只流着泪,不再 哽咽。 我们给对方擦着泪水,泪水又不断的流下来。 说完之后,既是轻松也是失落。 明天是星期天,我们搬家。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