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薛放,你丫的识相点,手给老子!”景澜的吼声飘在风里,和薛放一起摇摇 欲坠。 “关检察官,不如你告诉,你是怎么确定是我的?”薛放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 己的情况有多危险,依旧邪笑着看向关关。 “全托你的自作聪明所赐,你应该知道吧,这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声纹识别仪的 机器。你给我打过电话,已经有一个样本,至于第二个样本,你觉得为什么会有交 警来找你问话?”关关也伸出了手,“从二十楼下去,就算吸血鬼也会血肉模糊— —” “原来如此,我满意了!”薛放微笑着举起另一只手。眼看着就要碰触到景澜 的手臂,关关脑中灵光一闪,一把将景澜推开。一道金属的白光从原来景澜手臂的 位置划过,薛放的身体在空中荡了荡,血顺着雪白的刀刃滴下,散发着邪恶腐朽的 味道。 “说,那个变态狂在哪里?”路遥也大声吼道。 薛放看着路遥,眼中恶毒地光芒一闪,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森森,“GotoHell!” “路遥,松手!”眼见红刃就要划上路遥的手臂,关关伸出手,在他胳膊的麻 筋上狠狠一按,路遥条件反射地松了手。薛放直直地看着他们,轰然落入楼下惊呼 的人群。 “女王,多谢您救了小的一命,您怎么知道他手上有刀?” “小可你赶快下去,大可,打电话通知楼下保安部管理好现场,叫110 快点过 来。”关关站直身体,双手怀抱在胸前,逻辑清楚地处理完紧急事态,这才转向坐 在地上的景澜,冷静地说,“他是个有妄想症的自大狂,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能 容忍被人类扑捉到的。吸血鬼既然永生不灭,他又怎么会吝惜自己的肉体凡胎?” “关关——”路遥看着表情一片空白的关关,迟疑着开口。 “除了相应的心理诊断之外,路遥,交给我一份三千字的报告,在你想清楚什 么是最重要的事情之前,暂停工作好好反省!” 路遥握了握拳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跟在关关身后,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都查清了吗?”一个星期之后,会议室里,黑白两只老狐狸——包局和赵检 问向对面的关关、路遥和孟飞。 “经过DNA 比对和声纹比对,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自杀的犯罪嫌疑人薛放就是 传言中的‘德古拉’。”关关肯定地说,“我们有在报告中详细介绍薛放的杀人过 程,全部来自于他计算机中的隐藏日记。其中提到的时间、地点完全吻合。”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真相终于可以大白天下。薛放在英国留学期间,对欧洲流 行的吸血鬼文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很快就加入了一个激进的吸血鬼秘密社团。在 他的家里,发现了漆着金色华丽文饰的棺材,还有由欧洲牙医打造的专用的吸血鬼 獠牙,以及世面上能找到的所有吸血鬼文化的书籍,显然他对吸血鬼的痴迷,已经 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在喜爱的“血液类型”方面,他也长了一个“中国胃”。回国之后,他还在国 内的先锋吸血鬼圈子里活跃了一段时间。他的母亲发现了自己儿子的“不良嗜好”, 以自杀威胁,换来他“回头是岸”。那段时间的日记,叙述非常混乱,明显看出他 的痛苦。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体检报告发现,他罹患Aids。这被他视为自己被 “召唤”的信号。 很不幸的,他虽然有人格障碍精神混乱,却并没有妨碍他的智商和策划力。相 反的,身为吸血鬼的优越感,让他展开了这个“玩弄人类的游戏”。高芸和冯棠, 就是这个游戏的牺牲者。 在发现高芸、杨先生和冯棠之间的纠葛后,他就设下了这个陷阱。第一步,他 将设计艾滋病传染给高芸,并利用和高芸丈夫杨先生的外遇威胁冯棠,使冯棠将他 和已经死去的李皓的数据对换。第二步,让高芸发现冯棠就是杨先生的外遇,并通 过心理辅导,让她怀疑是冯棠利用职务之便,让她先生将艾滋病传染给高芸。高芸 的心理本来就很偏激,再加上他的刻意引导,最终导致了高芸驾车杀死冯棠,也让 他的秘密永远地保存了下来。 如果不是那个偷车贼的出现,想必这个案子早已经结案,那么今天的调查,也 许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关关将这个案子的始末娓娓道出,看着面色沉重的两只老狐狸,关关最后强调 说:“让薛放有机会跳楼,引发群众惊恐,我应该负全部责任。这件事情和我的组 员没有任何关系,他们都是奉我的命令行事——” “不用说了,薛放是畏罪自杀,内部调查委员会已经有了结论。根据景澜和路 遥的陈述,在你们挽救他的过程中,他还试图向你们行凶,你们不需负上责任。把 这件事的报告书交上来,关关和路遥,你们两人放假一个礼拜,等调整好了再回来 上班。孟飞,这段时间由你主持小组工作。” 赵检一挥手,痛快的完结此事,“关关,你额外所请的那一个礼拜的事假也都 放在一块儿。快回去收拾一下,你已经加班过度了。” 被人强制休假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好。在家里昏睡了两天之后,关关就被父上 大人发来的“传票”强制“发送”回帝都老家。接连不断的尖叫声穿透性极强,机 场餐厅也遭受了“池鱼之殃”。餐厅中的人群开始骚动,关关依旧低着头,聚精会 神地看着手中的案件资料。直到那个熟悉的可恨的名字传入耳中——“真的是沈约?” 沈约?关关瞬间僵直,难怪外面的女孩子尖叫暴走,原来是妖孽大驾光临。关 关咬住下唇,手中的资料突然被人抽走。 “既然是放假,就该远离工作,全身心的休息。都办好了,这是登机牌。”路 遥将装着证件和登机牌的信封交给关关,这才坐到她的对面,看着关关的眼睛轻声 说道,“checkin 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沈约的小助理。” 路遥大学同学这个周末在帝都结婚,他被赋予了伴郎的重责大任。本来定了周 五晚上的飞机前往观礼,不过听说关关坐这趟飞机,就改了机票,和她同机前往。 “我已经听到尖叫声了,他出现的地方就从没太平过。”关关揉了揉眉心,这 才抓起桌上的卡布奇诺,简单地回答。 路遥看着关关的表情,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没有他的出现以前, 就算是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在他们之间也总有一种舒服又默契的氛围,让他觉 得平静又温暖。 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难怕只要提到这个人的名字,都会瞬间改变她周身的氛 围。沈约有如一个巨大的阴影盘旋在她的天空,不给其他人留下任何一丝投影的机 会。任何人,也包括路遥本人。压抑的沉默,路遥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关关却似 乎并没有察觉。 路遥将手中的咖啡杯转了一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那天抓捕薛放的 事情,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关关抬眼,看向表情有些局促的路遥,轻轻放下了咖啡杯,“我能理解你想破 案的心情,那个变态只要一日还在外面,我也觉得不舒服。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 需要的是自我保护,不是自我牺牲。越是这种时候越该理性判断,我不是生你的气, 而是于公于私,我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你。” 所以不是生气吗?路遥垂下双眸,双手握紧咖啡杯。她可以通过犯罪嫌疑人的 一个表情得知对方心里最隐秘的故事,却永远不会明白他从她这里想得到的是什么。 也许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从未在意过吧! 听着外面喧哗的声音渐渐平息,关关将所有的资料扫进提包,站起身对路遥说 道:“你不是说了吗?放假就是要休息,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再说了,我们走吧!” “你听说沈约……” “沈天王他……” “真的吗?这趟飞机?沈约……” 虽然没有真正见面,然而从候机大厅到飞机这一路上,那妖孽的名字都不绝于 耳,跟他同机的狗仔队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各处绕个不停。好在身边有路遥护卫, 让关关得以蜗居一角,不被外界骚扰,安静地抵达伟大的帝都。 避过骚动的fans群和狗仔队,关关和路遥低调地走出机场大门,这才长出了一 口气。路遥转过头,正要和关关说话,早有一个人影冲过来,将关关揽入怀中。 路遥的手已经搭上了那人的肩膀,就听关关憋着声音说道:“老爹,您差不多 一点,我还要呼吸!” 关老爹关朗“熊抱”了足足一分钟,这才舍得放开自己的宝贝女儿,装腔作势 的抱怨也掩不住双眸中的喜悦,“不孝女,放了假也不知道着家,要不是我订机票 给你,你早把我和你娘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老爹,就算您要唱戏也回家再唱好不好,我还有同事在!”关关对关朗也是 没辙。 “同事?”关朗似乎到现在才注意到,原来旁边还有个“路人甲”,正给他女 儿拖行李。路遥有些局促地伸出手,微微躬身,“关伯伯您好,我是关关的同事— —路遥。” “路——遥!”关朗微微挑眉,研判地目光在他的身上绕了一圈,尾音带着让 人形容不出的微妙感。路遥认出,这是关关面对犯人的时候常用的姿态,岁月的洗 练使得关朗做起这套动作来,更加有“感染力”。遗传基因的奇妙在这对父女身上 体现无疑。 发现父亲“吓唬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关关轻轻拐了他一肘,关朗这才伸出手 去,看着他的眼神,握手的姿势,都很明白表达着一个中心思想,“小子,我讨厌 你!” 女儿的追求者,是每个父亲的假想敌,这是男人们之间,才有的默契。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