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故事结束吧 国外有个文学理论家叫米勒的人写过一本书叫《新叙事学》,他认为故事本身 和故事之外的故事都互相指称,故事似乎永远不会结束,巴尔扎克之线似乎长得像 中国古代妇女的裹脚布。但故事行文终究应该有个结束。西方曾经有句我觉得颇有 意思的话叫做什么生前且进欢乐,哪管它死后洪水滔天。这是一句对中国上古圣人 大禹很不尊敬的话,甚至是对他的后世子民们也颇不尊敬的话,但这句话用来结束 一段故事的行文却在恰当不过。当然,故事反正都要结束,有何必找那么多借口, 好像很不怕麻烦。 故事将要在这个地方结束,意思是文字的堆砌工作将要在这个地方终结,或者 是叫做中途而废,或者叫做罢工什么的。但故事情节的框架却还没有完成。于是这 之间产生着差异,这叙述时间上的差异需要解决,起码得将故事分析完整,得给自 己弄明白爱情为什么会在青衿和露珠之间发生,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会形成所谓的 恋爱关系,同时也给自己弄明白为什么青衿要离开露珠?这是从故事开头就规定的 任务,只可惜到目前为止,故事的行文里竟然到处都是跟着事情没有多大关系的事 情。曾经听说古代的官学博士买一头毛驴,立一张纸契竟然写满了三张纸都没有说 清楚事情。当然我在分析的不是买毛驴,而是在分析这个几乎不成事实的事情,所 以只能多些几张纸。不过,我终究是累了,在这个年关之际装门面卖老似的说自己 老了,用一副满是沧桑的口吻说一声而立之年了,吟一句楚辞“岁月忽其不淹兮, 春与秋其代序。” 其实与其说是老了,还不如说是烦了。人类的进步都是为了解决问题,都希望 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说白了就是懒惰的因子在作祟。我很害怕麻烦,所以看书的 时候总是希望把所看到的东西都记住,但事实上却根本无法做到,所以到目前还是 什么都没有记住。既然这么怕麻烦,那么就尽快结束吧。 首先尽快解决我是怎么掉进爱情这条河里淹死掉的,不过这个问题好像已经解 决掉了,剩下的是我是怎么离开她的以及为什么要离开她的问题。至于为什么要掉 进爱河的问题,则上面所有的叙述几乎都在解决这个问题,虽然一直都没能够解决 清楚,而且恐怕将来也不会被解决清楚。 事情也许应当从我或者是青衿为什么会喜欢上露珠开始。因为至今我都闹不懂 为什么会喜欢上露珠。也许现代网络小说上说的爱没有理由,但不爱却为什么要有 很多理由,因为我听说的故事和看到的故事里面男女分手时都会说出一大把的理由, 最后推导出不爱的理由。但这样来讨论这个为什么会爱上露珠的问题未免太牵强, 不过也只能如此而已,徒然浪费口舌或手指。 我一直承认和露珠在一起总是很紧张很紧张,相反她很嚣张。也许她心里其实 也很紧张,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当然在我自己除了紧张以外还有糊涂和傻。这是跟 她在一起的时候,当然离开以后则是魂不守舍。也许世界上的男女恋爱都是这样的, 要不为什么我会这样的糟糕呢?这种方法叫做推己及人,这是六经经传里的方法, 《韩诗外传》里说圣人就是这样不出门就知道天下事情的。中国古代文化里有很多 关于思念的例子只是大部分都是男子所作的闺音,很不受重视。由也就是女子自己 写的思念。《诗经•;卷耳》里的“嗟我怀人”的是女子。唐诗里“悔教夫婿觅 封侯”的是女子。宋词里“误几回,天际识归舟”的是女子。清代诗歌里徘徊于征 衣“寄与不寄间”的也是女子。当然也有男子的思念。《诗经》里“寤寐思服”于 “辗转反侧”。唐诗里的有“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的哀叹。宋代的 苏东坡也很是一个情种。这些例子说明男子合女子彼此的思念会让彼此魂不守舍, 但这些例子并没有交给我为什么和她相处会紧张,也许那不叫紧张,曾经试讲的时 候心里很紧张,但那斌没有让人感觉好像心里在隐隐作痛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感觉很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我太在乎她,在乎一个陌 生的女孩,在认识之前我们彼此陌生。当然这个理由也许不能成立,太在乎一个人 的反常现象应该不是这样的,而是应该像对待专制敌人那样的将她完全控制。我自 问不是太在乎她而发生反常现象,那么是我自己生理有毛病,问题是从小到大无数 次的体检之类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说是什么隐秘的毛病那几乎没有可能,我 除了会正常的做做春梦,通常见到诱人的场景也会正常反应,所以不会有这方面的 可能,而且有的时候太想她还会有想把她怎么样的念头出现。所以我只能将之归为 这应该是太爱一个人的正常反应,只是我的反应太激烈了一些,以至心里产生疼痛 感。事情如果是这样,对聪明的人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然而对我来说却是一件及 其不幸的事情。因为我的反应在关于她的事情上反应出奇的慢,而且出奇的傻,况 且我本身还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结末是分手,倒不是因为我不爱她或者是她不爱我,而是我不敢再爱下去了, 在爱的面前我开始怯懦,我害怕那种魂不守舍、六中无主的感觉。按照她的话来说 就是我太理智,根本无法爱上她。当然也许这不是理由,而是她不爱我,我不爱他。 当然也许都不是,就这样分手也有可能,毕竟事情过去了这么就,俄且我自己一旦 想起这些事情就心疼怕了,心里也就自然而然的想要将之刻意忘掉。日本的村上春 树不是在《挪威的森林》开头承认男主角已然记不起曾经叫直子的女孩的脸吗。孔 子说什么都不知道、知道而不想清楚的研究、清楚的知道而不想实行这三种状态下 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忧虑的是事情,这种人是幸福的。套用下来就是傻子很幸 福,根本就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什么不幸的存在。人是好逸恶劳的动物,害怕痛苦、 躲避痛苦很正常。所以在承受心疼的我心里一定有刻意将这些事情加以忘记的潜意 识行为。所以这些理由根本就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值,包括这些有关露珠的叙 述。 据说古代行刑的刽子手经常向犯人的家属索要坎头的贿赂,如果要是家属不给 贿赂,那么刽子手就将多砍几刀才让犯人在痛苦中死去,所以犯人家属必须出钱让 刽子手将刀砍得快些、里利索些,让犯人少受些罪。李白在诗句中有抽刀斩水水更 流的句子,我想那刀肯定是快极了的。所以人们才会说快刀斩乱麻,然而思念这东 西却是快刀也无法的,要不然,李清照早已拿着如水并刀斩除眉间心上的前往愁绪 了。 分离一直是中国文化中的话题,江淹《别赋》罗列分离的总总情形。颜之推《 颜氏家训》讲的则是南方人和北方人分离的不同情性。唐诗宋词里讲的儿女分离之 情处处可见,所以王勃才劝说元二说“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但这没有告诉 我分离之后怎样来面对随之而来的痛苦。在柳永那儿是“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 晓风残月。”在元稹是“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上古的西王母思念 穆王是将一首《白云谣》流传后世。这些分离有的是死别,其实生离就是死别,本 质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看不见那个人而已。曾经念大学的时候听到一位女老师讲 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位男孩对自己的女朋友说我好想是你的手机,那样随时都可 以揣在你身上。这句话被那位路过女老师听到之后就拿到课堂上作为例子教育课堂 上卿卿我我的那些同学,请他们在课堂上不要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其实男生这种想 法很正常,曾经的陶渊明有《闲情赋》,愿意成为所爱女子身上的一切衣饰部分, 还哀叹无论成为那一部分都会有分离的时间。我想那为老师所受的教育应该是很严 肃的,要不就是她大学没有谈过恋爱。 例子是用来归纳推理的,得出的结论是分离是一种痛苦,这种痛苦仿佛就像一 种债务,像黄世仁索要的债务。所以我的心疼就是这种债务。可这债务又是从认识 开始到故事结束都一直存在着,所以这笔债务比黄世仁的债更严重的多。爱人们都 是很幸福的,而我却只能爱得心疼。 故事就让它在此结束吧,现在心里很疼。沈从文在给《边城》里的翠翠安排的 结局是翠翠等待的傩送可能很快就回来,也有可能永远不会来,翠翠的结局是一个 未知的等待。如果仿照这江上数峰青式的结尾,那么我给自己下这样一个结尾:我 的心疼将会无穷尽的延续下去,因为是我自己害怕这让人心疼的爱而先逃跑,所以 要向元稹学习。或者着心疼忽然消失掉,因为我成了得道高人或者成了植物人。如 果我也想翠翠那样继续痴下去,那么这将来的道路只有白云青峰流水上面去寻找了。 翠翠的等待和梁祝神话其实差不多,都只不过是一个大团圆的模式。她曾经问 过我是否相信梁祝,受够了这无论怎么办都要心疼我当然要将梁祝这对家伙不高兴, 所以不想相信,但问题是自己能不相信吗?在这个故事里是一个两难的悖论,根本 就无法解决,所以这一切都算是圆满结束。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