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1987年,刚满17岁的我跨入了大学的校门。那时的我,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女生。 好像还没有长大一样,不怎么好打扮,也不化妆,不交男朋友。我像一只飞出牢笼的 小鸟,来到了无拘无束的广阔天地,享受着属于我的自由时光。 我平时喜欢读小说,看电影;喜欢采集一年四季的各种花卉,把花瓣小心地摘下 来,压在字典里做成干花;有时也用钩针钩点笔挂,帽子之类的小玩意儿。要象其它 女生那样打毛衣之类的,我可没有耐心。晚上的空闲时间,我宁愿和同寝室的好朋友 梅结伴,走遍校园的旮旮旯旯,天南海北地谈天,也不想完成一件毛衣这种浩大的工 程。当然了,喜欢织毛衣的女生大多是有精神动力的。而我和梅,是两个异类,是我 们年级为数不多的几个没交男朋友的女生之一。我们俩给人的感觉还象是高中生,除 了读书,就是自得其乐地疯玩。看着人家一对对地在食堂“同槽而食”,我们都觉得 肉麻。 “同槽而食”是梅给谈恋爱的男女在一个盆里吃饭的别称,大概是这种景象让我 联想到了家里养的家禽了吧。梅的家在一个县城里,父母都是机关干部。家里房子宽 敞,就在阳台上养了些鸡、鸭之类的小动物,自给自足。每次梅说起这些,都很自豪, 那可是难得的土鸡、土鸭,一点饲料都没喂过呢。那味道,可不是菜市场上买回来的 家禽可以比得上的。 寝室里的卧谈会,谈得最多的就是吃了。这是我们寝室和其它寝室的不同之处, 人家议论最多的是男生,我们呢,热衷于谈论美食。特别是临近过年的时候,大家就 如数家珍一样把家里过年都吃些什么美味拿出来比,直到说得口水都要留出来,肚子 也咕咕乱叫才不得不住口。忍着饥饿,逼着自己睡觉,继续在梦里想着好事。 我所在的学校是一所重点师范大学,我学的理科,女生比其他系少,功课比其它 系多。每周三十多节课,晚上和周末还有还多作业,跟高中简直没有什么区别。我们 年级有三个班,两个理论班,一个应用班,每个班三十来个人。我在理论班,J 在应 用班,除了大课和年级开会,我们很少有碰面的时候。 而J ,是我们寝室最早认识的几个应用班男生之一。原因很简单,最初引起人们 注意的无外乎长相。J 是我们年级最高的男生,因为是云南来的,所以皮肤黝黑,有 股男人的气息,和刚入校的小男生完全不同。他单眼皮,眼睛细长,剑眉朗朗,鼻梁 挺直,下巴坚毅,乍一看,有点像狼。放眼望去,应该算是我们年级最帅的一个男生 了吧。更为特别的是,他进校之初,脸上居然留着短短的络腮胡子呢。 我没来由地喜欢络腮胡子,我觉得留着这种胡髭的男人,看着粗狂豪放,不像书 生,有股子野气,给人一种来自大自然的感觉。刚到校的时候,同寝室五个同学还没 有亲疏之别,常五个人一起去散步。一日,在大操场看见一个络腮胡子的老外,我兴 奋得手舞足蹈,从此落下笑柄。此后,只要看到大胡子,她们都要回来通知我去看, 搞得我很不好意思,好像我与常人不同一样。 可是不久,J 脸上的胡髭就没了,好好一道充满野趣的风景就被周围的青春少年 光洁的脸给同化了,我不由得暗暗有些遗憾。 同寝室的晓喜欢上了班上的一个男生,所以常常籍着文娱委员的借口往男生宿舍 跑,也偶尔会在卧谈会发布一些男生那边的消息,诸如谁谁谁对谁谁谁有好感了之类 的。 关于J ,好像没有什么新鲜事,只说这个人比较孤僻,不爱扎堆。用个褒义词来 形容,就叫“深沉”。不过,流行歌曲唱得不错,常常在洗漱间旁若无人地引吭高歌。 对于深沉,是梅比较推崇的,按她的说法,那叫有内涵。而我,那时候喜欢的是 比较个性外向的男孩,我觉得和那种人在一起玩很轻松,心不累。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眼间,新鲜的大一时光就匆匆地流过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