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那时大学里流行着这么一句话,“一年土,二年洋,三年四年不认爹娘。” 升入大二的我,的确和大一时那个小姑娘不一样了。和入校的时候相比,我丰满 了许多,初现少女玲珑苗条的身段。旧时的衣服都穿不上了,妈妈照着时髦的服装杂 志给我做了很多新的衣服。我妈妈心灵手巧,缝纫针织样样在行,我的大部分衣服都 是妈妈的杰作。走在路上,我常会被一些阿姨拦住,仔细打量我的衣服,询问做法。 我留了10来年的童花头已经长成过肩长发,又黑又亮。娇小清纯的我,面色红润, 神清气爽;独一无二的“妈妈牌”服饰,合身得体,淡雅时尚。 已经适应大学生活节奏的我开始寻找一些新的生活方式了。我们系有许多的课外 活动小组,我选择了参加合唱团。 其实,我最想学的是打鼓。只要不下雨,系上每周都会在院子里举办舞会,还在 外面请了一个乐队来演奏。我们二年级的三个班就轮流值班,卖门票、收门票,外带 煮咖啡来卖。我常常在闲着的时候守在鼓手旁边,看着那挥洒自如的鼓点,我觉得血 液奔流,手脚都会跟着动起来。 我还真的提出拜那个鼓手为师,不过被人家拒绝了,说女孩子打鼓太累了,体力 受不了。怕我不信,那个鼓手还站起来让我看他的裤子,呀,真的不假,全湿透了。 我自忖体力难支,不得不打消了学鼓的念头。 其实合唱团也不错,有音乐系的专业老师来教学。我们系是全校文艺社团和文艺 活动搞得最多最好的一个系,比那些文科系还要搞得出色。因为有一个爱好文艺的系 领导,所以,系上每学期都有专门的经费划拨下来,请专业老师来教学。领导说,这 个系本来功课就重,要是业余生活再不丰富,学生们恐怕都要神经衰弱了。 同寝室的梅和静参加了舞蹈队,晓、蓉和我都参加了合唱团。我同梅开玩笑说, “懒人才参加合唱团,不用动身子,动动嘴就行了,嘴都不想动的时候,还可以出人 不出力,滥竽充数呢。” 其实我从来没有干过滥竽充数的事,我本来就喜欢唱歌,属于越唱越来劲儿的主。 可是我一见到梅那种严肃认真的样子,就忍不住要调侃几句。梅是那种做什么事情都 特别认真的人,很少开玩笑,大概是从小受正统教育的缘故。 哎,我也从小受的正统教育啊,怎么我就老觉得自己身上有反骨呢?难道是天生 的? 我记得在两岁多的时候,就有了叛逆的行为。一天下午幼儿园放学的时候,我爸 爸还没有来接我,我趁着其他小朋友的家长来接孩子的混乱时候,偷偷从大门溜了出 去。我逛上了不远处的铁路,一直沿着铁路往远方走。幸好那时民风淳朴,一个路人 见我一个小孩独自行走,就关心地问我家在哪里?我那么小,居然还能说出家的位置, 就被那个好心人送回去了。我爸爸妈妈吓得不轻,从此放学都不敢晚接了。 从小学到中学,老师的评语都是“聪明好学,成绩优异,个性强。”因为成绩好, 老师喜欢,也就由着我的个性强了。我的独立自主、自信骄傲就在这种宽容的氛围里 被培养起来了。我不像其他同学那么怕老师,只要我有不同看法,就敢于提出来。 记得初中的时候,班上一个男孩子顽皮,班主任老师很生气,就把全班同学都留 下来陪罚。我认为老师这样做是不对的,谁犯了错就该罚谁,为什么要株连到全班呢? 这是赏罚不明。于是我就当着全班的面站起来和老师理论,弄得老师下不来台。后来 老师还专门请了我的家长,要家长配合老师调教我的处事方式,发表意见不能这么不 分场合,太过直接,还是要学一点人情世故。 然而,我好像天生缺乏世俗的智慧,道理我懂,可以一遇到事情的时候,我就依 然热血沸腾,非得畅所欲言而后快。到了高中,我仍然不改率直,果敢,风风火火的 个性。 高中时我当过一段时间劳动委员,负责安排值日、做清洁的同学,附带打考勤。 每天早上早读的铃一打完,我就开始记迟到的同学,哪怕是玩几秒钟进来的,我都不 放过。迟到的同学下午要被罚扫地的,所以迟到的就想来找我通融一下。无奈我刚直 不阿,毫不动摇,绝不循私,迟到的只好认罚。那帮调皮的男生好像挺怕我,在我面 前规规矩矩不敢造次,他们私下给我起了个“电线杆”的绰号,一者是因为我瘦,更 重要的是因为我的性格——又直又硬。 那时候班上已经有些人早恋了,和我要好的莉就和班上一个男生偷偷在约会。她 告诉我从男朋友那里得来的消息,说有几个男生喜欢我,都是谁谁谁。我不许莉再提 这些事,也不许我帮男生传话。我说那些人我都不喜欢,如果不是我喜欢的人喜欢我, 我会觉得不舒服,浑身起鸡皮疙瘩。宁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这样大家相处都要自在 点。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