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碰!」的一声,管乐齐像一阵狂风似的卷进了曼丘杰的住处。 大清早起来,他双手紧握的那只手不见了,病床上空荡荡的,没有她的身影, 更没有一丝暖意,显示她已经走了一段时间,而他却没有半点知觉。 该死!他忍不住大骂自己一顿。 在医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寻了半天,在遍寻不着她踪影的情况下,他心 底升起了一阵不祥的感觉,不断的提醒他,再不快点,恐怕就来不及了。 他冲进了卧室,正撞上手提着行李袋,准备出门的曼丘杰。 幸好!还来得及,没让她逃掉,他禁不住在心中庆着。 他不假思索的冲上前,一把夺下行李袋,把它抛到老远的角落里,并挡在她 和它之间,不给她任何靠近它的机会。 曼丘杰被他的出现和行为给吓得怔住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来得如此快,行动又大为反常,少了平常的天真浪漫和温文 儒雅,多了几分霸道和刚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现在的他,像一团燃烧正炽热的火焰,她被包围其中,感受到他的热力和气 息,她不由得当场心慌意乱起来。 一时之间,她拿不定主意,只好先把自己武装起来,应付过去再说。 「你这是干什么?」 「你问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你要干什么?是不是又打算逃,像上次一样, 逃得无影无踪,好教我找你一辈子?」 「是又如何?关你什么事?」她拉下脸孔,不悦道。 不容她抵抗,管乐齐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住她,唯恐她跑掉似的。 长期受武术训练,早已养成一碰到攻击就立即反应的身体,这次居然完全不 加以抵抗,就连理智也控制不住,身体很自然的偎向他,很舒服的躺在他怀里。 明知不应该,但她就是无法逼自己推开他,毕竟,她渴望这份温暖渴望得太 久了。 管乐齐把头埋在她的颈项和柔发之间,低声嘶吼着。 「我不准!我不允许!你懂不懂?没有我的同意你哪都不许去。」 抱她抱得如此紧,紧到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他简直是想把她揉进他体内,好 和他合为一体,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失去她了。 「阿齐……」她明显得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颤抖,抖得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 来。 「你不知道,当我醒来时,看不到你的身影,我有多害怕吗?我真的好担心 你就这样离开我,让我对我的贪睡后悔一辈子。我该死的,我答应要好好守护你, 结果,我却做了这样的蠢事,杰,你原谅我,你一定要原谅我的无心之过,好吗?」 曼丘杰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脸颊,为他拭去眼角垂落的眼泪,他的 一举一动总是很轻易的牵熏她的心弦。她也不想离开他,但无可奈何,她只能做 下如此令自己心碎,又伤害他的决定。如果上天要惩罚,所有的罪过皆由她来承 担,她不想连累他,情愿自己痛苦悲伤一辈子,也不要他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害。 他是她所深爱的,为了保护他,她决心强硬到底。 她提起右脚,狠狠的踩在他脚上,再用手肘直撞他的腹部,趁着他有空隙时, 一个弯身,直蹦了他一脚,然后,藉机想逃出去。 他反应极快,忍着痛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来不及煞车的曼 丘杰,就这样撞进他的怀里,再度落在他手里。 「放开我!」她怒吼了一声。 「不放!我死都不放!」他倔强的紧抱住她。 再来一次吗?不行!她下不了手,方才那一下,已经让她痛到无法言喻,她 绝不允许自己再次伤害他。 「杰,你听我说……」他企图用来软化她的话,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她给活 生生的打断了。 「不要说,我不想听。」她摇着头,用力的推开他。 「杰……」 「我不相信你的话,你一直在骗我。」 「我没有!」 「你有,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我们是朋友,结果,你所说的,你所 做的一切,全不是一个朋友应该做的,你不该欺骗我。」 唉!人真的不能犯错,尤其不能说谎。 当初的权宜之计,现在反而成了她攻击他的把柄,他该怎么解释?又该说些 什么呢? 毕竟他欺骗她是事实,即使是为了爱她,仍难以掩饰他所做错事,他不该欺 骗她的。 要如何表示,才能得到她的原谅呢?此时,他心乱得很,深陷于悔恨和自责 之中。 「出去!」她陡地下了逐客令。 「杰,你……」没等他把话说完,她又重了一次。 「出去!」 「你真的要我出去!」 「没错!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骗子了。」她别过头去,不想看他,怕自己心 软。 管乐齐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很轻易的妥协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你也不会再相信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你是我的,现在是,未来是,永远都是,谁也别想改变,任何人都休想从我身边 夺走你,我绝对不会放手的。」如同宣誓般,他的语气既坚决又肯定,不容她有 丝毫的怀疑。 曼丘杰仍然背对着他,以冷漠来回应,直到耳里清晰听见他的重重关上大门, 刹那间,她终于崩溃了。无力的倒在床上,双手紧抱着枕头,将头深埋在里面, 所有在他面前忍着、压抑的眼泪如同水库宣泄,全涌了出来,无需伪装的,她放 声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像水灾淹过,洁白的枕头当场成了水做的,而床也成了水 床。 一扇冰冷的门,就此将她和他分割为两个世界的人,留下她独自面对孤独和 寂寞,以及无尽的、椎心刺骨的痛,这伤口呆到何时才能痊愈呢?一生一世都不 能吧! 是!出去就出去,大丈夫能屈能伸,听老婆的话准没错。她的命令,他绝对 服从,这是他爱「未来」老婆的优良表现。 只是呀!他「未来」的老婆大人好像只叫他出去,可没说不准他在门口徘徊, 更没有说不准他将门锁上,是吧! 所以罗,他露出了少有的奇特微笑,笑得好贼喔! 大大方方的从上衣口袋中掏出钥匙,毫不考虑的将门锁上,并且再三检查, 直到确定完全锁好为止。 逃!有本事她就逃,他不相信在他坐镇,把守封住唯一出口的情形下,她还 能逃得出。除非她的武术修练当中,还包括轻功这一项,可以让她从十三楼的阳 台—跃而下,平安无事的落地,否则,她想都别想。 不过,一个人的力量会不会太薄弱了,万一她练过铁沙掌,或是铁头功…… 想想,似乎不太保险,于是,他决定了。 他快速的从楼梯直奔到十四楼,不坐电梯,只因为电梯还在一楼,那牛步化 的速度,哪比得上他的一双脚快。 在房里东寻西翻了半天,零零碎碎的找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有多莫名 其妙呢?待会就知道了。 他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冲回十三楼,把东西往地上一扔,开始了他堪称史 上最伟大的工程。 首先,他在门上贴了一张全张的白色壁报纸,用着极文雅的姿势,粗鲁的在 上面写了八个又怪又丑的大字:「非经允许,不得入内。」 接着,他拿出一条不算细的铁制锁链,牢牢的圈在门把上,另一端则接在睡 袋上,这睡袋嘛,自然是他用来打地铺,长期抗战用的。 把睡袋放在房里,这倒还可以理解,问题是,没事在房里放上一捆铁链,有 什么作用,真是令人费解啊! 正当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了。 「搞什么东西!要走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白跑一趟,外带帮他们收拾善后, 不但要付医药费还得挨护士一顿,真是受不了……管乐齐,你在干什么?」 曼丘格和曼丘武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的瞧着忙得焦头烂额的管乐齐,以及 他这项违法不人道的工作。 「为了不让杰逃走,我决定采取非常手段。」他说的理直气壮,人照旧埋首 在他的工作中,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是吗?」曼丘格是面无表情,唯有眼神不经意的流露出一样讯息:他非常 想揍这个愣小子,看看能不能把他揍得聪明些。 想凭这个拴住老三,根本是在作梦,他可以保证在三十分钟内,就让老三名 正言顺,大摇大摆的从里面走出来,而这个愣小子在警方的押解下,进入正式合 法的铁笼内。 曼丘武则忍不住把手搭在曼丘格肩上笑了起来。 「真绝!没想到他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可貌 相啊!」 「你错了,他是静如绵羊,动如猛虎,甚至是扮猪吃老虎,以他那纯真的外 貌欺骗善良的社会大众。」 「不论如何,他这项不寻常的行为,完全不在你控制之中,终于,你也有失 算的时候。」难得能看到曼丘格出错,他乐得快要笑死了。 曼丘格白了他一眼,走到管乐齐身后,猛敲他的头一记,要不是怕把他打成 白痴,曼丘格真想打昏他算了,省得他净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蠢事。 「你搞什么东西?想去绿岛是不是?你早说嘛!我一定透过关系,好好的把 你送进去,外加奉送头条新闻一则,满足你的虚荣心。」 「咦?有什么不对吗?」管乐齐愣头愣脑的问道。 「对你的头,你知不知道非法拘禁善良老百姓,犯了民法第几条?」 「杰不是老百姓,她是我老婆。」不说还好,越说越显出他至高无上的蠢。 「都一样违法。」 「可是……」管乐齐好为难。 「可是什么,当人家媳妇的,就该听话,如果不听话,就是犯了七出,我叫 老三休了你。」 奇怪!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那怎么办?」管乐齐情急道:「我放了她就逃得不知去向,我根本抓不回 她。」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的护照证件、信用卡和提款卡,外加印章全在我这 里,她能跑到哪里去。」 「怎么会在你这里?」问话的是曼丘武。 「上次来的时候,我就顺道拿走了。」 这顺手牵羊,又该当何罪? 绝对是无罪,在他曼丘格眼里,他所做的一切全是合法的,因为他就是律法, 他就是天理。 「真是坏到极点了。」 「那……」管乐齐只好放弃拘禁的想法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杰和白崇 哲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简单的说,白崇哲是老三的未婚夫……」曼丘武故意停顿了一下,望了望 管乐齐紧张的神情,笑着接下去道:「白名书的弟弟。」 「那白书他人呢?」 「他无情的抛弃老三,人不知去向了。」 「抛弃?为什么?」 「不知道!」两兄弟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回道。 「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是她的弟弟啊!」 「谁规定姊姊就一定要整天黏在一起,窥探对方的隐私,更何况……」曼丘 格转头问曼丘武,「对了!我们那时候在干什么?」 「我在声色场所学习风花雪月的事,而你在医学院胡作非为。」 「啊!没错,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快乐?只有你吧!」曼丘武闷哼了一声,非常不满。「故意把解剖室的尸 体藏起来,然后买了一堆包子当午餐,当所有人都吃进肚子里后,你再故意宣布 那是人肉做的,而且你是亲自动手料理的,搞得教授和学长学姊当场吐得七荤八 素,只差没把肠子吐出来而已。」 「这是我的错吗?笑话!」曼丘格完全不接受他的指责。「他们一天到晚, 把我们这些学弟学妹当佣人使唤,我只是在回报他们恩情而已、况且,那位教授 还是心理学专家,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心理测验,他都无法承受,真令人怀疑他的 学位是怎么混来的?」 反正他是实验无罪,造反有理,任何人也拿他没辙,谁碰上他谁倒楣,而眼 前倒楣的人,正是愣小子管乐齐。 「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完全不关心自己姊姊。」他还不知死活的在批斗 这对恶魔兄弟,完全未察觉自己正逐步走进他们自行设置的地狱里。「就算杰是 私生女,就算她是神经病,你们也不该如此对待她,太过分了!」 「私生女?」曼丘格叫道。 「神经病?」曼丘武叫道。 然后,这两个人又再度发挥了他们合作无间的合音。 「谁说的?」 「杰她亲口对我说的,你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管乐齐直言不讳的说了 出来,随即又发现自己的无心之过,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这些话 伤害你们。」 这两个恶魔互望了一眼,当扬装出一副严重受伤的神情,还煞有介事的干哭 了几声。 「老三说得没错,我们的确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 「对不起!我……」一情急,管乐齐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还有更悲惨的。」曼丘武故意大声的抽噎着,以表示他此刻心情的 沉痛。「我们……其实,也不是同一个父亲。」 「这么惨哪!既不是同——个母亲,也不是同一个父亲……等等!」管乐齐 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既然父母都不同,那怎么会是姊弟?」 「当然是堂的啊!笨!」曼丘格摇着头,大有孺子不可教的感叹。 「原来你们是堂姊弟,难怪父亲母亲不一样。」管乐齐好不容易终于明白了。 敢情他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当然啦!恶魔也不是永远都在一起狼狈为奸,偶尔也会有窝里反的时候,就 好比现在。 曼丘武开始质询管乐齐了。 「是谁说老三有神经病的?」 「是……」管乐齐不小心瞟了曼丘格一眼。 曼丘格反应极快,立时发出一声炮轰,炸得他遍体鳞伤。 「你看我干什么?话是我说的吗?你是哪一只耳朵听到我说出如此大逆不道 的话?你最好想清楚,否则我告你企图伤害一个善良年轻人纯真的心灵,故意损 害大有为青年的名誉,以破坏无辜青年的大好前程,保证送你到绿岛白吃白喝免 费住上一辈子,永远都休想见到老三。」 推卸责任、撇清关系,这正是曼丘家的特性之一。 只是,曼丘格这项指控,不知是否也算是在残害一个无辜青年的身心? 就算是又如何,几时看过恶魔会良心发现,承认自己错误的,要知道,恶魔 根本是没有良心的。 面对这一长串的威胁,管乐齐很用心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然后他肯定了一 件事。 「是那个教授兼院长的尽易老先生说的,我想他身分地位这么高,应该不会 骗人的吧!」 「才怪!」曼丘武没好气道:「他那个宝贝教授宠他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为了他,什么大奸大恶的事都做得出来。」 「你太夸张了。」曼丘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曼丘格!」曼丘武—反平常的温柔,对他怒目相向。 「干嘛!点名啊!」他还是无关痛痒的神态。 「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做个小小的实验罢了。」 「实验?」这次合声的是曼丘武和管乐齐,音色虽然差了点,倒还勉强可以 听。 「试试他对老三的真心到什么程度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轻轻的拍 了拍管乐齐的肩膀,以嘉许的眼神瞧着管乐齐。「你不错,比起那些只看看老三 外表,却在听到她有精神病后,就吓得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好多了。」 「你以后再这样胡搞,看我怎么修理你!」语气上虽有些温意,但已缓和多 了,显然他也很赞同曼丘格这项实验。 「啊!我肚子饿了。」曼丘格邪气的朝他一笑。「我突然有点想吃脆皮烤鸡 (黑皮),和清蒸砂鼠(毛毛),你要不要一起吃?」 「毛毛!」曼丘武惊叫了一声。 他这才猛然想起来,这趟除了来探望老三外,还有一项任务,就是来把他心 爱的毛毛给带回去,以免一个不小心,让它落入老四的手里,惨遭荼毒和分尸, 那实在太可怕了。 瞧!就是这么容易,随便讲一话,就立时转移了老五的注意力,想修理他曼 丘格,哼!真是笑话,谁修理谁还不知道呢! 曼丘格爽得在心里偷笑。 眼见曼丘武即将打开大锁,管乐齐连忙挡在他面前,阻止他的行动。 「毛毛不在这房里,它在我房里,十四楼之四,进门右边那个号间,喏!钥 匙给你。」他把钥匙放在曼丘武的手心。 原本迫不及待采取行动的曼丘武,在跨出一步后,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不为 别的,只为他脑海中的警铃一直响个不停,隐隐约约让他有一种危机感,好像有 什么他必须注意;却忽略的事。他回头望了一眼曼丘格,立即明白原因出在什么 地方了。 于是,他把管乐齐拉到跟前,很谨慎的吩咐着。 「记住!老四所说的话当中,十句有九句是假话,你千万别听他信口胡诌, 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偷瞧了曼丘格一眼,却见他优闲的靠在墙上,脸上挂着他惯有的似笑非笑的 神情,一手拿着记事本,另一手则动个不停,似乎在写什么东西,置管乐齐于不 顾。 不会又打算进行什么阴谋吧!不知为何,他越是平静,就越让管乐齐忐忑不 安,仿佛什么大祸即将要临头似的。 「喏!拿去!」曼丘格从记事本上撕下了一页纸,递给了管乐齐。 「这是什么?」管乐齐把那张纸视同毒药,想接又不敢接。 「可以帮你解决问题的两个人和他们的地址。」 管乐齐正打算按过来时,却被从楼梯上冲下来的曼丘武一把抢了过去。 他低头审视着曼丘格所写的那张纸,而他肩膀上的毛毛很通晓人事,礼貌的 对管乐齐和曼丘格点了点头,「吱」的一声,算是在打招呼。 「你叫他找老七做什么?」曼丘武不解道。 管乐齐探头过去,只见纸上写的第一个人名是曼丘卫,所附的地址是福大饭 店。 在他的印象中,那是家远近驰名、闻名中外的大饭店,手艺之佳,餐点之精, 非其他饭店所能及。想在那里吃上一顿饭,听说得要排队,甚至要一个月前就预 约,生意兴隆的程度,可想而知。 对于曼丘格为何会叫他到那个地方,他也感到好奇。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要老七收他为徒,教他烹饪之道,要不然老三的肚子 有多可怜,那些蔬菜材料有多可怜,没被善加利用也就算了,还害它们颜面尽失, 无脸见其他同类,你知道那有多不人道吗?你难道没听见它们痛苦哀嚎的求救声? 太残忍了!」曼丘格摇了摇头。「上次,也不晓得是哪个白痴教他的,真是笨的 可以。」 「不好意思,那个白痴正巧就是我。」 柏熏平突然从曼丘武的身后冒出来,曼丘武没多大的反应,想来这两个人已 经在楼上见过面了,而他尾随在曼丘武身后,跟着一起来到这里。 一看到管乐齐,他的表情多了几分温柔,但仍然忍不住责骂。 「你在搞什么东西?昨晚没回来,今天又没去上班,还把家里搞得一团乱, 门户大开,干嘛!你想欢迎小偷随时光临参观,外加顺手牵羊是吗?乱来啊!" 接着,他把矛头指向了曼丘格,口气极为不悦。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也不想他那么笨,可是有什么办法,他长得那么像我 老婆,我哪里舍得骂他,只好放任他随便乱搞了。你别以为我好受,我不但帮他 做甜点,还得忍受他所做出来的食物虐待,你光看我瘦成这样,就知道我有多苦 了。」 他说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只是伤心抱怨之际,他仍不忘娱乐,想乘机吃 管乐齐的豆腐。 可惜,偷鸡不着蚀把米,被管乐齐无情的一脚踹飞了出去,直吻上那一片洁 白的墙壁。 真是的!事情就已经够混杂、够难处理的了,这个神经病外加色情狂,居然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还跑来插上一脚,真是格外惹人厌。 「碰上老七,你只有自求多福了,所谓严师出高徒,你这烹饪白痴的病,一 定会医好的。」曼丘武很好心的安慰他。 好奇怪喔!管乐齐感觉自己好像是易水岸边的荆轲,准备前往虎口送死,这 老七真有如此可怕吗?会比曼丘格这只笑面虎还要厉害吗?他开始有点担心了。 「你现在立刻去找白崇哲,迟了我可不负责任。」 「那杰她……」他还犹豫着。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曼丘家的血液中,没有屈服这项成分存在,你只 要多给她点时间,让她冷静下来,她会想通的。」 「可是……」他还是很担心。 「你烦不烦?难道你没有被人是受不了,想一脚把他踹得老远的想法和经验 吗?」曼丘格一语双关。 「有!」管乐齐很自然的瞧了柏熏平一眼。 「咦?你这是什么意思?」柏熏平连忙唤住管乐齐。「阿齐!你回来,我还 有事没说完,你那个阎罗王已经炒你鱿鱼,你明天起不用上班了,喂——」 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只听到管乐齐回了他一句。 「是吗?那太好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哪有心情去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工作丢了,大不了 再找,老婆要是丢了,你叫他到哪去找一个像杰如此特别的女人,那太难了。 「你们家的阿齐是怎么教养的?居然连鸡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是娶,不是嫁。」 「是吗?那么为什么我老觉得咱们家是在娶媳妇,而不是在嫁女儿。」曼丘 格不解道。 柏熏平颇有同感的说道。 「阿齐是比你们家的杰柔了一点,不过,他还年轻,才快满二十五岁而已, 孩子气比较浓,等以后经过社会历练,他会像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才二十五岁啊!」 曼丘格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诡异的光芒,脑子里正有着一件阴谋在逐渐成形, 看来,他又有得玩了。 「对了!我能不能请问你们一件事?」柏熏平突然很有兴致的瞧着他们。「 你们以前是不是常常被人追着跑?我记得我以前在学校好像有看过你们,一个是 被教授追着跑,一个则是被一大群女同学追着跑。」 「没错!我是那个被女人追着无处躲的曼丘武,他是被尽易追到每天在校园 快跑的曼丘格。」 「我只远远见过你们的身影,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但印象很深刻,尤其 是你。」他指了指曼丘格。「你很有名,我听学弟们说,医学院为你大放鞭炮, 还狂欢了三天三夜,盛况空前绝后。」 曼丘武忍不住捧腹大笑。 「那是当然啦!他们是在庆祝能送走这个到处惹祸、给人制造麻烦的瘟神哪 有不乐的。」 「我也记得你,商学院的跷课大王,平均一礼拜跷课四天,其他的课,不是 跷早上,就是跷下午,结果竟然还以第一名毕业,差点没把教授搞成失心疯。」 「没办法啊!竞争者太多了,我不日夜盯着,怎么能保住我心爱的老婆,你 们不知道,现在的色狼有多难缠……」 当场三人开始闲话家常,尽扯些当年的丰功伟业,由于同是校友,又彼此倾 慕,很轻易的,柏熏平加入了曼丘兄弟的阵营,参与对付管乐齐的计划。 这管乐齐嘛!真的只有自求多福了。 真是莫名其妙,这到底是哪一所大学,怎么净出这些个危害世人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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