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我要死在你们面前(1) 十一我要死在你们面前 梅果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城市,茫然地盯着那些黑魆魆的屋顶和黑暗幽蓝 的夜空。一只黑猫从一个屋顶" 嗖" 地跳到另一个屋顶,梅果仿佛看到了孤独的 自己。这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一个人了。这个人认真地蹬着车,背影如此亲近、 宽阔,是她全部的世界。 " 远吗?" 她问他,只是为了和他说话,打破这种沉默。 徐天没有听清,风从耳边吹过,他在想她和吴晴的未来,虽然他从来都不喜 欢规划未来。 " 还要走多久?" " 啊?哦,不远,快到了。等会儿见到我爸,你叫表舅。" " 为什么?" 她就这样清醒地糊涂着,看他表演。 " 我不是你哥么?不是亲哥,你知道吗?你家在绍兴,我要是你哥的话也是 表哥!" 徐天有些绞尽脑汁。 梅果在背后狡黠地笑了,笑得无声无息。看来她是骗过了他。她喜欢他绞尽 脑汁、茫然无措的样子,这时候她就特别有成就感,感到了自己的被重视。 车子在巷口一拐弯,梅果没坐稳,手里一直拿着玩的纱巾飘走了。 " 掉了。" 梅果可怜楚楚地望着飘动的纱巾,它被风推动,茫然无助地向前, 停止,再打个转。 徐天气呼呼的,他捏闸,下车,把车子推给梅果," 扶好车子!" 徐天奔跑着去追那块纱巾。那块纱巾就像一个鬼魂一样,在他快要追上的时 候,却打一个绚丽的滚儿,又飞远了。徐天穿着军大衣的身影有些笨重,他不停 地蹲下起来,去围追堵截那条红色的纱巾,它却好像难以捕捉的命运,和他开着 玩笑,直到他有些赌气了,用心地和它周旋,跑了好一阵才抓到它。 赌着气的徐天抓着纱巾回来,有些心事重重起来。继续前行,继续沉默。纱 巾在徐天的右手里,它柔滑得如同吴晴的肌肤。徐天下意识地就这么捏着,就像 和吴晴再次有了肌肤之亲。 梅果看着徐天的右手。抓着纱巾不放的徐天,让梅果很不安。她知道她必须 得到,那是该属于她的,非常重要的信物。如果纱巾在她身上,她就是被爱的, 否则就是一种嘲弄。纱巾是用来演绎故事的,故事的主角不应该是别人。梅果从 来不想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 我要下去!" " 你又干什么?" 徐天捏闸,一条腿蹬地,也不看梅果,盯着前方用严酷的 后背责问她。 梅果轻巧地跳下来,俯身向前,从徐天手里抽走了纱巾,重新围到自己脖子 上。然后又庄重地坐上来,好似一个盛装的小新娘。 徐天无奈地皱了皱眉,恹恹地开始蹬车。他不敢和她计较,天不怕地不怕的 徐天,是有些怕梅果的。他和她,偶然的相遇,不是男女朋友,但却拥有着一个 共同的秘密,任何人都无法插足和理解。 风依旧吹着,梅果像只赖皮的小猫,把脸轻轻地贴着徐天的后背,双手搂上 了徐天的腰。徐天的身体有些僵硬,他甚至要窒息了,他只得停下来。梅果像做 错事一样,也不出声,低头,垂手。 等徐天重新出发,梅果的手又来了,徐天又停下。两个人都不说话,像演哑 剧似的,别别扭扭地在黑暗中回了家。 徐天安顿好梅果,对父亲简单交代说有个朋友住自己房间了,自己出去住, 但是第二天老徐开门送早点,发现所谓的朋友是个姑娘时,惊得差点把钢精锅摔 了,豆浆泼溅在了桌子上。尤其他看到梅果是这么一个标致的姑娘时,不能不怀 疑徐天带人家来自己家的居心。 老徐在大门外等徐天,徐天一回来,父亲抡着胳臂也不管地方就抽过去。徐 天躲闪不迭,肩膀上挨了那经常捶打铁件的父亲的重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