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娘娘!”俐俐叉着腰,站在窗户前。 年筱芊一只脚还挂在窗沿,脸上满是被抓包的尴尬。 “俐俐……我回来了。”她不好意思地干笑。 怎么那么不巧,正好被俐俐抓到? 俐俐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先下来吧!您这样,奴婢很怕娘娘不小心栽到窗下。” 年筱芊吐了吐舌,依言爬下窗。 “娘娘,您最近都溜出寝殿去哪儿?”俐俐凌厉的目光盯着主子开始乱飘的眼 神,“不准说谎。” “呃……出去玩……” “哪儿那么好玩,让娘娘三天两头往外跑?” “就是……宫女太监聚在一起的地方嘛,他们懂得好多喔。” 俐俐摆明不信。“是娘娘知道得太少。现在,请娘娘说实话。” “嗯……望云亭啦!”有一个太懂自己的侍女不见得是好事呢。 “跟谁?”娘娘不可能一个人玩那么久还不厌,肯定有伴。“没有呀。” 俐俐突然和善地笑了,“娘娘,奴婢不是反对您交朋友,只是难免心里担心, 您要让奴婢知道您跟谁在一起,奴婢心里也放心呀。” 年筱芊突然觉得自己是坏女孩,让俐俐这么担心,于是一个不防便脱口而出。 “他叫子星。” 俐俐脸色不变,“哦?那么他在宫里做什么的?” “护卫。”年筱芊也不疑有他,照实说出。 “娘娘,您喜欢和他在一起吗?” “嗯。他懂得好多,和他在一起很有趣,而且有点心吃呢。” 俐俐闭上眼,“如果没有点心吃呢?娘娘还会不会去见他?” “会呀!”年筱芊理所当然地点头,身为皇后,什么点心吃不到? 俐俐睁开眼,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娘娘,您以后不能再跟他见面。”她口气严厉地道。 “为什么?”年筱芊出乎意料地激烈反弹,更让俐俐担心了。 “娘娘,您是皇后娘娘,您的夫婿是当今皇上呀,您不能私自跟男人见面。” “子星只是朋友。”年筱芊皱眉说道。 “娘娘,请告诉奴婢‘喜莫大笑,怒莫高声’之下呢?” “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内庭。出必掩面,窥必藏形……”年 筱芊沉默了,她知道俐俐的意思,但是…… “娘娘,深宫内苑不比寻常人家,一有误会便是杀头大罪。不为娘娘您自己想, 也要为老爷夫人想呀。”俐俐苦口劝道。 “可是俐俐,你不也说这些女论语、女诫知道就好,有些话根本是废话吗?” “那要看情况。”俐俐原本还期望主子只是因为玩伴没了而抗议,但如今看来 好像不是那样。 “俐俐,我跟他真的只是朋友,他需要一个朋友。” “娘娘,您这样会害了他的。” “为什么?” “如果娘娘真被皇上误会了,连那个人也难逃罪罚呀。” 年筱芊无言了,俐俐说的是真的。 可是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子星,她心里就莫名其妙地难过。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相处得很好,子星待她彬彬有礼,只是偶尔喜欢拉拉 她的手、摸摸她的头,她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可是久了,她也习惯了他宠溺的举动。 如果她有兄长,一定也会这样吧? 比起只见过一次面的夫婿,她更加熟悉子星,一想到他们必须分开,她就难过, 这是为什么呢? 她心里隐约知道了答案,或许很久以前就发生了,她却假装不知道。 “那,俐俐,你告诉我,我为什么那么想见他……为什么连你的话都不想听呢? 是不是因为我喜欢他……比喜欢皇上更多呢?”久久,年筱芊启唇,缓缓问着自己 已经知道的答案。 俐俐不禁上前轻搂住她的肩膀,“没办法呀。” 年筱芊偎在她柔软的怀里,闭上了眼。 “俐俐,我第一次觉得不喜欢我的夫婿呢,讨厌他束缚了我,他明明那么多美 人了,为什么还要我?”年筱芊说出以往的她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怀疑起她从前 毫不怀疑的事。 “娘娘,因为他是皇上呀……” 本来,这便不是公平的事,但是却是定制,甚至理所当然,而这个“理”,却 是男子们所制定、所鼓吹,强迫女子接受,并视之为天大的恩宠。 以前的娘娘根本不会想到这其中的不公平,如今…… 不懂,也会是一种快乐吧? “俐俐,我是不是变成了坏女人?我不该这样想的……爹娘知道了会伤心的, 年家也会因我而蒙羞。” “娘娘,您只是……情难自禁罢了。”俐俐安慰地说,“只要您别再和那人见 面,不向别人提起,老爷夫人不会知道、不会难过,您所该做的,只是别再和他见 面。” “嗯……” 总会过去的,这种心情总会过去的,不多久她便会忘了子星,忘了曾有这么一 个人陪着她玩、陪着她闹,她的记性一向不好的…… 总会忘了的。 ??? 对不起,我再也不能跟你见面了。 一张没有抬头、没有署名的信笺就这么压在望云亭中的石桌上。 李曜第一次看见她的笔迹,她的笔迹整齐娟秀,一望即知主人是个女子。 他本来打算今天便告诉她,他要娶她,要纳她为妃,他要告诉她,他即是当今 天子…… 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自从两人订下见面的约定,他也疏忽了让徐海继续打听她的身分,以致如今连 要寻人都不知往哪儿去寻。 为何不能再见? 是她的主子为难她? 还是她将被遣出宫? 李曜一点头绪都没有,仅能让一片空白的脑子勉强运转着几个可能的答案。 “徐海,去内侍省,清点宫女名册!” 徐海没有看到那张信笺上的字,有些吃惊地问:“皇上,芊芊姑娘她……” “她说她不能再跟朕见面,朕一定要查出原因!” 徐海惊诧地微睁虎目,皇后她…… “她是在耍弄朕吗?为何突然不再见面?”李曜心绪混乱的一拳打在石桌上。 “皇上,芊芊姑娘绝不是这种人,其中一定有詬因。” 徐海连情况都还不清楚,便忙不迭地为她辩护。 “那是为什么?你告诉朕啊!”李曜怒目向他,只想将一腔怒火发泄出去。 “这……臣立刻去查!” 可恶!看着徐海匆匆离去的身影,李曜愤而撕毁手中信笺。 她休想得了他的心之后,却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 看着房内摆饰的一盆奇特的双色花,年筱芊偷偷地掉着眼泪。 那是子星知道她因乱挖御苑的花草差点被惩罚的事,偷偷带着她把那株花挖了 起来,让她带回来养着。 他一定很生气,因为她莫名其妙又不说原因地就不与他见面。 伶伶担忧地看着,主子从来没有这样过。 俐俐跟她说过一切了,但她还是觉得不该禁止主子与那男人见面。 是皇上先冷落娘娘的啊! 娘娘初识情爱便落得以泪洗面的下场,让她好不忍。 一只手按上伶伶的肩,把她带到了外殿。 “俐俐,反正又没人发现,让娘娘再见那男子几面也无妨啊。”伶伶见是俐俐, 不禁为主子求情。 “不行。”俐俐狠下心,“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依娘娘的性子,我看会痛很久。”伶伶不客气地说。“那也比以后后悔 好。” “我只因道现在不让娘娘去,我会后悔很久!” “伶伶!你不能跟娘娘一样让情感失控,须知娘娘不是普通人,而是母仪天下 的皇后啊!万一出了意外,你我担待得起吗?”俐俐表情凝重地说。 “皇上已经好几个月没踏进翔鸾宫,天知道娘娘这个皇后还能做多久?与其为 一个连面孔都模糊不清的夫婿守节,倒不如让娘娘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你看到了吗? 孩子气的娘娘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掉眼泪,她真的爱上那个男人了。” 伶伶压根不甩那种吃人的道德规范,用女子的痛苦换取男子的快乐。 “没错,但是娘娘还不知道。”俐俐冷静地面对双生姊妹的激动,“只要娘娘 不知道这种感情叫爱,她就能够淡忘它。”“我做不到啊!” “为了娘娘,你必须做到。” “可是——” “伶伶,你能保证那个男子能一直发乎情、止乎礼吗?万一他们做了什么错事, 后果会是什么?万一娘娘因此珠胎暗结呢?那么全天下都会知道这件丑事,娘娘即 使得以不死,一辈子也毁了!要永远活在世人的指指点点之中。” “这一点都不公平。”伶伶气愤地低吼,更气的是自己知道俐俐是对的。 “从老爷接受使者的纳采制书开始,主子的世界便已不再公平。” “我讨厌皇帝,即使他被称为明君,还不是牺牲了许多女人的一生。” “住口!这话不能在宫中说,你忘了崔贵妃吗?她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找娘娘麻 烦,万一给有心人听到,你知道会给娘娘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伶伶所说的,她何尝不知道?但谁能改变呢? 若今天娘娘是受宠的,伶伶还会说出这一番话吗?不会吧! 无切身之痛,便无不满。 双生姊妹无语对望,心中有着无奈及不得不做的伤痛。 “俐俐。”一名宫女匆匆跑了进来,“崔贵妃来访。” 伶伶眉一蹙,“那个唆的女人,还来做什么?” “请崔贵妃稍候。伶伶,快去为娘娘准备。”俐俐一边吩咐一边迅速地向内殿 移动。 这时崔诗茵正不满地对翔鸾宫的宫女发脾气,嫌她动作太慢。 皇上一个多月未曾踏进仙居殿一步,这反常的举动令她惴惴不安。 还好皇上亦未恩幸其他嫔妃,当务之急是先把宿羽宫弄到手。 喝着宫女奉上的茶,崔诗茵思索着等会儿该用硬还是来软,万一皇后软硬不吃 呢? 不管了,如果今日皇后再不允宿羽宫,她便直接到皇上那儿去哭诉。 正当崔诗茵想着手段,经过巧手装扮的年筱芊已经出来了。 “崔贵妃,今日来此有何要事?”年筱芊意兴阑珊地问。 她好烦,为何崔贵妃还要来惹她呢? “娘娘,臣妾上次所提宿羽宫一事……”崔诗茵轻声软语,忍一时之气成大事。 以后她显赫了,再来报今日之仇也不迟。 “本宫以为这事已经说明白了。”年筱芊心不在焉地想着其他事。 “臣妾请娘娘再多加考虑。” “不必了。”年筱芊站起身,“送崔贵妃!” 崔诗茵脸色一变,“年筱芊,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是看在皇上的面子 上,对你好声好气,你真当我崔诗茵怕了你?” “崔贵妃,自重!”俐俐挺身而出喝道。 “本贵妃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奴才来管!”崔诗茵一把推开俐俐,比年筱芊 高半个头的她,居高临下睥睨地望着年筱芊,“只要你用皇后金印发个诏书,这有 何难?” 年筱芊气忿地瞪着崔诗茵,她竟敢对俐俐动手! “来人!”她高声叫唤着殿外的禁军,怒气冲天。 她一直以为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但这一说法在崔诗茵身上显然行不通。 “把崔贵妃带出翔鸾宫!”她对装桑?无切身之痛,便无不满。 双生姊妹无语对望,心中有着无奈及不得不做的伤痛。 “俐俐。”一名宫女匆匆跑了进来,“崔贵妃来访。” 伶伶眉一蹙,“那个唆的女人,还来做什么?” “请崔贵妃稍候。伶伶,快去为娘娘准备。”俐俐一边吩咐一边迅速地向内殿 移动。 这时崔诗茵正不满地对翔鸾宫的宫女发脾气,嫌她动作太慢。 皇上一个多月未曾踏进仙居殿一步,这反常的举动令她惴惴不安。 还好皇上亦未恩幸其他嫔妃,当务之急是先把宿羽宫弄到手。 喝着宫女奉上的茶,崔诗茵思索着等会儿该用硬还是来软,万一皇后软硬不吃 呢? 不管了,如果今日皇后再不允宿羽宫,她便直接到皇上那儿去哭诉。 正当崔诗茵想着手段,经过巧手装扮的年筱芊已经出来了。 “崔贵妃,今日来此有何要事?”年筱芊意兴阑珊地问。 她好烦,为何崔贵妃还要来惹她呢? “娘娘,臣妾上次所提宿羽宫一事……”崔诗茵轻声软语,忍一时之气成大事。 以后她显赫了,再来报今日之仇也不迟。 “本宫以为这事已经说明白了。”年筱芊心不在焉地想着其他事。 “臣妾请娘娘再多加考虑。” “不必了。”年筱芊站起身,“送崔贵妃!” 崔诗茵脸色一变,“年筱芊,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是看在皇上的面子 上,对你好声好气,你真当我崔诗茵怕了你?” “崔贵妃,自重!”俐俐挺身而出喝道。 “本贵妃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奴才来管!”崔诗茵一把推开俐俐,比年筱芊 高半个头的她,居高临下睥睨地望着年筱芊,“只要你用皇后金印发个诏书,这有 何难?” 年筱芊气忿地瞪着崔诗茵,她竟敢对俐俐动手! “来人!”她高声叫唤着殿外的禁军,怒气冲天。 她一直以为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但这一说法在崔诗茵身上显然行不通。 “把崔贵妃带出翔鸾宫!”她对着进来的禁军下令。 笆牵 苯淞烀宰糯奘鸬钠美彼坪跻参薹ǹ墒? “你们敢近本贵 妃身一步, 我就禀告皇上说你们这些禁军非礼我! ”崔诗茵得意地睨着年筱芊, “如果真闹到皇上出面,可不是闹闹翔鸾宫便罢。” 她有自信,皇上还是迷恋着她的。 “去啊!”年筱芊突然尖声喊道,“去叫皇上过来,看看皇上究竟偏袒谁?将 崔贵妃架出去,有事本宫负责!” 讨厌,她受不了这一切了! 到底是谁说当皇后好的?难怪爹娘送她入宫时,一点都不高兴,因为他们知道 他们的女儿受不了宫中的一切。 她以为她这一生喜欢的人只有——皇上她的夫婿,可是却偏偏出现了子星;她 以为世上都是好人,却还有崔贵妃这种坏人。 她讨厌死这个身分了。 年筱芊看着崔诗茵被押出翔鸾宫,一语不发地冲进内殿不许任何人进去。 伶伶、俐俐包括翔鸾宫一干宫女都傻了,她们可是第一次看到皇后发怒呢! 伶伶、俐俐尤其惊讶,打从她们跟在年筱芊身边开始,她所谓的发怒也不过像 小孩要不到糖吃那样的程度,而今却…… 娘娘渐渐有了皇后的威仪,而她们不知该喜该忧。 ??? 李曜觉得自从见到那张信笺开始,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头脑昏昏胀胀地,无法顺利地处理群臣的表章,只注意着徐海的消息。 他反常的举动吓坏了许多太监及求见的大臣,连太医都出动了。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病,他只是……无法接受失去了心爱女子的打击。 如果真要彻查宫中所有的宫女才能找到她,他也不惜劳师动众,只要能找到她。 晚膳后,太后也因听到了消息而召他去,嘱附他不要太过劳心政事,小心照顾 自己,并且关心他与皇后的事。 现在,他对年筱芊是有份愧疚,也后悔了自己当初的草率。 依情况看来,年筱芊似乎一直避免与崔诗茵正面冲突,总是做个没声音的皇后。 或许她太过柔顺,无法适应嫔妃间的钩心斗角吧。 唉! 李曜叹息着踏进自己的寝殿,却意外发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进来的?” “皇上!”一见他回来,崔诗茵立即奔进他怀里,“臣妾好担心您呢,听说皇 上身体微恙,臣妾心都慌了,只想立刻见到皇上……” 李曜推开她的身子,“朕问你怎么进来的!” 被他严峻的口气神情吓了一跳,崔诗茵错愕地忘了说话。 “出去!下次再犯绝不轻饶。”李曜微怒地说道。 他虽然宠幸嫔妃,却从未让她们进他的寝殿一步,寝殿可说是禁地。 “皇……皇上,臣妾是担心您的身子呀……” 李曜并不答话, 致使崔诗茵再次靠上身子, 娇柔地抚着他的胸口,细语道: “抱歉,请皇上看在臣妾忧心龙体的份上,体谅臣妾的心情,别跟臣妾计较好吗?” 李曜没喝止她,一语不发地坐上龙床。 崔诗茵见状心喜,皇上可从没在飞龙宫宠幸任何女子呢,若今晚……这不就代 表她的身分异于他人吗? “皇上……今日臣妾受了委屈,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她愈发放肆地贴住李 曜结实的身躯,素指轻轻拨开他的衣襟,撩拨地探入衣内,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缓 声嗲道。 “什么委屈?”李曜开了口。 她的手移至他腰间,解开了黄绫腰带。 “就是皇后……她……她竟然殴打臣妾呢……”她适时地挤出两滴眼泪,含在 眼中益发显得她楚楚可怜,“您瞧……臣妾现在胸口还痛着呢……” 冷眼瞧着崔诗茵蓄意裸露的两只椒乳,李曜却没有冲动。 以往他并不讨厌崔诗茵的放荡,甚至取悦了他,可如今看在眼中却只有厌恶。 崔诗茵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皇上,请您千万要为臣妾做主啊!” 李曜抽回手,“朕叫你出去,不要让朕说第三次。” 他深沉的目光那么幽黯,令崔诗茵又惊又愕! “皇上?” “门宜罕,把崔贵妃带出去!” 李曜看也不看她,沉声说道:“若再随意放人进朕的寝殿,一率斩首!” 两名太监拉起了仍衣冠不整的崔诗茵,带了出去。 直到离去,她还是不敢相信地望着李曜,无法相信他竟这么绝情。 另两名宫女上前为李曜更衣,欲伺候他入浴,让他摒了下去。 独身泡在偌大的浴池之中,双眼无意识地盯着顺着竹管流进浴池的水流,浮现 了芊芊的身影,却是抓不着摸不到。 可恶!她竟然敢一声不响就消失! 溅起的水花模糊了佳人的影像,李曜愤怒地打得水花乱喷。 该死的徐海,一下午都干什么去了,到现在还未回禀。 无心再泡浴,李曜起身唤来宫女为他更衣,之后便坐着批阅下午无心处理的表 章。 勉强自己把心放在表章的结果是错误百出,见又批错一字,他干脆丢下紫毫在 寝殿里来回踱步。 该死、该死、该死! 他从未如此无力过,事情突然脱离他的掌控,让他无法预测。 这种感觉让他手足无措! 烦躁的情绪一直骚扰着李曜,使他坐立不安,脾气阴晴不定,连伺候他的宫女 太监也跟着遭殃,暗地祈求皇上快快就寝。 “皇上,臣回来迟了。”徐海突然出现,第一件事就是跪下请罪。 他躲在沉香殿外,花了好一段时间偷听,才拼凑起事情的始末来。 见徐海回来,李曜才发现自己心口的闷气消失了一大半。 “除了徐海,其他人全退下!” 太监、宫女们松了一口气,忙不赝讼隆?“怎么样?有芊芊的消息吗?”他 急忙上前问道。 徐海为难地看了一眼主子,怎么说皇后是因为夹在自己的感情与对丈夫的忠贞 之间而挣扎呢? 对皇上来说,芊芊就是芊芊,是他喜欢的女人;但对皇后来说,子星的存在代 表她背叛了自己的夫婿。男子和女子不同,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皇上因此而无道德 上的负担,皇后却因此而痛苦。 当初他思虑欠周,才会害得皇后为此难眠。 “皇上,您还记得皇后娘娘的容颜吗?” “这跟芊芊有何关系?朕是叫你去打听芊芊的事。”李曜不解他此问的用意, 不悦地攒起眉,“芊芊呢?” “皇上,这事很重要,请回答微臣。”徐海坚持道。 李曜看了一向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护卫一会儿,“当然记得,再怎么说她也是朕 的结发妻子。” 徐海闻言不禁浮起一抹苦笑,看来皇上跟自己一样。 “皇上,您确定您记得皇后娘娘的容貌吗?” “当然!”李曜不耐烦地挥手,“快告诉朕,芊芊为何突然不想与朕见面?” “是因为皇上的缘故。” “朕?”李曜脸上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朕何时惹芊芊生气了?” 他宠她、疼她都来不及了,怎么舍得惹她不高兴? “不是因为‘子星’的缘故,而是因为‘皇上’。”徐海强调。李曜听是听懂 了,但还是不解,“皇帝”做了什么,使得芊芊不再和他见面。 “你说清楚。” “芊芊姑娘有罪恶感,也害怕连累亲人,故决定不再和您见面。” “为什么?”跟他见面会有罪恶感? 李曜愈来愈不懂徐海到底想告诉他什么了,黯沉的脸色明白告知他没心情玩猜 迷游戏。 徐海深吸一口气,“因为芊芊姑娘已经有了夫婿。” “荒唐!”李曜不相信地瞪大眼,“宫女怎可能有夫婿?” “芊芊姑娘不是宫女,而是……是皇上亲自册立的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