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虽然还不能相信徐海所说的事情,但双脚已经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地往翔鸾宫 而去。 芊芊等于年筱芊? 李曜只想亲自证实这件事,还没想到如果徐海所说是真,他要如河看待年筱芊。 “皇上驾到!”太监高声传报着。 翔鸾宫的领事太监及一班宫女、太监,吃惊地迎接着皇帝的到来,皇上已经许 久未曾来到翔鸾宫,而今突然来到,且不像是要恩幸皇后,莫非…… 众人皆想到了下午那一场冲突,莫非是崔贵妃真去皇上那儿告了状? 早该知道崔贵妃的为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跟她做对的人! 怎么办? 领事太监冷静地对着看不出情绪的皇上说道:“皇上,请让奴才先进去通报皇 后娘娘……” “不必了。”李曜没耐性跟他多说,说话的同时,脚步也没停地往内殿而去。 “但是皇上——”领事太监苦着张脸,追在皇上身后。 “少唆!”李曜眉一蹙,转身一挥手,“全都下去!” “可是……是,奴才遵旨。”领事太监也不再多说,领着宫女、太监下去了。 徐海看着显然惊怒多于惊喜的主子,忧心地攒紧眉头。 “皇上,皇后娘娘……” “你也下去。”李曜下令,脚步亦放慢。 “皇后娘娘并非蓄意——” “不要连你也质疑朕的命令!”李曜不悦地说。 “是,臣道旨。”徐侮无奈地离开了。 隐约听得到内殿有交谈的声音,李曜走近侧耳倾听。 “再哭眼睛就要瞎掉了喔。”是一个含着浓浓无奈的女性嗓音。 “娘娘,伶伶说得没错,您午膳不吃、晚膳也不吃,身体会支撑不住的。”另 一个女声显然在劝着谁。 “不要管我啦!” 乍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嗓音,李曜震了一下。 是她,是芊芊! 她在哭?为什么? “怎么能不管呢?”先前开口的女子又说:“唉!哭又不能解决问题。” “我心里难过嘛,”年筱芊吸了下鼻子,“又没吵到你们,不要管我啦。” “娘娘,您这样静静的流泪更让奴婢心疼啊,奴婢知道娘娘心里埋怨奴婢,但 奴婢全是为了娘娘着想啊。” “我没有埋怨你,俐俐,我已经说了好几次。”年筱芊咬了咬唇,眼光又不由 自主地看向那一盆两人一起挖来的盆栽,“我只是……只是看到这盆花就想掉眼泪 ……” “那好解决,就让伶伶把它丢掉,免得娘娘见花伤情。” “不要啦,伶伶!”年筱芊惊叫一声,传来了几下桌椅碰撞声。 “哎呀!”是那个叫俐俐的宫女的惊叫声,“娘娘,您……伶伶,你明知道娘 娘会当真,做什么这么吓唬娘娘?”她不高兴地斥责自己的姊妹。 “我怎么知道娘娘会这么笨,东西没抢到还撞倒椅子?” 李曜闻言心中一把怒火烧起,这个奴才平日便这么欺负他的芊芊? 无法无天的奴才,竟敢骂芊芊笨! “不要怪伶伶啦,是我自己笨……” “娘娘,你怎么又哭了?”伶伶慌张地放下手中的盆栽,“伶伶不是故意的啊, 你别难过呀!我会被俐俐骂的。” 年筱芊努力止住泪水,不过成效不彰,看来她囤积十八年的眼泪,选在今天出 清了。 “我……你们别管我,让我休息一晚,明天就好了。” “是,然后让你蒙在被子里继续哭,直到明天顶个核桃眼起床?” “伶伶说得没错,娘娘您这样会哭坏身子的。” “那你们要我怎么办嘛!”年筱芊忍不住发起脾气,抽噎着边哭边说:“要人 家别想他、别看那盆花、别哭,可是我就是想他、想看那盆花、想哭嘛,如果能够 一觉起来就忘记那该多好,可是就是因为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才需要发泄嘛! “还有讨厌的崔贵妃,人家都烦得要死了,她还要来欺负我!去找皇上做主就 去,我才不怕她,又不是我喜欢当皇后的……连你们都欺负我,出去啦! 伶伶、俐例显然呆住了,看着情绪反弹的主子,她们连话都忘记怎么说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俐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娘娘……”“出去、出去,我 想静一静!” 伶伶扯了扯俐俐,递给她一个眼神,主子的确该好好静一下。 自从事情发生以来,她们老是在旁边叽叽喳喳,虽然是好意,不过或许主子最 需要的只是安静吧。 李曜闪身躲到一旁,等到两个宫女出去了才走出来。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偌大的床上,一对瘦弱的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 细弱的哭声闷在被子里,让他的心狠狠地拧了起来。 他印象中的芊芊很爱笑、很开朗,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就算他故意不去见她 时,她也没哭成这样。 这一刻,什么面子、被骗的愤怒全丢到九霄云外,她还是她,那个芊芊,只不 过他现在不必伤脑筋封号或是废后的问题了,因为他心爱的女子就是他的皇后! 闷被痛哭的年筱芊听到脚步声,起身很暴力地丢出一颗大枕头,然后看也不看 地又倒头哭泣。 “叫你们不要管我了嘛!” 来人没被她吓着,反而逗她,“别哭了,都一个大姑娘了还这么爱哭?” 带着些薇笑意的嗓音让年筱芊一楞,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怎么,谁惹你生气了?” 那是……那是…… “告诉我,我为你做主。”厚厚的床铺陷下一角,一个面带笑意的男人望着她, 眉眼都在笑,那是她熟悉的容颜。 “子——子星?”年筱芊惊叫出声,随即又惊觉地捂住嘴巴,脸蛋上只剩下一 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瞧。 “不高兴见到我?”李曜笑着摸摸她的头。 她又哭得一张脸红通通了,让他担心她再哭下去会岔了气。 年筱芊放开嘴巴,“你……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你呀!谁叫你一声不响,留了张莫名其妙的纸笺就想跟我绝交?”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又溢满泪水,“对不起……” “丑死了。”李曜浅笑地托起她的脸,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脸,“本来就不漂亮, 现在又哭得这么丑。” “你又笑我,”闻言她嘟起嘴,随即想到更重要的问题,呐呐地垂下头,“你 ……你都知道了啊?” “知道什么?”不想再盯着她的头顶看,李曜干脆抱起她坐好,“知道你很丑?” “不是啦!知道……知道我就是皇后呀……” “哦——这个呀——”李曜故意拉长了音,莫测高深地睨着她。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人家只是贪玩……”年筱芊又低下头,“谁知道……知 道会……会变成这样……” “变成怎样?” “就是这样嘛。”年筱芊嘟起嘴,这么丢睑的事她才说不出口。 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看不起她——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又哭了。”他无奈地捧起她的脸,轻柔地吻去她的泪水。年筱芊吓了一大跳, 双手紧紧捂住双颊,又羞又慌地瞪着他。 “不哭了?”这方法真有效,他喜欢。李曜笑得很得意。 “你——你对我做什么?你不可以这样做的。”她急得又要哭了。 “别哭,你哭我就像刚刚一样亲你。”李曜恐吓道,满意地看着泪水在她眼里 打滚就是不敢掉下来。 “你——坏人!”年筱芊气鼓鼓地瞪他,“你一定认为我是随便的女子,才这 样欺负我……我讨厌你!” 看到她眼底受辱的神情,李曜发觉自己这个玩笑太过火了,赶紧搂住她想安慰 她,不料被她挣开。 “我不是随便的女子,你出去!”她忿忿地看着他。 “芊芊误会了……” “我才没误会。”她眼泪又流下来了,“你一定认为我有了夫婿却还跟你来往, 放荡无耻,对不对?” 她自找的,好人家姑娘才不会有了夫婿又…… 李曜觉得有些无辜,他只是亲了自己妻子一下。 “芊芊,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你出去!”年筱芊拚命摇头,又用手捂起耳朵。 他干脆抓开她的手,“我就是你的夫婿!”坚定又大声地将讯息送入她耳内, 她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止。 李曜终于知道当徐海告诉他,芊芊即是年筱芊时,他的表情了。 “你是——” “你的夫婿。” “就是……” “当今皇上。” 他实在觉得这样的对话很荒谬。 “你——”年筱芊错愕地睁大眼睛,楞楞地摇着头,“不……不可能!” 李曜笑叹,“当我知道你就是那个被我冷落多时的皇后时,我的表情比你好不 了多少。” “你不是皇上的侍卫?” “不是。” “你骗了我!” “你不也骗了我?” “你竟然认不出我?” “你不也认不出我?” “那是因为我一直低着头呀!你总有机会看到我的脸的!” “我是看到你的脸,不过是一张大花脸。” “什么大花脸!”年筱芊忍不住抗议,“伶伶说那叫艳丽,俐俐说那叫成熟。” 李曜笑着搂住她,“不管那叫艳丽还是成熟,朕喜欢原来的你。” 噢!她闹了个大笑话。 年筱芊不禁呻吟,只想有个地洞赞进去。 “怎么了?”见她把脸埋在他胸前,似乎永远不打算露脸了。 “你一定认为我很笨……”年筱芊闷闷地说。 知道她在意什么,李曜习惯地摸摸她的发,笑着道:“如果你笨,朕不也一样 的笨?” “才不,你是皇上耶,怎么可能会笨!” “因为朕也没认出你呀,朕真是个睁眼瞎子,若早知道是你,朕也不必绕了这 么大圈子,不过这圈子绕得有价值。”他高兴地笑了,想起她曾说过关于皇上的评 价,“是谁说……朕不温柔的?” 想起那次在望云亭的对话,年筱芊不禁红了脸。 “才不是我说的,是伶伶说的。” “伶伶?那个骂你笨的宫女?”一思及她竟害年筱芊跌倒,又嘲讽她,李曜的 声音倏地紧绷起来。 “对呀。”她傻傻地听不出来他声音的变化,点头道,“不过伶伶对我很好喔, 她只是嘴巴坏。” 听到她这么说,李曜紧绷的情绪才获得舒缓。 “那么……你呢?你觉得朕温不温柔?”他低头笑问。 “这嘛……子星很温柔,可是皇上很……陌生。”年筱芊的笑声闷在他怀里, 女孩儿家的闺房密语怎么可能说出口?太羞人了。 见她开心,他也心情大好。 年筱芊突然抬起头,“喂……我不漂亮又笨,你真的要我当皇后吗?”她担心 地看着他。 对自己没信心的小家伙。李曜更加抱紧她,“朕要那么多又美又聪明的妃子做 什么?朕要的只要能陪自己笑、替自己哭的妻子。而且你不笨,只是单纯天真;你 也不是不漂亮,只是需要像朕这么懂你的人来发掘,难道你怀疑朕的眼光?还是你 不满意朕这个夫婿?” “才没有!”年筱芊开心地反抱住他,“我最喜欢你了!” “朕也喜欢你。”李曜温柔地笑了,“最喜欢这样的你。” ??? 皇上和皇后突然鹣鲽情深,简直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让宫内宫外许多人都意 料不到。 只要皇上一没事,就可以在皇宫处处发现他和皇后的笑语俪影。 最令人难解的是皇后,她似乎一下子小了好几岁,变得稚气天真。 不过即使知道皇后属于“很好骗”的那类型,也没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骗她, 因为很难逃过皇上那一双眼睛啊! 没多久,即使宫人们还觉得有些疑惑,但也开始喜欢起这个新皇后。 有皇上照应着,谁敢质疑皇后的“前后不一”? 况且皇上似乎就喜欢皇后这模样,皇上都不说话了,谁敢多嘴? 人人都说,翔鸾宫时来运转了! 相对的,仙居殿就变得冷清了。 崔诗茵原本便骄纵跋扈不得人心,但看在皇上宠爱的份上,宫人也只有忍耐着 多多巴结,免得得罪了她。俗谚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但崔诗茵显然失宠 了,谁还喜欢虐待自己去巴结她? 加上那日她擅闯飞龙宫被逐一事宣扬开来,宫人们更不看好她了。 从人人奉承的高位突然跌下,至如今门可罗雀的地步,骄傲如崔诗茵怎能不恨 不怨? 崔诗茵的大哥崔洛得知消息赶来,开导开导这个从小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妹妹,生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他倒不担心她做出“自尽”这种傻事,他担心的是另一种足以被抄家的傻事。 “呵呵,哥,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自找死路的事?” 看着表面平静的妹妹,崔洛打从心底觉得可怕。 “不会最好。”他说,原本想跟妹妹商量另一件事也就此打住。 他深觉爹和叔父最近的动向奇怪,与其他五姓之家往来频繁,老宅之中多了许 多关外人来往。若是正大光明,他倒还不觉得异样,但怪就怪在他们专挑深更半夜, 存心隐匿行踪,不禁让他深深担忧。 崔洛知道,自从他为当地知府做证一位族弟奸杀村妇之后,爹与叔父便瞒着他 许多事,觉得他没有荣辱感。 哼,这种家族荣誉不要也罢! 原先他欲妹妹向爹打听,但如今看来行不通了。 若他最坏的预感成真了,如今的妹妹可能不会劝止爹,反而会同流合污。 “哥,你在想什么?”崔诗茵若有所思地看着兄长掩饰的动作。 “没。”崔洛回神笑笑,“哥该离开了。” “嗯,哥……”她垂下眼,掩去眼中欲有所为的神情,“爹何时会进宫看我? 我好想爹爹。” 一听妹妹的语气,他心里打了个突,他认识的崔诗茵不可能会有这种口气。 “大哥会跟爹说。”他警觉地敷衍。 “一定喔。”崔诗茵笑了笑。 崔洛点头,匆匆离去。 一等他离去,崔诗茵冷笑了声。 “嫣红。”她叫唤自己的婢女,“把这封信给小成子,吩咐他找人送去给国丈。” “是。”嫣红一刻也不敢多待,急忙出去。 看着婢女的背影,崔诗茵笑得更冷。 大哥那软骨头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会跟爹说才有鬼! 她恨李曜,更恨年筱芊,她会落得被人嘲笑的地步,全是他们害的。 天朝少了李曜还是会有另一个人出来当皇帝,历史不就是一衰一替吗? 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她觉得已经合得够久了。就让她推一把历史的 巨轮吧! ??? “那么,风扬那里进行得如何?”李曜问着坐在他面前的人。 虽恨不得时时刻刻皆与妻子在一起,不过李曜也没忘记自己的责任。 叛国一事的调查已到尾声,但就是缺少直接物证,况且许多证据都直指舅舅王 文锡亦涉案,明知是假,不过一但抖出这事,舅舅也不免被连累。 李曜便是头痛这一点,他还缺乏证据。 “风扬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皇兄一声令下。”李说道。 李曜点点头,回到主题,“他们与北狄一定有书信往来,但是……” “找不到。”李接下去说,“我的人已经尽力,我想这些书信大概都已被销毁。 他们很聪明,不会留下证据。” “不。”李曜挑眉道,“正因为聪明,所以多疑的他们一定会留下凭证,以求 彼此牵制。” 李露出少见的正经表情,思索道:“会不会……放在宫里?” “宫里?”兄弟对望一眼,极有默契地同时浮现一个人名—— 崔诗茵! “但是她会吗?”李曜不无怀疑。 她是个骄傲自负、自我中心的人,这么做对她有何好处?李唇角稍稍向上扬起, 皇兄最近过得太幸福,以致脑筋变得迟钝了吗? “一个女人的忌妒是可怕的。”李下了结论。 女人的忌妒毫无理性可言,再加上崔诗茵的性情,她会做出什么事很难说。 因为太过自负、自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将一切的过错、失误归咎于他人, 自己则是完美的,一切都是他人害的。 不过这也怪皇兄初时给了崔诗茵太大的希望,让她满心以为自己稳成为正宫娘 娘,而今半路杀出年筱芊,使她幻梦破灭不说,且依恃的皇帝的宠爱也跟着消失, 叫她怎么承受得了?这时若有人提供计划使她能够报复有眼无珠的皇帝,及样样不 及她却横刀夺爱的年筱芊,且事后她还能得到比现在高的地位,她何乐不为? 这么好的事他也想要,可惜没人找他颠覆皇兄。 “不过后宫……你的探子很难潜入吧?”李曜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李浮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如果皇兄信得过我……就让我亲自出马吧?” “朕当然信得过你,但你要怎么做?” “古有美人计,我们何不依样画葫芦,来个美男计?” 李曜闻言不禁扬起嘴角,“你?” “有何不可?”李摇了几下扇子,扬起右眉,“本王未婚,生得玉树临风、潇 洒倜傥,况且……还是个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王爷。”他别有深意地笑了。 李曜懂他的意思,但问题是……崔诗茵会上当吗? “即使醉心于过去的权势,崔祈也不可能让个蛮子登基为帝,可能是拥立傀儡 皇帝让他们操纵利用,而还有谁比本王更适合当这个傀儡皇帝?” 李说得并没错,一来他是有皇室血统,二来崔祈他们更可藉以杜绝可能会有的 传言勾结北狄叛国。 他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看在这么好的利用价值上,崔诗茵即使无意于李,也会虚与委蛇一番。 “朕可以让你去,但你的安全?”李曜不免担心他的安危,深入敌阵的风险无 可预测,万一四皇弟有个差错,他该如何向母后交代? “皇兄信不过我有自保的能力?”李反问。 “不,你我师承同门,对你的武功朕有信心,但暗箭难防啊。” 幼时练武,四皇弟往往是最认真的那一个,他这个皇太子反而常常溜课挨师傅 责打。 “皇兄放心,莫忘了手下的探手皆是我一手训练,什么‘暗箭’不知道?再卑 鄙下流的手法我皆有方法化解。”李认真地说。 很难得见李这么认真,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李曜真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去冒险,迟迟无法决定。 “皇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劝道。 他手下的探子也有兄弟妻女,他们能为朝廷出生入死而无悔,如今这样的情形 下,只有他能出马,他若贪生伯死以后要怎么面对自己的手下? 他是最有价值的饵,除了他再无他人适任,皇兄是一个国君,当知大局为重。 李想得没错,李曜知道自己的决定关系着先祖传下的江山,他也只能抛去个人 情感。 “那就看你的了。”李曜说,“要小心,大哥不想看见你有半丝半毫的损伤。” 李露出笑容,“这点大哥放心,我是很怕痛的。” 要小心的该是那群叛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