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井外的精彩(2) 那也不用怕分开,反正想梦就能梦到。许欢大笑,“是啊,那天天都能梦到 我了。”电话这边他看不到,葛萱一张小脸,红得像喜蜘蛛肚子。“你不是东 西……”许欢只是笑,葛萱便无故跟着笑起。笑声扰到一旁看书的葛棠,没 好气瞪她姐一眼。葛棠也进了中考的最后冲刺阶段,假期乖乖待在家里复习,那 个即将高 考的倒没她这份自觉,兴高采烈预备进山打猎。葛棠忍不住分神提醒她, “山里现在蛇虫可多了。”葛萱喜道:“对对,就是去抓蛇。”坏心眼地把五指 捏成蛇头状,手臂 在妹妹面前做出僵硬的蜿蜒姿势。葛棠最怕没脚的动物,狠狠踹开她,威胁 道:“你得瑟别说我给你告咱妈。”葛萱笑嘻嘻地,“不带吓唬人的。”葛棠翻 个白眼,许大个儿算是将她姐最招人烦的开朗性格,都给挖掘出 来了。 北方的5 月还是一个可以进行踏青活动的季节,山上草未长,树枝抽芽,野 花气势庞大,灿烂了满山满谷。许欢开车进山,车里除了葛萱等一行游 许欢,严()重相信那是爱 人,还有两杆违禁携带的铅弹气枪。葛萱担心,现在是扔在备箱里看不到, 待会儿开枪,给护林人招来怎么办?许欢笑她的胆小,“怕什么?这么大一座山, 等他找来,咱早就跑了。再说有消音器呢。” 葛萱呆呆道:“你带的还真齐全……”在金嗓子他们的大笑声中,恍悟 144 被骗,“又不是职业杀。”混血儿为她解释,“给守林的俩钱儿就行了, 反正这几年山上也没啥可 打的,开枪也就是闹一听响。”小飞骂道:“死色胖儿,就知道欺负小葛。” 许欢捏捏葛萱下巴,“待会儿上山了机灵点儿,别让黑瞎子抓走了。”葛萱不服, “哪来的黑瞎子,我又不是没上过山。”金嗓子逗弄她,“小葛你真上过山吗? 去年去漂流,进大山里看见野知 了,是谁吓得小脸煞白,非说是苍蝇遭了核辐射。可乐死我了。”葛萱无力 地狡辩,“……是故意逗你乐呢。”车停在山脚下,几个人各自背了食物和水, 说说笑笑出发。金嗓子开 路,像模像样地拿把登山杖,山不陡,仅千来米的高度,但是没有明显山路, 一冬天无人踏足,更是成了座野山。金嗓子在前拨开路面的枯枝荒蔓,外加寻找 猎物,眼前一有蹿动,立刻端起枪来备战。另一杆枪在葛萱肩头扛着,她并没发 现人以外的活物,可是一见金嗓子的动作,也跟身边的混血儿和小飞一样,僵着 不敢动,生怕惊跑了什么。 只有许欢不配合,咔嚓咔嚓踩着树枝走过去。金嗓子大骂,“靠,兔子 让你吓跑了。”许欢不屑,“屁!那是松鼠。”小飞解除警备,“大宝你什 么眼神儿,耗子兔子都分不清,还打猎呢? 别回头见一大活人,抬枪当熊给处理了。”金嗓子撂下枪,坚持说是兔子, 反正猎物已经逃逸,空无对证。葛萱弯腰拾起一座半尺来高的松塔,“不过这儿 肯定是有松鼠。”金嗓子说:“不过我刚才看见的肯定是兔子。”许欢看着葛萱 手里那颗松塔,伸手指挑一挑表面的鳞壳,“这里面都空了。”“对啊,所以说 有松鼠么,就是它们干的,把松子全抠跑了。”低头在 壳下捡出一粒籽,举着对许欢说,“看,这个准是没瓤的。松鼠可神了,空 壳的从来都不要。”许欢不信,捏过那粒松子,抹了抹表面灰尘,扔嘴里一 咬,果然是个瘪 籽,撇脸把一嘴的碎壳吐出去。“哟,小葛懂得不少呢。”金嗓子他们几个 颇觉意外,才还批评这姑娘 缺乏野外知识,她就给露了一手。葛萱赧笑,“听一同学说的,他家在林场。 有一回还给我抓了个松鼠,我用大盆扣在外边,第二天一看,在地底下挖个洞跑 了。原来松鼠也会打洞的。”几个人听得无语,小葛果然没常识。“耗子当然会 打洞,你把它扣地上,不跑才怪。”葛萱呵呵笑,江齐楚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江齐楚送松鼠来的时候,是用一个铁笼子装的。当天晚上袁虹回来,一看这 俩孩子越玩越过分,又开始鼓捣起耗子了,说啥不让养。小棠支招,说先藏起来, 反正妈也不总在家,等她走了再拿出来。两人找了一个洗衣服用的白铁皮盆,把 松鼠抓进去扣起来,空笼子摆在窗台上碍眼。袁虹一走,姐妹俩犯了难。松鼠从 笼子里抓出来容易,抓回去可费劲了,盆沿掀起来,一个没抓着就得蹿没影。葛 萱给江齐楚打电话,他都能从那么大的林子里把这小玩意儿抓到手,从盆底下抓 它更没问题。 电话里听完情况,江齐楚就说:“得,没了。”出去掀了盆子,只见一堆松 散小土包,松鼠早就遁了。后来到底是没再养奇怪的宠物,到了夏天,江齐楚又 送来一对兔子。水 润草丰的季节,动物很容易存活。小棠说还是喜欢兔子,愿意养就养着,养 腻了就把它吃掉。 背着枪和一些琐碎回忆,葛萱越走越慢,渐渐落到最后边。许欢也放慢速度, 却不叫她快走,只是歪着头看,直到她自己回神,冲 他咧嘴笑笑。“想什么?”他问。“没什么,天暖和了,我想着在院里养点 什么。”“你这闲心够大的,不考试啊?”“考完了再养啊。再说它活它的,我 考我的,谁也耽误不着谁。”“考完试就去外地念大学了,还怎么养?”“还有 小棠在啊,现在不也是她在养?”许欢笑笑,“她上了高中课程也紧,才不会给 你管那些零碎儿。”葛萱倒忽略了这一点,万一小棠也住校怎么办?想了想,眼 睛一亮, “我可以让我爸给喂。其实小棠也没怎么管那两只兔子,都是我周末放假了, 和江齐楚去割草,割一大编织袋子,够一礼拜吃的。笼子也是我放假回去刷,她 就只管填草填水,还挂一个饲养员的名儿,回头炖兔子理直气壮地 吃得最多。”许欢对这一点最难理解,“你养点儿什么东西老惦记吃!” “江齐楚说兔子活不了几年,还不如趁肥的时候吃了。”葛萱眨眨眼, 忽然想起一件事,“噢——所以你才不给我小狗崽儿。”许欢有一丝崩溃, “大黄是公的,哪儿来的崽子?”“哦。”还以为他是怕她给吃了。前面响了两 枪,惊起一片飞鸟,金嗓子的咒骂,混血儿的尖叫,小飞哈 146 哈大笑。许欢茫然地望着前方,“靠,大宝佯了二怔的,别是枪走火打 混血儿身上了吧?” 那天他们起早上山,中午登上最高点,铺了格子台布野餐。葛萱拿一把小刀 切午餐肉,一见混血儿举相机,忙把脸背过去,嘴里嚷着:“别别别,我这姿势 照过相了。”笑着讲起小学春游的事。大伙都是一个小学出来的,时代对比,说 起来很有趣。小飞说色胖儿到五六年级后,集体活动总被调去照顾低年级孩子, 很少和他们一起玩。金嗓子被这话点了个激灵,突发奇想地问:“小葛比我们几 个没小几岁吧?你上学那年,我们毕业了吗?色胖儿有可能还给你们当过护班生 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