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四,夫人这称呼等同羞辱(8) 然后他俯下身去看子瞳,恍惚中她的睫毛似乎扑闪了一下,定睛去看,却仍 是动也不动地昏睡在床。 又坐了一会儿,沧海离开。 子瞳等听不到他的脚步声,才睁开眼。“我只爱长歌,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 女子走进我的心”那一番愿她醒来的话,她真正听入耳的,只有这一句,像在心 口狠狠刺了一刀,顷刻间血流成河。她瞪着床顶覆盖的柔软纱帐,一张脸静静的、 木木的。 夜色再次降临,星光稀落地挂在西边角落,偶尔发出微弱的闪烁,许是怜惜 她虚弱病体,连风都不再凶猛。 终于,子瞳坐起身,眼光缓缓扫过这住了数月的房间,用来刺绣的花架、梳 妆台上罗列的胭脂盒、嵌着花边的铜镜,还有那隔开小厅的粉红纱缦静静垂落… …看得久了,便不再像初见时那般刺眼,心中却衍生出一番走进旁人家中的无措 来,连手脚都不知摆在哪里才够稳妥。再华美炫目的东西,若是不属于自己,终 究是虚妄无情的存在。子瞳下了床,走到厅中,坐在窗台边的椅中,桌上有一杯 冷掉的茶,还有那本她昏迷之前正在看的书,她抬手轻抚过书面,对这房中物事 第一次有了不舍。还有什么?沧海,抑或求而不得的青霜剑? 子瞳垂下眼,冷清地笑了起来,渐渐笑出声音,愈来愈响,在这静夜里仿佛 迷途的孩童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娱。 抬头去望窗外的天,依然一片浓重如墨的黑,可她不想继续待在这儿了,被 囚困的折磨已生长成令人恐惧的窒息。 隔日一早,沧海来探视子瞳,刚走进厅中,起了一阵风,恰将桌上昨夜子瞳 写的短笺吹落。他只瞄了一眼,并没在意,径往内室走去,可很快就呆立在那儿 无法动弹。床上空无一人,棉被折得整整齐齐,仿佛巨大石块压在胸口,又或者 咧开大嘴发出嘲笑的怪兽。 “子瞳!”他惊喊。猛然想起那张被吹落的纸,快步来到厅中捡起。 上面只用简瘦字体写着一行字:我去凌霄城别院。 沧海拿着短笺往外跑,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管事,吩咐道:“让君平和君安 到前厅见我。” “是是,奴婢知道。”管事小跑着去找人了。 沧海快步往前厅走,不觉将手中薄薄纸笺捏成遍布皱纹的沧桑模样。 在厅中见到仓促赶来的君平、君安,他早已等得满心不耐,说:“快去准备 马匹,随我一起去凌霄城别院。” “去别院?”君安蹙眉,“公子,这一去路途遥远,岂不耽搁了您的大事?” “我说快去备马!”沧海凝眉,沉声喝道。 他们无奈,只得领命而去。 过不多时,马匹备好。三人在门外翻身上马,朝着通往凌霄城的大路疾驰。 沧海不停扬起马鞭在空中虚拍,一张脸冷肃异常,嘴唇几乎抿成直线。君平、君 安心中惧怕,谁都不敢出声,只一味地催促马匹快行,紧跟在公子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