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短兵相接(6) 杨子谦当即一笑,说,孙书记,你真的把这事还当天大的事来办啊,没必要 吧。孙云芳说,你怎么会体验到我所处的环境和我的心情?我现在是身在压力下, 想不认真都不行。杨子谦说,你们纪委干部的心情,我自然理解,但你却不能被 他们牵着鼻子走。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胸中的沟壑有多深,他们反而会更敬畏你, 亦步亦趋的跟着你。你想我说的这些有没有道理呢?孙云芳半天没吭声。杨子谦 又说,挥手笑谈中,忍得百忍之事,杀得该杀之人,方为俊杰。 而今天连续两起事件来得太突然,也不知道郭书记要召开紧急常委会议,孙 云芳也就没来急与杨子谦商议在会上该说些什么,又该怎么说。开始她看杨子谦 忍着不说话,她却是忍不住要说话,周一民过去屡屡与自己做对,自己一直没找 到适当的机会与适当的理由报仇,这仇也就随着时间地推移显得愈来愈深,今天 可是绝好的时机,绝不会就此轻易放过,而且不说则以,一说就要击中对方的要 害。想他周一民也肯定是与其他几位副书记一样,早就盯准了市长的宝座的,绝 不能让他的野心如愿,那他就更会嚣张不已。 可以说,从眼前的这次常委会起直到代市长人选的敲定这一段时间,每分每 秒都变得十分关键起来,谁抓住了机遇,用活了关系,定对了谋略,击倒了对手, 谁就能执市长之牛耳。在自己的关键时刻,杨子谦曾是铁了心,狠狠地帮了自己 一把的,甚至可以说,没有杨的帮助,就没有自己的今天。自己现在也应该挺身 而出帮杨子谦一把,相信他事后怎么都不会忘了自己,下一步,自己也就可以稳 稳地当一个副书记。如果自己能在短期内晋升为副书记,自己又是女同志,目前 全省任市委副书记的女同志还没有一个,下一步,自己更上一层楼就有了很好的 根基,谁也难与自己竞争。而杨子谦任市长最多也只能任一届,将来谁接他的班, 固然说不准,但如果让周一民抢了市长的宝座,市委书记郭达平即使高升,周一 民一时怎么也接不上手,省委若另调一位书记进来,那么江城的市委副书记的空 位都腾不出一个来,那么自己就还得在现在的岗位上再熬几年。想想这样的结局, 是很叫人头痛的事。女同志一旦上了五十岁还只是一个常委的话,就没多大本钱 了,还有多大奔头? 从政的人大约都有一种差不多的想法,既然入了官场这一行,这也就是你的 终身职业,而考察这一职业成就的唯一标准,就是看你的职务升得快不快,你掌 握的实权是不是越来越大,假如你年年姐儿十七八,三五年的果树不开新花,不 仅你自己觉得很无趣,同样也会被人瞧不起。这就是当官几年未进取,不如回家 种红薯。这不能不说是从政的无聊与无奈。从这种意义上说,现在既是杨子谦的 关键时刻,也更是自己的关键时刻。 周一民没想到孙云芳会把问题说得越来越玄乎,越来越严重,好像自己在处 理工人闹事的事件中犯了严重的导向错误和政治错误,这可不是一般的工作态度 问题和认识水平问题,而是党的原则问题,谁能接受得了这种指责与批评?他大 声地说:“我不是伟大的理论家兼演讲家,在特殊的时刻,在特殊的条件下,我 只知道以最短的时间,以最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孙书记, 你既然时时刻刻都是身在江城市放眼全世界,每临大事有高招,不应该是现在才 支使出来,你当时就应该赶去现场,完美无缺地处理好这一突发事件。” 杨子谦怕孙云芳一时难以回应这一问题,虽说她不是分管这一块工作的常委, 但毕竟没有亲临突发事故的现场,对这一问题纠缠过多,恐怕其它副书记和常委 们对孙云芳会有不好的看法,那她今天的表现,就可能与她所想要达到的目的适 得其反了,主动出击固然重要,适可而止同样重要。他正准备讲话,没料想到的 是,坐在他对面的丁副书记却抢先一步发了言。 丁副书记把手中的钢笔轻轻放下,又喝了一口水,从容不迫地说:“听了孙 书记和周市长的发言,似乎都有道理,究竟谁是谁非,我不妄评。但从另一个角 度来讲,如果是我处理这类重大的突发事故时,为减少不必要的失误,我是肯定 会先向郭书记汇报请示后,再进行稳妥地处理的,这也是我们的组织原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