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灵堂谋划(2) 杨子谦望着前方,没吭声。 “我的老首长,你还真能沉住气。”孙云芳说,“在上午的常委会上,大家 都知道我们俩再加一个丁书记结成了同盟,向周一民摆开了阵势。这里就只有你 我两人,未必还要遮遮掩掩?我看实在没有必要。” 杨子谦从政,有其原则,有道是君子之交,贵在心有灵犀,对敌交锋,应多 藏暗机,人生的政治生涯,应当半是真刀真枪,半是云里雾里,关键时刻,方能 出奇制胜。他在心底不知把江城官场目前的形势作了多少次的分析,他曾想,一 旦郭达平高升,自然是赵刚接手市委书记,而市长人选固然有好几个,但其他副 书记恐怕还难与自己一拼,一则是现任的各位副书记年龄与自己相仿( 丁副书记 例外) ,都是五十出头的人了,谁也不比谁有优势,但自己排名却在他们前面, 省委考虑人事安排时,肯定会有所侧重的;其二,自己主管了几年的干部工作, 不仅很少得罪人,还提拔、重用了一批人,这自然就是自己的实力,正如当初蒋 介石靠黄埔军校有了自己的嫡系而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一样,一旦搞起所谓的民 意测验来,这绝对是不可忽视的一种力量。现在其他副书记是不足一比,但常务 副市长却是一个强劲有力的对手。 周一民有名牌大学本科及研究生的头衔这不必要去说,现在当领导的,谁的 口袋里还不能随便掏出几张胡里花梢、像模像样的文凭来?其关键处是周一民占 有很强的年龄优势,更何况他又一直从事经济工作,在经济上的确很有一套,很 多人对他也是刮目相看。早就有一部分人在私下里说,下一届的市长非周一民莫 属了,这才是值得忧虑的事。现在孙云芳既然把话说得如此直白,自己再不以坦 诚相见,就显得过于矫情了。他说:“现在既然有了我们进一步的机会,该争就 争,该斗则斗。我们现在已跨出了第一步,出弓没有回头箭,自然只能勇往直前。 对于一个从政者来说,关键的晋升的机会不是吃饭喝酒,想吃就吃,想有就 有,一旦有了机会,你如果不争不斗不抢,而是想顺其自然,相信官场自有公道, 你就是做错了梦。也会让一些很想看热闹的人大失所望,他们会感到很无趣,不 会管你的出发点是什么,只觉得你是没本事、没胆量的懦夫一个,不只是轻视你, 他们也许还会在某些时候或是某些场合会作践你。即使你在某些关键时刻真怀有 一颗让贤之心,进而做出了让贤的行动,这个世界上也绝对没有谁会夸奖你品德 高尚,有君子风度,也更没有谁会认领你的这份人情,也许有人还会说,别的骆 驼在拱背,你这匹骆驼不拱背,这只表明你并不是一匹正宗的骆驼,你根本就不 具有拱背的功能,是骆驼,哪有不拱背的道理?这世上的道理,怎么说得清?” 孙云芳觉得杨子谦讲的确属实情,也是肺腑之言。这也是社会的大势逼迫人, 舆论的压力煎熬人,官场的争斗整死人。于是她说:“市长遇害,我们心底固然 十分悲痛,但市长的位置总还是要人接替的。你刚才说了,你即使不想争,这既 由不得你,也由不得其他人。你说怎么一个争法?你给我交一个底,我才好配合 你工作。” 只因事情来得太突然,杨子谦对这事一时还没有十全十美的谋划,更何况政 界的风云也是瞬息万变,一下子又怎么能全盘把握得住?竞争一个市长,这里面 除了有市委常委的因素,有社会各界的因素,更有市委书记的因素,最终还是省 委主要领导一锤定音。从形势上看起来,哪个方面的因素都忽略不得,他说, “这事我还得要好好想一想。但对我们的对手而言,简单地说就是抓住要害,穷 追猛打,断其爪牙,去其羽翼。” 孙云芳就觉得自己的某些想法与杨子谦是不谋而合,今天在常委会上与周一 民的斗争,首先想到的就是穷追猛打,不给对手以喘息反攻的任何机会。同时, 她也觉察到近段时间以来,周一民把李云彤抓得很紧,这也充分说明周一民早就 为竞选市长的事在开疆拓土,修桥铺路,这也就证明了他的精明与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