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第一章敲诈(4) 彼得揩着嘴角的血,啐出一口血沫:" 拎着木棒的小浑球儿,照你这么说, 彼得大叔挨了你们的打,还得谢你啦。" 朱迪丝捅捅彼得:" 老头子,听见没有?这帮小兔崽子承认了,他们早就有 安排,是摸清楚了才来的。" 弗里茨:" 两个老东西,你们说对了。我们这就走,走之前请你们捎句话。 告诉你的主人约翰·曼弗里德,就说柏林冲锋队一大队四中队队长梅辛格中尉向 他致以问候。" 彼得不屑地撇撇嘴:" 中尉?哪里来的中尉?欧战时,我是奥匈帝国军队的 上尉。军队里的事情骗不了我。据我所知,冲锋队就是退伍军人加上街头流氓, 你们怎么还挂上军衔了?" 弗里茨啐了一口:" 犹太狗的狗奴才,欧战时梅辛格先生是德军军需官,军 衔中尉。再说一遍,记住,是梅辛格中尉让我们来打你们的小主子米歇尔的。梅 辛格中尉与你们的主子曼弗里德在欧战时就认识,是老相识。猪脑子的斯拉夫, 我这么说总该明白了吧。" 3.大棒子自报家门 次日上午,柏林一家医院的外科病房。米歇尔躺在床上,头上、两臂缠着绷 带,神志还清醒。 一个医生领着一对夫妻匆匆进入外科病房。 男的五十岁左右,瘦瘦高高的,有一双理性而睿智的眼睛,深褐色头发,鬓 角发白,狭长的脸,棱角分明,穿着得体,腰杆挺得笔直,有一种威严气度。他 是米歇尔的父亲约翰·曼弗里德。 女的四十多岁,皮肤细腻白皙,穿着得体,气度优雅,风韵犹存。她是米歇 尔的母亲玛丽奥。娘家姓芬克格鲁恩,是犹太钢琴商人。她曾经是法兰克福大学 数学系的高才生,毕业后仍然终日在莱布尼茨和康德的世界里驰骋,直至生育米 歇尔后,仍然不大顾家。近年,她才从虚幻的数字和哲学世界中走出来,成为一 名家庭主妇。但是,她就是在家当主妇也不大像,仍然带着书卷气。 老彼得急忙招呼:" 曼弗里德先生。" 朱迪丝吐出一口气:" 玛丽奥,你可赶回来了。" 米歇尔叫了一声:" 爸爸、妈妈。" 曼弗里德和玛丽奥俯身看看他,慈爱地抚摸着他的面颊。 医生低声说:" 检查了,脏器没有损伤,只是些外伤。" 曼弗里德舒了口气,随即眉头紧蹙:" 什么人干的?" 老彼得:" 冲锋队冲到家里打的。" 朱迪丝:" 冲锋队一大队四中队五分队干的。" 曼弗里德:" 打人的凶手还自报家门了?" 老彼得:" 他们还说,是四中队中队长让他们来打的。那个人叫约瑟夫·梅 辛格,过去是个中尉。" 朱迪丝:" 而且是你的什么' 老相识' ,欧战时就认识你。" 曼弗里德仰面想了想,泛出苦笑:" 我倒是认识一位约瑟夫·梅辛格中尉。 但是,他没有道理跟我过不去。" 米歇尔:" 爸爸,梅辛格中尉是怎么回事?" 曼弗里德多少有些困惑:"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可以记恨我,而这个约 瑟夫·梅辛格不应该。欧战期间,我带他逃离日军战俘营,路上救过他的命。如 果不是我,他活不到今天。" 米歇尔不解:"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曼弗里德茫然四顾:"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4.在底层躁动不安的货色 勃兰登堡门是柏林标志性建筑。门的顶部是一组大型石雕:战神驾驶着马车 在云际驰骋。勃兰登堡门以西有一家肉铺。 肉铺老板站在柜台后面,挂着条牛皮缝制的围裙,一边切肉,一边隔着宽大 的玻璃门看着外面的街道。 他是约瑟夫·梅辛格,现年大约四十岁出头,中等个,已经发福了,体形难 以恭维,屁股很大,往下坠。长相倒是不凶蛮,小鼻子小眼的,苍白的嘴唇总是 闭成一条细细的缝,两腮永远刮得铁青,据说是用剔肉刀刮的。 一群穿褐色衬衣的人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至。弗里茨骑着自行车,后座坐的是 一个不认识的姑娘。他们先后下车,往肉铺里面走。 梅辛格放下刀,在牛皮围裙上蹭蹭手,拉开身后的门进去。 冲锋队队员簇拥着琳达,进入肉铺,熟门熟路进入操作间。 梅辛格摘掉脏兮兮的牛皮围裙:" 弗里茨同志,干得怎么样?" 弗里茨兴奋地说:" 嘁哩喀嚓,我们把曼弗里德家的窗户和门砸了,把他儿 子打了,你让我们捎的话也捎到了。" 梅辛格:" 干得好!这姑娘是谁?" 他把琳达向前一推:" 米歇尔的女友琳达,柏林医学院一年级学生。她后悔 与犹太狗相识了一场,现在想参加冲锋队。" 梅辛格:" 噢,原来是位女大学生,而且还是医学院的。" 弗里茨有些得意:" 中队长,这是我们的战利品。" 梅辛格啪地一扇弗里茨的后脑勺:" 医学院的女大学生琳达姑娘,冲锋队里 尽是像弗里茨这样的肮脏的、下流的、无耻的街头小流氓,你为什么也要参加冲 锋队?是他强迫你参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