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第一章敲诈(5) 弗里茨尴尬地向梅辛格挤出个笑脸。 琳达:" 现在女大学生参加冲锋队成风,成为大学里的时髦。弗里茨他们要 求我参加冲锋队,倒没有强迫我。" 梅辛格油腻腻的手掐着她的脸蛋:" 那好,梅辛格中尉批准琳达同志加入弗 里茨同志领导的五分队。但是有个条件,你得把你所知道的约翰·曼弗里德家里 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琳达乖巧地点点头:" 其实我对米歇尔家里的事知道得很少。" 琳达被什么吸引了。墙壁上醒目地挂着一张照片。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军 官,靠着栏杆,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背景是大海。 梅辛格走到琳达身后:" 这是二十年前的我,年轻时的我,风华正茂的我。 照片是在中国青岛的栈桥拍的,那时我才二十岁出头,是驻守青岛的德国步兵团 直属迫击炮连的中尉军需官。" 琳达:" 中国?你去过中国?那是个多么遥远多么神秘的国度啊,这是在中 国哪里拍照的?青岛?青岛在中国哪里?" 梅辛格抚摸着照片:" 青岛濒临黄海,是一个重要的港口,也是大清王朝身 上的一块上等里脊肉。德国皇帝从中国皇帝手里切了这块里脊,日本天皇看着眼 馋了,也想要。我那个步兵团在青岛驻防时,欧战爆发,日本趁着德军主力在欧 洲打仗,无暇顾及东方,从本土派出大部队进犯青岛,我那个步兵团,没有战死 的全被俘了。它是我在德军的最后一张照片,记录着我在倒霉之前的最后风光。 " 弗里茨献媚地说:" 后来你不是从战俘营逃出来了吗?" 梅辛格扫兴地一挥手:" 逃出来又怎么样,辗转回到德国,成了个穷光蛋, 在瑞士边境当警察,领取微薄的津贴度日。" 琳达:" 你怎么又经营起肉铺了?" 梅辛格:" 在战后最难熬的日子,我利用边境警察的方便,纠集了一群鸡鸣 狗盗之徒,从瑞士搞生猪偷运回国。欧洲多数国家把牛羊肉做主要食用肉,德国 是唯一以猪肉为主的大国。几年下来,靠着走私生猪挣了点钱,盘下个肉铺,当 了个小老板。" 琳达:" 肉铺小老板日子说得过去,你怎么想起拉冲锋队了?" 梅辛格:" 我父亲窝囊了一辈子,打小我就立了远大志向,但赶的时候不好, 军中走了一遭被踢了出来,文韬武略没施展就成了草民。这些年来,早先那些出 人头地的心思总翻腾,可是放眼看看,没人会把屠夫夹在眼里,无足轻重的肉铺 小老板,改换门庭很难。" 弗里茨兴奋地拍拍梅辛格的肩:" 就在这时,希特勒成立冲锋队,唤醒了一 大批像他这号的在底层躁动不安的货色。咱们的欧战退伍中尉将欧战退伍下士希 特勒引为同调,招募了我们这些街头无赖,成为柏林冲锋队一大队四中队中队长。 我们本来是世人不齿的狗屎,由于希特勒一夜间成为德国总理,我们也被' 扶正 ' 了。" 七歪八倒的冲锋队队员爆出一阵笑声。 弗里茨的奉迎话,梅辛格听着并不舒服。他吼道:" 弗里茨!" 弗里茨立正, " 到!" 梅辛格恶声恶气地说:" 米歇尔住在哪个医院,打听清楚没有?" 弗里 茨:" 打听清楚了。" 梅辛格:" 明天早上行动。" 5.名贵皮鞋包装入库 " 猎枪" 皮鞋销售总店位于勃兰登堡门附近。店门上方是个木头制造的猎枪 模型。为了强化广告效果,木头制作的" 枪口" 那里,不时飘出一缕青烟,像刚 发射了子弹。 店门是一扇对开的玻璃门,两边是橱窗,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皮鞋。这是 柏林久负盛名的" 猎枪" 牌皮鞋专卖店。它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分号。清晨,洒 水车从店前的街道经过。店员正在卸去玻璃橱窗上的玻璃,准备开业。 曼弗里德从街上疾步走过来。他神情疲惫,焦虑不安。 曼弗里德是" 猎枪" 皮鞋制造销售总公司的董事长。他的高祖哪儿来哪儿去, 无迹可考。仅知的是,他的祖父在波希米亚起家。波希米亚人除擅长制作玻璃器 皿,还擅长制鞋。祖父挣了点钱,开了一家皮鞋厂,生产狩猎用的鹿皮靴,商标 " 猎枪" 。祖父甩手人寰后,他的父亲维腾贝格接过" 大猎枪" ,觉得波希米亚 天地不广阔,到柏林打市场,在勃兰登堡门附近买下一片地皮,作为" 猎枪" 皮 鞋的销售总店,后来工厂也搬到柏林郊区。这事刚办完,老维腾贝格死于一场海 难,曼弗里德从此挑起家族企业的大梁。 曼弗里德推开店门进去,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他进门后没有说话,而是 摸摸这里,弄弄那里。他在酝酿一个决定。 曼弗里德:" 从今天起,往后一段时间内,名贵鞋先不卖,包装入库,外面 只陈列些卖不动的。" " 大猎枪" 的多数雇员是犹太人,年纪大的是从波希米亚跟过来的,年轻些 的是在柏林雇用的。扬纳是中年店员,也是店员头儿。" 现在买卖正好,名贵皮 鞋和好卖的皮鞋收了,不是砸自己生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