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第二章拒绝(3) 摩西:" 让中华民族的火神保佑你们一路平安吧。" 曼弗里德等人向火神塑像叩拜。 摩西叮嘱:" 中国参加了协约国阵营,对说英语的人没有敌意。曼弗里德先 生的英语好,一路上不管谁问,都由曼弗里德出面回答。如果实在需要你们回答, 你们就说——万能的主原谅我教人撒谎,由于涉及几条生灵在异国土地上的安危, 不得不如此——你们就回答说,你们是传教士,刚刚遭到土匪抢劫。" 曼弗里德抱拳作揖,准备辞别。 摩西看看大家:" 中国民间积蓄着对西方的愤恨,发生过教案,杀了几个西 方传教士。入民国后,中国重新恢复了对外来宗教的宽容。你们穿着神甫袍子在 中国行走,只要对中国人民友好,中国人是会把你们当做客人的。那件东西请务 必保护好,兴许能换到一些钱。" 曼弗里德撩开袍子,他的胸前吊着那个藏族纹饰的布包。 摩西:" 无论中国还是外国的僧侣,中国人对神职人员有与生俱来的敬仰, 一般不会动僧侣的法器。它藏在教袍下面,会安全的。" 7.亚特兰蒂斯神族的传说 曼弗里德的客厅。曼弗里德仍然没有从记忆中摆脱出来:" 摩西,我在暗夜 中听到文森特神甫慈爱的声音,他的声音尽管苍老而沙哑,仍然像是从天国中传 出的最动听的音乐。在那一刻,我就突然间意识到,在中国的深腹之地,我们遇 到了上帝派来拯救我们的人。" 摩西问道:" 我们分手之后,你们在路上走了多久?" 曼弗里德:" 走了两个来月,冬季才到达上海。" 摩西:" 文森特神甫把平生积蓄都给你了,拢共也没几个钱,顶多支持你们 十来天,你们在路上走了两个来月,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曼弗里德:" 沿途是西方传教士最早到达的地区,也是天主教浸润的地区, 教堂比较多,我们从一个教堂走到另一个教堂,各地教堂就像接力一样接济我们, 使得我们一直支撑到上海。" 摩西:" 到了上海之后呢?" 曼弗里德:" 到上海就好办了。塞法迪犹太商团是上海商界最活跃的力量, 其中有' 猎枪' 皮鞋的中国代理商。我找到了他们,他们承办了我们的回国事宜, 给我们购买了船票。当时美国还没有对德国宣战,英国海军对美国船不予拦截。 我在上海滞留了一个月,就乘坐美国邮轮前往意大利,途经奥地利回国了。" 摩西好大一会儿没有说话。 曼弗里德:" 老摩西,你在想什么呢?" 摩西:" 我在想,几个逃脱日军战俘营的德国军人,中国敌对国家的军人, 没有证件,都是深眼窝高鼻子的洋人,衣衫褴褛地在中国内地穿行数月,却没有 遇到麻烦。有人问过你们的来路吗?" 曼弗里德:" 我们到路过的村民家里吃饭,或是要口水喝,几乎没人问过我 们从哪儿来到哪里去。有几次遇到军警,他们力图问清我们的来路,由于语言不 通,我们比画比画手势,就搪塞过去了。" 摩西的神情凝重起来:" 这就是中华民族的宽厚之处。在历史上,不管异族 是从哪儿来的,只要你不滋扰生事,中国人都不予歧视,仁厚待之。民风如此淳 厚,即便你是敌国的,只要不伤害百姓,依然畅通无阻。时至今日,纳粹如此迫 害犹商,如果在德国难以安身,请你去中国。中国很穷困,而且有一大堆西方人 难以想象的麻烦,但那里没有冲锋队,没有法西斯,没有种族歧视,没有种族迫 害。" 曼弗里德惶然:" 感谢你表达的诚意。但是犹商有一个共同的拖累,那就是 产业。如果出走了,人身安全固然有了保障,但积累的财富,就……前不久,有 个叫方山的中国人向我提过差不多的建议,去中国避难。对我而言,有些突然, 容我再想想,容我再想想。" 当晚,曼弗里德请摩西在家中吃饭。酒至半酣,摩西小口抿着酒,追忆起旧 事:" 当初文森特神甫送给你的那样东西,还在你手上吗?" 曼弗里德:" 还在我这里。它是神甫的纪念品。从商丘到上海的一路,不管 日子有多难,我也没有卖了它。" 摩西一口喝干了酒,揩着嘴:" 那个物件虽然是丹珠喇嘛送的,却与西藏传 统文化风格不一样,好像不是藏族的东西。" 曼弗里德被触动了一下,不由念叨:" 西藏……藏族……" 从窗外传来一阵喧嚣的喇叭声。 摩西:" 是什么声音?从哪儿传出来的?" 曼弗里德捧着酒杯走到窗前:" 纳粹的宣传车,像苍蝇一样飞来飞去,宣传 日耳曼人种族优越,诋毁犹太人种族低劣。" 宣传车缓缓驶近。喇叭里传出叫嚣:" 白色皮肤,金色头发,蓝色眼睛,强 壮的体魄以及颅骨尺寸,都足以表明日耳曼人的高贵。据德国科学家考证,日耳 曼人的远祖来自于喜马拉雅山两侧,或印度北部,或是西藏东部的香格里拉,是 亚特兰蒂斯神族的血脉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