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第三章内讧(6) 曼弗里德:" 那怎么办?" 方山:" 不要着急,我给你们一个建议,你们不妨去找找贺风山。他会给你 们想办法的。贺风山是中国驻奥地利总领事。" 曼弗里德沉吟着:" 中国驻奥地利总领事,也算中国驻欧洲使节中的要员呢。 你与所说的这位贺先生认识吗?" 方山:" 贺风山是湘人,自幼家境苦,幸亏得到挪威路德教传教士相助,考 取了湖南省省会长沙的雅礼大学。他在雅礼大学拿到学士学位,之后又考取了慕 尼黑大学,获得博士学位。我比他年纪大,也曾经在慕尼黑大学攻读化学博士学 位。慕尼黑大学的中国留学生本来就少,我与贺风山脾气相投,因此成为至交。 " 曼弗里德颇感欣慰:" 难得方山先生鼎力相助,难得方山先生与贺风山先生 是至交,我们前往中国有望了。" 方山取出一封信:" 贺先生是传教士资助成长的,对于犹太人的遭遇满腔忧 愤。有了这条,其他的事情让他想办法解决吧。我已经与贺风山说过此事,你们 拿着这封信,过些日子他就会来柏林。" 几天后,在同一地点,曼弗里德父子见到了贺风山。他三十多岁,有一种睿 智的神采,鼻子下沿到上嘴唇距离较长。在古代相术中,这个位置称为" 人中" 。 人中长是一种福相。 贺风山放下信:" 信里所说的事,方山此前已经专门对我说过了。而且…… " 话刚说到这里,房门被砰地撞开。 进来两个戴礼帽、穿风衣的男子,一高一矮,戴帽方式类似,帽檐向下压, 遮住半拉眼睛。一个穿风衣的说:" 我们是……" 贺风山一摆手:" 不用自我介绍了。你们这身装束,谁都看得出来你们是干 什么的,你们是秘密警察。" 另一个穿风衣的说:" 如果你是这里的主人,有必要提醒你,他们是犹太人, 最近变卖家产准备离开德国。如果他们找你是联系前往中国,我现在代表盖世太 保正式警告你,不准给他们创造条件。" 贺风山严峻地说:" 我并没有请你们进来,你们也没有资格警告我,我要做 什么不是盖世太保所能干预的。" 一个穿风衣的说:" 中国人,你最好明白你现在在哪里。这里是德国首都柏 林。在德国,没有秘密警察不能插手的地方。拿出你的身份证明。在德国,盖世 太保可以检查任何人的证件。" 贺风山把证件往桌面上一拍:" 我知道这里是德国,也知道这里是德国首都 柏林,还知道你们盖世太保无所不在。至于我是什么人,看证件就知道了,我是 中国驻奥地利总领事贺风山。" 那两个盖世太保愣了片刻,相互用目光示意,不约而同地抓住礼帽,向上一 抬,而后一溜烟出了门。 曼弗里德松了一口气,掏出手绢点点脑门儿上的细汗珠。 贺风山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方山把你们的 情况告诉我了。我这次从维也纳来柏林,日程之一是到德国外交部通融你们前往 中国的事。" 曼弗里德掏出护照:" 太感谢你了。这是我、我儿子米歇尔和我的妻子玛丽 奥的护照。请收下。" 贺风山一言不发地收了。 米歇尔忐忑不安地说:" 贺先生是中国驻奥地利的外交官员,而我们是德国 籍犹太人,德国与奥地利是两个国家,从程序上说,中国驻奥地利总领事是不可 能帮助德国人办理签证的。" 贺风山淡淡一笑:" 中国驻奥地利总领事固然指挥不动中国驻德国大使,但 我好像有一点扼制陈大使的本钱。我没有十足把握,只是愿意试试看。你们就静 候消息吧。" 半个月后,曼弗里德全家再度来到同一地点。 贺风山一言不发,从西装内兜掏出几份护照,放在桌面上。 曼弗里德拿起来一翻,护照中间是个红色英文字母"j" ,表明持此护照者是 犹太人。翻过去一页,是准许前往中国上海的签证。 曼弗里德激动起来:" 真没有想到能办下来。您是怎么做到的?" 贺风山淡然一笑:" 中国人讲究办事先把住对方的脉。纳粹的脉是什么?希 特勒是奥地利人,企图把奥地利划入德国版图,因此纳粹外交部处理奥地利的事 比较谨慎。我以中国驻奥地利总领事身份,请纳粹外交部给中国驻德国大使陈杰 打个招呼,放行你们一家。陈大使本来对你们去中国就无可无不可,只是根据冲 锋队的意图拦了一把,冲锋队完了,而外交部又打了招呼,他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就放行了。在中国,这叫四两拨千斤。" 随后,他发出了朗朗笑声。 8.两口子被窝里的话 冲锋队中队长梅辛格被逮捕,惊动了四邻,此刻这家肉铺冷冷清清的,没有 一个顾客,连店里的伙计也辞职不干了。 梅辛格的妻子兀自坐着,长吁短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