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第三章内讧(9) 琳达上前搂着摩西,向弗里茨喊道:" 听到啦?听到了吗?你们要搜查的是 什么人,是一个来德国安放老传教士遗骨的人!你们天天鼓吹日耳曼人种族优越, 别忘了,这位老人出生的国度,比日耳曼人建立的国度古老几千年!你们这些日 耳曼男人要是欺负他这个孤寡无助的中国老人,我这个日耳曼女人就要保护他! " 四周出现了沉睡一般的寂静,只有呼呼的风声。 弗里茨看看周围的人,全都默默无言,自觉讨了个没趣。 在一片沉默中,米歇尔过来,搀着摩西上了车。 老彼得发动了汽车。弗里茨站在车头前面,汽车发出两声轻微的喇叭声,那 是请他让路。他待着也不是,离开又太丢面子。 弗里茨自嘲地一挥手:" 看看,医学院学生的悲天悯人之心无所不在。你谁 都同情,能不能同情我一下?" 琳达转过身:" 我同情你什么?你有什么需要我同情的。" 弗里茨用调侃的语气说:" 同情我这颗伤痕累累的心。我向你求婚多次了, 你就是不答应,我也值得你同情嘛。" 琳达威严地一指:" 只要你现在往旁边跨几步,把曼弗里德一家放走,我可 以考虑嫁给你,今天晚上就开始考虑。" 肖尔:" 弗里茨,这笔买卖划算呀!" 弗里茨咧着嘴笑了,随即轻巧地往边上一让,右手搂住琳达的双肩,左手打 了个通过的手势。 卧车从他们的前面经过。琳达盯着卧车远去。米歇尔从座位上回过头来,从 后车窗望着琳达。琳达使劲咬着嘴唇,强制地把脸扭开。 柏林至慕尼黑的公路上,卧车疾驰。老彼得全神贯注地开车。 曼弗里德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心事重重。 坐在后排的摩西活动着身体:" 背着它这么久,直不起腰,也该轻松轻松了。 " 说完,他从后背抽出一个布包,腰杆挺直了。 玛丽奥:" 刚才好危险,我吓得腿都软了。如果让那个小流氓搜身,摩西神 甫背后的面具是藏不住的。" 摩西:" 别说你一个女士了,连我这个老头子也吓得够呛。幸亏那姑娘站了 出来,阻止了那个小流氓。" 玛丽奥:"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琳达阻止那个小流氓搜查摩西神甫,是出于 同情,还是她发现了摩西神甫背后的秘密?" 米歇尔摇下车窗,任凭风吹拂着面孔:" 琳达是学医的,了解人体骨骼,凭 借专业眼光,看出老摩西的驼背是伪装的,从而断定那个面具就在摩西神甫的背 后。" 曼弗里德:" 所以,琳达就挺身而出了。这姑娘,这些日子一直受到良心的 折磨,在最后时刻,她要赎罪。" 老彼得转动着方向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代价太大了,太高了。赎 罪却没有赎身,她答应了,考虑嫁给那个小流氓。" 玛丽奥的右掌轻轻拍打着额头:" 而且从今天晚上开始考虑……起码她口头 答应是今天晚上。" 她惋惜地摇了摇头。 米歇尔不由自主地扭回头,通过后车窗望出去,仿佛从那里可以看到一个越 来越远的琳达。除了汽车轱辘扬起的灰尘,什么也没有。 11. 小蝌蚪变成大蛤蟆 一辆汽车吱的一声停下。刀疤从前面钻出车门,殷勤地拉开后车门。先是一 只锃亮的长统军靴着地,随着另一只锃亮的长统军靴着地,整饰一新的梅辛格少 校钻出了车门。 梅辛格扬头竖脑地站在小街中心,向四下张望了一阵,而后疾步走向铺门, 大呼小叫:" 胖女人,你的党卫队军官男人回来啦!" 他的妻子扭动着粗大的腰身走出铺门,呆住了。 梅辛格一张灿烂的脸:" 是我,是我,是你的男人梅辛格,怎么?分手才几 个月,你就不认识我啦?" 妻子哇的一声哭了,扑到他的怀里号啕起来。 梅辛格拍拍她的肩膀:" 行啦行啦,行啦行啦,别当街哭,让左邻右舍看见 了多不好,多没面子。要哭就回家哭,哭个够,啊。在街上哭两嗓子就够了。注 意啦,听口令,一、二、三,停!" 口令还真灵,女人打了个嗝儿,哭声顿时止住。 女人倒在男人的怀中,翻眼看看男人,一时间觉得这个从地狱归来的男人是 如此神奇,如此伟岸。 梅辛格看看女人迷离的目光:" 你的头正靠在我的肩膀上,而我的肩膀上挂 了个小牌牌,你看看,那是个什么小牌牌。" 女人一抬眼,辨识了一阵子:" 哟?少校!" 女人不由得后退了两步,重新端详着男人:" 你是少校啦!" 梅辛格鼻孔朝天:" 党卫队少校。" 梅辛格说完,喜滋滋地一回身,眉头顿时紧蹙起来。 弗里茨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连平素看着虎背熊腰 的肖尔,此刻也显得如此的獐头鼠目。他们惊愕地看着梅辛格,像是在看一个完 全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