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第四章签证(7) 弗里茨滋出一口唾液:"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肖尔撞了弗里茨一胳膊肘。弗里茨往门口一看,警觉起来。 一个驼背的老者蹒跚地过来。他谁也不看,自顾自地走着。 肖尔慌里慌张地对弗里茨耳语:" 就是他就是他。和曼弗里德家一起的那个 中国人。曼弗里德不敢来取船票,让他来取。" 弗里茨:" 不用说了,就是烧成灰我也能认出他。在曼弗里德家门口,我要 搜他的身,琳达跟我大闹了一场。后来还放出话来,只要我放过这个糟老头子, 她就考虑嫁给我。" 肖尔:" 你和琳达后来怎么样了?" 弗里茨的眼睛滴溜溜一转:" 别废话,盯着他!" 驼背的老者是摩西。他把一沓子钱递进出票的窗口,沙哑着嗓子说:" 我是 从中国来的摩西,来取我的船票,还有曼弗里德先生一家三口的船票,我也一并 取走。这是票钱。" 不远处,肖尔急于站起来,被弗里茨一把薅住。 弗里茨凑到肖尔耳旁:" 傻瓜,别动。这个糟老头子既然来取票,而且连曼 弗里德全家的票也取走,就表明曼弗里德他们也在威尼斯。" 肖尔顿悟,用两个巴掌护着嘴,凑近弗里茨耳旁:" 明白啦,不惊动取票的, 跟着他,看他到哪儿,捂住大头。" 弗里茨点头:" 你这傻瓜总算听懂了一件事。" 肖尔一抬头,愣住了。出票窗口那里空无一人。 弗里茨东张西望了一阵," 取票的糟老头子不见了。不要紧。反正我俩亲眼 看到他把船票取走了。回去可以交代了,走吧。" 弗里茨和肖尔勾肩搭背地走了。 摩西一边系裤腰带,一边从出票窗口旁边的厕所里出来。 10. 注意:一位老者外加两男一女 威尼斯港。" 波士顿" 号邮轮旁边。 旅客提着大箱子小包的,通过舷梯上船。其中多有返乡的中国人。黄皮肤, 细细的眼睛,特征明显。梅辛格和刀疤着便装,站在舷梯旁,盯紧每个上舷梯的 人。弗里茨等分散在各个点上,严密地搜寻旅客。有的旅客的帽檐压得很低,弗 里茨不客气地上前抬起帽檐。 旅客越来越稀少了,却迟迟不见曼弗里德一家的身影。 弗里茨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向后一指:"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梅辛格向远处一看,抖擞起精神。 一个驼背的老者蹒跚地走来。他的身后是两男一女,三个人都戴着中国式草 帽。草帽的前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庞。但是从身架等方面看,与曼弗里德一家 相仿佛。 梅辛格右手捻动着宽大的下巴,等待他们走近。 驼背老者从梅辛格眼前经过。梅辛格压低声音唤道:" 摩西。" 摩西停住脚步,迟缓地回过头来:" 是你在叫我吗?" 梅辛格:" 我在叫一个中国的孤儿,文森特收养了他,他长期跟着文森特, 直至给他送终。能说出这段往事的人不多。我既然能说出来,就表明我是你的一 个熟人。想得起来我是谁吗?我是当年的梅辛格中尉,那个从山东青岛逃出来的 战俘,时下的梅辛格少校。" 摩西的脸上浮现出微笑:" 当年的梅辛格中尉,那个从胶州战俘营逃出来的 战俘,我能想起来。而时下的党卫队军官梅辛格少校,我不认识。" 说完,迟缓 地转身,准备上舷梯。 梅辛格怒喝:" 不许走!" 摩西慢慢地回身:" 你是在对我喊吗?你为什么不让我走?我来德国是送文 森特神甫遗骨的,走与不走,听命于天主教会,不是党卫队少校能决定的。你恐 怕是忘了,这里是意大利,不是德国,不是纳粹党卫队发号施令的地方。" 梅辛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憋了一阵子,脸上一块红一块白的,喊道:" 跟 着你的是什么人?" 摩西头也不回地走上舷梯:" 我一个孤老头子出门,不会带什么人,也没有 什么人会跟着我。我后面是什么人,你问他们吧。" 摩西后面的三个人同时摘下草帽,原来是三个中国人。 梅辛格揉了揉眼睛:" 是你们?你们是谁?" 三个中国人几乎同时掏出船票,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是从中国来的,现在 准备返回中国。你要检查船票吗?" 梅辛格气急败坏地一挥手,让三个中国人通过。 他回首看,水手正在收舷梯。他看前方,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看样子旅客都 上船了。他发狂地扬起双臂:" 曼弗里德,你在哪儿?!" 11. 这种事应该是空前绝后的 晚霞中," 朴次茅斯" 号客轮庞大的剪影。 曼弗里德站在舷梯旁,他的身边是米歇尔和玛丽奥。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幕: 汉弥尔顿经学院的拉比和经学生一个接一个地走上舷梯。直至最后一个经学生上 了舷梯。曼弗里德全家才上了舷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