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第七章女校(2) 弗里茨:" 你的意思是,这座圣母堂的外观跟你家乡的教堂样子差不多,是 东正教教堂。" 刀疤:" 好好看看,天主教教堂是这样吗?是尖顶的,而这个圣母大堂是穹 顶的。科西策的俄罗斯人教堂就是这样的。" 弗里茨:" 上海怎么会有俄罗斯教堂呢?" 刀疤:" 上海有五万多名俄国侨民,大部分是东正教徒,圣母大堂是供他们 用的,里面说的是俄语而不是英格利西。这个' 马利娅' 与英格利西没有关系, 方山的女儿肯定不在这里。" 3.里弄口:半夜有人蹲着抽烟 当夜,一溜身影进入弄堂,他们来到一幢破旧的小楼前。 李香甜已在这儿等候多时。他指着小楼:" 我在避难所工作人员那里打听了, 哈撒和哈宁就住在那里,二层朝南的房间。" 方山:" 他们回来没有?" 李香甜:" 从下午起,我就在这里守候,没有见到他们回来。看看他们的房 间,现在也没有灯光。" 方山:" 分散在附近,等着他们回来。" 李香甜:" 我在附近转了转,如果哈撒和哈宁回来,肯定要经过东边的弄堂 口。那是必经之地。" 周满仓把烟头扔掉,踩灭," 黄聪第,邓阿大,你们两个在东边弄堂口等着, 一旦哈撒和哈宁经过,千万不要惊动他们,远远跟着就行了。其余人跟着我,在 附近设伏。" 接近半夜时,昏暗的路灯下,刀疤和弗里茨疲惫地走向避难所。 弗里茨有气无力地说:" 马利娅马利娅,为了找你,简直累死了。回到咱们 那个窝里,我得好好地睡一大觉。" 刀疤:" 先不要急着回窝睡觉,近两天你有没有不安的感觉?" 弗里茨:" 每天千篇一律,干活吃饭睡觉拉屎撒尿白天见到女人多看两眼夜 里做梦想女人,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刀疤:" 这几天,我心里总不大安生,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每天夜里都做 噩梦,暗夜中我在森林,附近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弗里茨:" 哈宁,你这叫' 党卫队病' 。希姆莱拉起党卫队,你就参加了, 到现在十一年了,每天都过得紧张兮兮的。日子长了,容易一惊一乍的。要不党 卫队的老人尽是进精神病院的呢。" 刀疤:" 我没有神经病!春节在方山家吃饭,老卡茨看我的眼神就不对,甚 至留意我的口音。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怀疑我们不是犹太人,到上海有别的打算, 前几天老卡茨主动到仓库来,说在外乡遇到德国人说说话。我知道,他不是在会 老乡,而是在试探我们。" 弗里茨:" 哈宁,你想多了。" 刀疤:" 哈撒,你就是个街头无赖,长期在冲锋队里混,打打杀杀的,什么 都闹不明白。我是经过党卫队严格训练的,有时候直觉惊人地准确。从老卡茨来 过之后,方山也无缘无故来过两次库房,每次来都没有什么要安排的,但每次来 都往我们这边扫两眼。" 弗里茨不以为然:" 哈宁,你真的是想多了。想想看,起码到目前,我们没 有纰漏,而且我想不起来我们在哪里暴露了。" 刀疤:" 经常的情况是,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暴露了。" 弗里茨:" 你真是想多了。" 刀疤停住脚步,骤然压低了声音:" 我没有想多,你看。" 弄堂口有个烟头一亮。刀疤警觉地说:" 那是什么?" 弗里茨仔细看了看:" 有人在那里蹲着抽烟。" 刀疤仔细看了看:" 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是干什么的?" 弗里茨:" 流浪汉呗。" 刀疤:" 快到午夜了,流浪汉是不会蹲在弄堂口的,通常早就睡下了……我 觉得,这两个人像是蹲守我们的。" 初夏的风吹过,弗里茨不寒而栗:" 是吗?不大可能吧。" 刀疤:" 他们是不是在蹲守我们,试一下就知道了。我在党卫队经过盯梢和 反盯梢训练。听我的,向回走。" 他们一起转身,向回走。刀疤走出两步,猛地回身。 只见弄堂口忽地站起来两个黑影。 刀疤有意走到路灯下,露出全身。 那两个黑影在原地不动,似乎在迟疑。 刀疤轻蔑地撇撇嘴:" 没有经过训练的傻瓜,还在犹豫呢,不知道该怎么办 了。他们是蹲我们的。转身,不要跑,快步走!" 刀疤和弗里茨转身,越走越快,只听到身后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刀疤和弗里茨跑了起来,一直到听不见后面的脚步声。 后半夜,方山等不及了,在管理人员带领下,径直进入刀疤和弗里茨住过的 房间。方山身边簇拥着几个工人,默默地打量着房间。 周满仓等人急匆匆地推门进来。方山张嘴就问:" 人呢?" 周满仓有些沮丧:" 这两个狗东西是有经验的,他们发现我们在蹲守,跑了。 我们追了半天也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