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第八章会堂(3) 希姆莱:" 看来你还不大糊涂。由于德国和中国保持外交关系,党卫队不能 在中国领土公开追杀目标。最近日本军队占领了上海,日军是我们的友军,党卫 队在上海执行任务可以得到友军支持,甚至借助友军,那就是另一个局面了。听 说你进过日军战俘营?" 梅辛格:" 将近两年,为了捍卫德国荣誉,受尽了种种折磨。" 希姆莱:" 别说自我标榜的废话。你的日语怎么样?" 梅辛格奋力挺腰:" 原来会说几句,能够和日本士兵简单交谈几句,后来忘 了,现在只记得' 八格牙鲁' 了。这是日本骂人的话。" 希姆莱思忖着:" 在党卫队,不算情报局的日语翻译,在有行动能力的军官 中,就你还知道个' 八格牙鲁' 。比这句骂人话重要的是,你对日本人的禀性有 所了解。回去重温一下日语。" 梅辛格不再挺腰了,而是困惑地眨了眨眼:" 然后呢?" 希姆莱白了他一眼:" 然后去上海救出你的两个部下,接着干你们应该干的 事情——找到那个面具!" 4.亦祸亦福:目标过于显眼 曼弗里德全家离开爱多亚路后,安顿在西摩路的一幢楼房中。 住宅的房间不大,窗明几净的。曼弗里德浏览着房间,说:" 中国人喜欢搞 乔迁之喜,而对我家而言,乔迁了,却没有喜事。爱多亚路那个住址上报纸了, 不可能继续住下去,只好换个地方躲躲。这是沙逊先生给我的。沙逊先生说,这 里离西摩路犹太会堂近。做弥撒不用跑远路。听说西摩路犹太会堂是为纪念他的 夫人建造的。" 方山从窗户前转身:" 美中不足的是,沙逊先生向你赠房一事,怕小报记者 有所风闻,这个地点不可能过于隐蔽。" 曼弗里德:" 隐蔽又有什么用。爱多亚路的住宅那么隐蔽,还是让弗里茨他 们找到了。躲是躲不了的。" 方山:" 那你打算怎么办?" 曼弗里德:" 我的全家不过三口人,好办,也容易藏匿。我担心的是穆勒他 们,四百多人。汉弥尔顿经学院集体出走,纳粹不可能善罢甘休,由于这个目标 太显眼了,过去党卫队没办法。现在就不一样了,日军占领了上海,尽管日本政 府的排犹企图不明显,但日本法西斯与德国法西斯是沆瀣一气的,党卫队要报复 穆勒院长他们方便多了,而经学院四百多人又无以藏身。真正的麻烦在这里。" 几天后,曼弗里德去阿哈龙会堂,拜访穆勒等人。 阿哈龙犹太会堂位于博物院路,于一九二七年建成(一九八五年拆毁),是 哈同先生生前建的。汉弥尔顿经学院来到后,哈同先生的遗孀、罗迦陵女士无偿 提供给经学院使用。 在穆勒和赵育江陪同下,曼弗里德蹑手蹑脚地进入会堂。 当年经学院学生怎样在阿哈龙会堂学习,细节难以确考,所幸的是留下几幅 照片,尽管模糊,仍可以看到数百名经学院学生在里面上课的情景。从照片上看, 学生的年龄参差不齐,也没有统一着装,多数学生着西服戴礼帽听课。由于听课 人多,课桌只有肩膀那么宽,没有抽屉,只是个浅色的木头架子,跟乐谱架差不 多。 犹太教的经典相对整齐,因此经学院的学习任务相对繁重。公元七十年,耶 路撒冷的圣殿被罗马帝国烧毁,犹太人被赶出犹大地,当时在以色列土地的犹太 教学者开始编辑六卷名为米市纳(Mishnah ,重述)的经典,保存了犹太教的典 章、戒命和习俗等一系列的经书。随后在五世纪中革玛辣(Gemara,解释)做了 一些补充,收录了在以色列地和巴比伦时期的注释与讨论,以及犹太教师之间的 辩论,这两部分内容构成了塔耳慕得(Talumd,犹太口传经文),它确立了犹太 人在学习信仰、思想、典章生活规范上的遵行准则。 罗迦陵女士坐在最后一排,全神贯注地听课。她自从嫁给哈同后,也入了犹 太教。曼弗里德悄悄坐在她的身边。 罗迦陵见到了他,友善地微微一笑。曼弗里德友好地伸出右手,与罗迦陵轻 轻一握。随即,他们都面对讲台,认真听讲。 5.把两个杀人凶手打捞出来 一九三八年春夏之交。上海北站。日本兵端着刺刀枪遛来遛去的。一辆列车 缓缓进站,几个日本军官追着车厢东张西望。 列车停稳后,梅辛格披着风衣下了车。他的整个神情是天王老子下到了凡尘。 后头有个拎包的壮汉,是党卫队的少尉肖尔。 几名日本军官迎上去,簇拥着梅辛格,叽里呱啦地寒暄着。 几名随军记者在一旁拍照,镁光灯一闪一闪的。 一个瘦小的日本少佐殷勤地跑前跑后。他三十几岁,小鼻子小眼的。他叫村 口河桥,是日本浪人的后代,生于上海,是日本在上海办的同文馆高才生。这所 同文馆是为侵华服务的情报学校。他还曾经在德国军事学校进修,因此除了母语, 还通晓中国话与德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