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第九章口岸(8) 弗里茨:" 少校,你是怎么把我们搞出来的?" 梅辛格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刀疤看了看:" 哟,你当上中校啦。" 梅辛格伸出小拇指摇了摇:" 我,一个小小中校,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是最 高长官希姆莱大人直接派人与法国殖民部交涉,法国殖民部慑于德国的威力,下 令上海法租界当局释放了你们。" 弗里茨惊讶了:" 希姆莱亲自出面?两个微不足道的小虾米,怎么有劳希姆 莱大人亲自下网打捞我们?" 梅辛格:" 最近,希姆莱决定在西藏进行一项考察。你们在中国混了几年, 对这个国家有所了解,还会说中国话。我运动了希姆莱大人,希姆莱大人才亲自 出面,把你们搞了出来。" 弗里茨受宠若惊:" 把我们打捞出来做什么?科学考察?我和伊凡上尉?希 姆莱让我们参加科学考察?我们哪是那块料啊。" 梅辛格:" 科学考察是科学家完成的。而科学家们就像毛茸茸的傻瓜,往往 需要几个坏蛋做帮手。人类学考察,你们两个坏蛋插不上手。你们只是跟着走, 办些杂事,遇到问题,你们的脑瓜比那些科学家活泛。再正经的机构也得有几个 牛头马面似的东西,是不是?你伊凡上尉就是牛头,你弗里茨少尉就是马面。上 车!" 10. 最后的幸运者 一九三九年春夏之交,德国犹太人意识到大战快降临了。大战只要爆发,纳 粹将撕去对犹太人的最后的伪装,那时就将失去逃离德国的机会。这时,德国籍 犹太人不大挑选迁徙地点了,开始大批出走。只要有愿意接受的国家,就动身前 往。战乱中的中国上海,是全世界唯一不需要签证就能登陆的口岸,于是大批德 国籍犹太人拥进上海。比起上个世纪后期赛法迪犹太人迁徙上海,比起二十年代 俄国犹太人迁徙上海,这次欧洲犹太人迁徙上海的规模要大得多。 这是一个专门为欧洲犹太难民设立的收容所,是援助欧洲来沪犹太难民委员 会(CFA )开设的。 它原本是一所中学,为了收容无家可归的欧洲犹太人,学生转学到附近中学 就读,校舍全部腾空,辟为临时宿舍。 平凉路中学礼堂里,座位清空,一个挨一个地支着双层钢丝床,床上是从湖 南紧急调运的棕垫子。共有一百张床。有的床上挤着两个人。这个礼堂里面睡着 几百人。鼾声四起,空气很污浊。 一位老者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他长着一副圆圆的面庞,斯文地戴着一副老式 黑边眼镜。他是CFA 的主席米歇尔·斯皮尔曼。 在他的后面,是曼弗里德夫妇。 斯皮尔曼沉重地说:" 曼弗里德先生,你都看到了,这么恶劣的生活条件肯 定不行,要尽快改善。但怎么改善?中国很贫穷,很多居民的生活条件还不如这 里。几万名犹太难民的担子都压到上海肯定是不行的。你作为第一批欧洲犹太难 民,应该对欧洲犹太难民移居中国有比较长远的思考。我们CFA 聘请你,尽快拿 出一个在中国境内安置犹太难民的意见,呈交中国政府。" 曼弗里德:" 这项工作是我义不容辞的。来到中国这么多年了,我是有很多 想法。如果大战这么打下去,移居中国的犹太人可能会越来越多,是得拿出一个 长治久安的解决办法。我将很快整理出来。" 次日,曼弗里德来到黄浦江码头,慰问新近来沪的犹太难民。 关于欧洲犹太人在上海黄浦江码头上岸的情景,西方记者和上海的民营电影 厂商拍摄了一些镜头,有一部分留存至今。从这些镜头上可以看到,在经过长途 跋涉后,欧洲犹太人在登陆上海那一刻,身心是疲惫的,而表情是轻松的;他们 大多数衣冠不整,有的还有些狼狈,提着箱子和筐子,而整个精神状态是劫后余 生。 曼弗里德和穆勒院长站在码头上,看着他们。 曼弗里德思绪万千:" 至今,迁徙到上海的欧洲犹太人已经达到三万多人。 我估计,大战快要爆发了。这批人是在大战爆发前夕来到上海的,大概是欧洲犹 太人中最后的幸运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