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伍子荣和张雨走出陈律师居住的大楼,上了停在小区内的轿车。张雨启动车后, 说:“我的老板,现在该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吧。” 伍子荣不假思索地说:“没有找到陈律师,我没有味口。” 张雨说:“你没味口那是你的事情,我可有味口。”说着,她的车开到了小区 门口,一个门卫走上前来,示意出示登记牌。张雨跟门卫办完交接手续后,将车开 上道路,又说:“你不吭声,我可不管你了。我自己随便开到那家饭馆吃去了。” 这时张雨突然又看见刚才那辆被她甩掉的黑色轿车。张雨猛然对伍子荣说:“坐好 了!” 伍子荣忙问:“干什……”话还没有说全,张雨已经将车的油门踏到顶,轰地 一声驾着车朝车流里直冲而去。 一辆警车警笛大作,朝张雨开的银灰色轿车飞追而去。 黑色轿车里的两个尾随者,顿时气得骂道:“这娘儿们比男人还野。” 驾驶员问:“现在怎么办?” 年轻男子骂道:“你他妈的一点脑子都没有,只会问怎么办。你猪头啊。” 驾驶员不吭声,嘴巴咕噜地翻着,脸黑着。 年轻男子一边拨手机号码,一边对驾驶员说:“你别这副德行,我知道你对我 不满。你要是不乐意跟我混,你丫混蛋。” 驾驶员砰地一下拍在方向盘上,冲着年轻男子骂道:“你这猪头,老子跟你混 黑社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做奴隶的。他妈的,老子不干了。”说着推开车门跳下车, 扭着笨重的身子朝车流里开过来的出租车招了招手。 年轻男子冲着驾驶员上的出租车屁股大喊道:“我不骂你了还不行么。你给我 回来!” 驾驶员从出租车的窗子里探出脑袋朝他做了一个很鄙视的鬼脸,紧接着做了一 个“操”的手势。 年轻男子气得大骂道:“你这个狗日的汉奸。” 他骂了一通驾驶员后,便拔通大哥阿牛的手机号码。 阿牛正在麻将桌上,嘴里叼根吸了半截的香烟,光着膀子,一只脚踏在板凳上, 身旁坐着一个妖艳的小姐。他的手机放在麻将桌的抽屉里。忽然响起他熟悉的铃声 :“妹妹地大胆地往这里走啊,往我这里走,往我这里走……”这几声是他自己的 破嗓门吼的。 一个陌生的男麻友听见扑哧笑道:“这位先生的铃声像水牛叫春似的。” 大家听陌生男人说出这话,再联想到阿牛像牛一样的相貌和嗓门,止不住哈哈 大笑起来。有个跟阿牛很熟的年轻女人,更是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居然笑趴在了 桌下。 阿牛顿时恼羞成怒,腾地拍桌站起,给了这陌生男人一巴掌,骂道:“我操你 妈,你说什么?” 陌生男人知道这个流氓不好惹,便捂住脸不敢吭声了。 有人忙劝开阿牛。 阿牛不解气地指着陌生男人骂道:“你妈没教你怎么说话,我今天教你,记住 我。我打了你。” 陌生男人捂住脸,头低得愈来愈低,一句话也不敢说。 阿牛这才满意地放过他,拿起手机大声喝问道:“什么事?” 年轻男子忙说:“大狗,不是,大哥,大狗那狗日的走了。”他说着居然哭了 起来。 阿牛气得咬牙切齿,但在大厅广众之下他不好明说,便走进一间无人的包厢里, 然后问道:“你他妈的一个大男人哭个屁啊。快说伍子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年轻男子哭着说:“大哥都是大狗那狗日的不听我的话,现在把伍先生跟丢了。” 阿牛骂道:“饭桶。”然后愤怒地挂断手机,他恶狠狠地乱骂了一通后,便打 通了张成文的手机,把手下跟丢伍子荣的事情向张成文汇报了。 张成文这时跟李胜志在悦客茶楼喝茶聊天。张成文四十多岁,一副儒雅的外表, 不知道他内情的人,会误以为他是一位儒雅的知识分子,实际上张成文斗大的字不 识几个。张成文是当地有名的原油走私大王,黑白两道他都能吃得开,跟伍兴的是 同乡。二十一年前张成文两手空空从乡下来到城里,投靠伍兴。伍兴见他因为曾经 坐过牢在黑道上有些路数,便暗中资助他做起了走私原油的生意。他为人很讲义气, 他常向人说没有伍兴,就没有他张成文的今天。 张成文听完阿牛的汇报后,骂道:“一群饭桶。” 李胜志慢悠悠地喝一口茶,笑着问:“什么事情惹你发这么大的火?” 张成文说:“那帮饭桶办点事情都办不成。”随后把年轻男子他们跟丢伍子荣 的事情说了下。 李胜志说:“这怪不得他们,叫他们去打打杀杀还行。干这种细心活,我们还 得找个专业的人去干。” 张成文说:“李兄有何高见?” 李胜志吸口烟吐出来,眼睛眯着瞅住扩散的烟圈说:“我们请陆清帮忙。” 突然,张成文听见门外有响动,忙伸手朝李胜志示意:门口有动静,他朝站在 门口的男保镖丢了一个眼色。 男保镖一把将门拉开,一个女服务员身子朝门里倒了进来。男保镖一把抓住她, 问道:“你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女服务员惊恐地说:“我是来给二位先生倒水的,我没有做什么。” 李胜志忙笑道:“别把小姐吓住了。”然后对女服务员说:“我们有事会叫你 的,你先下去吧。” 女服务员退出房后,李胜志忙严肃地指派一个男保镖,说:“你去盯上这个女 的,看她是做什么的。” 男保镖问道:“要不要?”他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胜志和张成文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对男保镖点了点头。 陆清跟踪一对偷情的年轻男女,上了鹏城酒店。他一直跟着他们走进电梯里, 这对年轻男女警惕性很高,眼睛像贼一样瞧着这个站在他们身旁的陌生男人。陆清 一副嬉皮士打扮,嘴里哼着小曲,嚼着口香糖,宽大的墨镜在披肩的假发共同伪装 下,整个人的原形没有人能认得出。 陆清在电梯到达五楼时,大叫一声:“劳驾,请让道。”说着从这对年轻男女 中间挤了出去,右手上的一个跟踪窃听器被他顺势安在女人挎着的坤包底部。 他走出电梯,哼着小曲,等电梯关上门。然后他悠然自得地昂起头数着电梯上 面上升的数字,耳朵里全是那对年轻男女的淫词私语。他数到九,那数字停了一下。 他便走到电梯旁边倚着墙壁慢悠悠地点燃一支香烟吸起来,嘴里惬意地吐出一个接 一个的烟圈。 一个酒店女服务走过来,说:“先生请您不要在这里吸烟。我们这里有一个专 门供客人吸烟的公共区,请您跟我来,我带您去。” 陆清耸耸肩,说:“为什么不让吸烟。”说完吸一口烟,朝女服务员轻轻地吐 出一口长长的烟柱。 女服务员赶紧用手挥散飘到眼前的烟气,皱了皱眉头,说:“这是我们酒店的 规定。” “哦,你们酒店的规定,是吧。” “是的。”女服务员显出厌恶的神色。 陆清嬉皮笑脸地说:“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例外。” 女服务员冷冷地回道:“先生您要是再这样,我可要叫保安了。” “先生您要是再这样,我可要叫保安了。”陆清说着用手指掐灭香烟,捏在手 里一脸的嬉皮笑脸:“你像个小学生一样,叔叔你要是再欺骗我,我回家告诉我爸 爸去。”说完身子一转,闪进电梯里,朝瞪着他满脸通红的女服务员做了一个鬼脸, 还没等女服务员回应,电梯门自动关上了。 陆清笑在电梯重新点燃香烟,很过瘾似的吸着,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一个傻 妞。”说完他从兜里拿出一只干扰摄像针,纵身一跃插进电子眼线路板上,顿时电 子监控中心的显示器上总是现出陆清在电梯以前站着的画面。陆清收拾完电子眼, 便掏出一只小瓶子,拧开,将里面的液体喝了下去。不一会儿,他衣服里的身体从 头到脚一下变得透明起来,一件接一件的衣服都像在透明的空气里,自动地脱了下 来。陆清在隐形药液的作用下变成了一个隐形人。他纵身取回干扰摄像针,顿时电 梯里的电子眼正常工作起来。 监控中心的显示器上显示三号电梯里有一堆衣物,其它什么都没有。值班员赶 紧呼叫负责三号电梯在九楼的保安,叫他们到电梯里去查看一下情况。 电梯上到九楼,门自动打开,一名接到呼叫的保安正在电梯门口等着。陆清侧 着隐了形的裸体从保安右侧溜了出来。保安走进去,捡起那堆衣物,向中心回道: “报道总部,我看有隐形贼闯入我们酒店了。” 值班员立即指示九楼保安赶紧打开各通道间的红外热敏感应器,全面搜捕。 陆清听见他们的对话,便赶紧跑到十七号房门口,用万能锁打开房门,溜了进 去。里面那对年轻男女正在浴室里洗鸳鸯浴,发着淫荡的说笑声,做着各式各样的 淫荡动作。陆清从隐形公具包里拿出一部高性能摄像手机,将在浴室里洗鸳鸯浴的 年轻男女拍了十几张相片。 陆清收好手机,怪叫一声:“有鬼呀。” 浴室里的女人听到这一声怪叫,吓得抱紧男人尖叫道:“什么声音?” 陆清捂住嘴直笑。 男人围上浴巾出来,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回浴室里去了,说:“没什么,可 能是你听错了。”抱住赤裸的女人亲道:“亲爱的别紧张。不用怕,这里绝对安全。” 陆清喝下一瓶显形水,从头到脚显出原形来。他偷偷地穿上那个男人脱在床上 的衣服,溜出门。 一个保安朝这边走来,他对陆清说:“先生您好!请您保管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有隐形贼闯进来了。” 陆清笑道:“谢谢您的关心,我会保管好自己的随身物品的。”说完哼着小曲, 大摇大摆地朝电梯走去。 突然有一个男人惊呼:“有贼啊!抓住他,他穿着我的衣服。” 陆清回头一看,那个男人裹着浴巾一手提着腰际的浴巾,一手指着他大喊: “就是他,抓住他,他偷了我的衣服。” 走廊里的保安朝陆清迅速围堵过去。 陆清情急之下见左边走廊上保安只有两个,便朝左边走廊里冲过去。左边走廊 里的两个保安,朝迎面扑过来。陆清大叫一声:“不想死的给我让开!”说着大吼 一声变成一头凶猛的野狼朝保安扑过去。 两个保安立足一定,大喝一声,变成两头野猪朝他直拱过来。 陆清吓得倏地收住脚步,纵身一跃,凌空而起,朝挡道的保安一串连环腿,将 保安踢倒在地。这时走廊里的保安愈来愈多,他们朝他追打过来。他见无路可逃后, 便掏出一颗逃生辣椒弹,苦道:“这颗辣椒弹可是很贵的。你们别追我好不好。” 保安倏地站住,带头的指着他说:“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就不追你。” 陆清苦着脸说:“哎哟,你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了吧。一个月才几百块钱,至于 这么卖命吗。”说着将辣椒弹朝他们甩了过去,砰地一声响,顿时保安们被辣椒弹 辣得睁不开眼睛,一个个滚地惨叫起来。 陆清捂住鼻子从保安堆里走过去,朝那个男人怪笑着。 那个男人吓得赶紧举起双手,说:“大哥,这不关我的事。”他这一举手,围 在腰上的浴巾便掉在了地上,露出鸡鸡。 陆清走过去用一根棒棒弹了弹那个男人的鸡鸡,弹得那个男人苦着脸不敢吭声。 陆清说:“你这个发育不良。” 那个男人尴尬地说:“你想怎么样?” “王八蛋,站住!”保安队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喊陆清。 陆清朝保安队长做了一个鬼脸,说:“有本事来抓我呀。”说着纵身钻进楼道 里,跳上扶手,沿着楼递的扶手飞速地滑了下去。快到大厅时,他喝了一瓶变形药 水,一闪身跳到无人的楼道里,眨眼间变成一个妙龄女郎。他扭着性感的腰肢,大 摇大摆地走出了鹏城酒店的大门,像一只发情的浪蝶一样引来无数男人的好色目光。 一个老头看得鼻子流血,被身旁又肥又高大的老婆子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老婆 子骂道:“死老鬼,都几十岁的人啦,看见妖精还敢流鼻血,我要和你离婚。” 陆清从鹏城酒店出来后,跳上破吉利322 型轻便轿车,然后喝口还原水,变回 原形,掏出手打通朱先生的电话告诉朱先生他已经帮他弄到他老婆跟野男人通奸的 证据。 朱先生在手机里说:“请你立即给我送过来,我在办公室里等你。快!快!” 陆清把手机伸到车窗外,对着吼道:“知道了。”然后挂断,骂道:“他妈的。” 朱先生眼睛红红的,他是个五十来岁的胖男人。陆清一进他的办公室,他就像 做贼似的关上门,还上了门闩。 陆清说:“朱先生你用不着这么神秘吧。” 朱先生坐回大班椅里,擤着鼻子,说:“要是你老婆跟别人给你戴绿帽子,你 心里会怎么想。”说着哇地哭起来,拿起一大卷纸巾擦拭着眼泪和鼻涕。 “哇,朱先生你也太夸张了吧。” “什么夸张,这是真情流露。”朱先生说:“快把相片给我看。” 陆清把打印出来的数码相片递了过去,说:“朱先生,你可要想开点。”他好 心地劝道:“如今这种事情多得很,我一天就能破十几个这样的案子。” 朱先生接过相片看着,脑袋倏地一闪光,变成了一个猪头人身的怪物,头上长 出直直的绿毛。他自言自语地说:“她怎么能背着我跟别的男人搞……” 他对陆清吼道:“她怎么能背叛我。” 陆清掏了掏耳屎,不屑于地说:“你也可以背叛她嘛。” 朱先生很严肃地说:“不能那么做,绝对不能那么做,那样做是很不合情理的。” “那你说怎么做才算合情理呢?” “要学会宽容,我不能那样做。”朱先生很学究气地说:“怨怨相报何时了啊!” 他那个啊字的尾音拖得极长,给人一种极其剌耳和别扭的感觉。 陆清烦起来了。他直接说:“朱先生,我的钱请你给我,我还有事要去办。” “她是个婊子。” “是的,她是个婊子。”陆清再说重点:“这种婊子,朱先生你何不离了她。” “不!坚决不!”朱先生握紧拳头捶着办公桌,冲着陆清说:“我爱她,我爱 她。” “是的,你爱她。”陆清心想:你他妈的快把我的钱付清啊。 “她是个婊子,一个可恶的婊子。”朱先生说着拿起一张老婆光屁股的相片递 到陆清眼前,指着说:“你瞧,我老婆的屁股多性感。” “是的,的确很性感。” 朱先生瞪一眼陆清,收回相片,盯住相片,说:“她说过,这辈子她的性感屁 股只给我一个男人看。她不守诺言,她太不诚实了。”说着他又哇哇地痛哭起来, 拿起纸巾一个劲地擦拭着眼泪和鼻涕。 陆清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直截了当地说:“朱先生,我还有要紧事要办,请 你把我的账付清了。”说着递上一张陆清私人侦察所的收据。 朱先生吓得脸都白了,怯生生地说:“你不要吓我嘛,我这就给你。” 陆清收完钱从朱先生的办公室出来,回到车里就接到妻子兼助手的丽萍从所里 打来的手机。丽萍告诉他所里来了一位大客户,有一笔大买卖要谈,叫他快点回去。 陆清喜道:“老婆你先招待一下,我马上就到。”他挂完电话,以最高时速朝 所里赶去。他兴奋地开着车放着劲歌,哼着小曲:“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给 亲爱的警察叔叔……”他哼着哼着听见后面有警笛响。他忙抬头朝后视镜看了看, 有一个交警正骑着摩托车朝他的车极速追来,交警在用扩音器喊话:“前面那辆蓝 色吉利322 型轻便轿车,请立即停下来接受检查……” 陆清心想:死条子,你儿子才让你检查。他猛劲加足马力朝车流量大的车道上 左突右冲地逃去。过了一会儿,他回头一看,交警已经没了踪影。他得意地说: “你爷爷的,想追我,门都没没没……”正说着,那个交警已经用摩托车横挡住了 去路,朝他哼哼地挥手示意:停车接受检查。 他无奈地停下车,头伸出车窗,说:“长官,你叫我啊。” 交警上前阴笑道:“你说呢。” “我觉得不像。” “哦,你觉得不像,不过我倒觉得你是在逃避检查。你的驾驶证。” “干嘛?” “干嘛,你超速行驶,又逃避检查。你等着受处罚吧。”交警说着从公事包里 掏出罚款单,准备开单。 就在这时,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从车位里倒退出来,司机一不小心把挡在路中 央的交警的摩托车撞翻了。 交警忙跑过去,冲着那个倒霉的司机骂开了。 陆清趁机开车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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