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陆清回到所里。这是一套租来的一居室的居民屋,在中国目前开私家侦察所是 不合法的,所有私家侦察所都是地下活动。陆清把客厅改成会客室和公共办公室, 卧室则改成他私人的办公室。他走进门,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坐在沙发里, 心想不会又是什么奸夫淫妇之类的案子吧。那些案子太小了,不是生活所迫,陆清 是不会接的。 丽萍上前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所长陆清先生。” 男人站了起来拱手道:“陆先生,久仰!久仰!” 陆清忙拱手还礼道:“客气,客气,不知道阁下有什么事情要在下代劳的?” 两人一阵寒暄后,陆清吹了起来。他说自己的业绩在业界是怎么的一流,价钱 是怎么的合理法等等全是一些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 男人说:“陆先生,我今天来找你,是请你帮我去盯住一个人,事成之后,我 决不会亏待你。” 陆清说:“请问阁下贵姓?”又说:“我陆某人是一个爽快人,你就直说,要 我帮你盯什么人吧。” 男人说:“免贵姓孙。”说完递给陆清一张漂亮女人的相片。 陆清一看,心里犯嘀咕了:妈的又是这种偷情的案子,这个世上每天都不知道 有多少偷情的案子要人去盯呢。但他还是得接,不然更没有生意做。陆清问了问他 有关这女人的情况后,才知道不是偷情的案子。陆清高兴了,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 候。房东太太突然闯了进来,指着陆清说:“你什么时候……” 陆清忙起身打断房东太太,笑道:“啊哈,阿姨你来了。” 房东太太觉得很奇怪,这个穷小子今天吃错药了,对她叫起阿姨来了。他可是 两个月的房租都没交了,她来可不是串门的。她朝陆清唬道:“你要是还不……” 陆清又打断道:“我马上,马上来,你跟我到外面说。” 房东太太说:“什么外面里面,你说……” 陆清不能让房东太太在客户面前露了他的穷,他连拉带推把房东太太拉到门外 的走廊里,说:“我的亲娘呢,求你别砸了我的生意行不行。” 房东太太没好气地说:“交了房租,我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是不交,明天你和 你老婆给我滚蛋。” 陆清忙掏出钱来,给房东看了看,说:“我交,我交。你看这不是我刚拿到钱 嘛。我现在要陪客户谈生意,等一下我去找你。你看行不?” 房东太太眼直直地盯了几眼陆清手里的钱,说:“你快点交,不然,我真的叫 人来赶了。我先回去了,你等一下要来啊。” “行,行,你慢走,我一定来。” 房东太太扭着矮胖的身子朝楼下走去。陆清朝她的背影挥了几拳,又踢了几脚, 才解恨似的回到屋里。他朝孙先生笑道:“我阿姨找我有点事。我们接着谈。”说 着坐到孙先生对面的沙发里,眼睛朝丽萍瞟了一眼。丽萍朝他挤了挤眼。他会心地 咳嗽一声,说:“你交给我的活并不难,但关键是我们做这一行的有个规矩。” 孙先生问:“什么规矩?” 陆清说:“你得先预付十分之三的活动经费,事成之后那十分之七你再给我们, 没成这十分之三你也不能再要回去。” 孙先生掏出一包用牛皮纸包扎好的百元大钞,甩到茶几上,说:“这里有一万 块预付款,其余的你的活做好了再付清。” 孙先生接着又说:“这件事情,除了你们俩和我知道外,千万不能向外界任何 人透露。” 陆清头点得像波浪鼓似的说:“这个我们懂,她是我老婆跟我穿一条裤子,我 们俩保证不会对外人说。” 夜幕降临,悦客茶楼里上白班的服务员像往常一样,到了换班的时间。那名女 服务员一天劳作下来跟所有同事一样,显得十分的疲惫。她走进更衣室里,跟同事 们打着招呼。一个个女服务员,脱下工作服,只剩下内衣裤。 一个女服务员捏一把脱掉工作服,只穿着乳罩的那名女服务员的奶子,笑道: “哎呀,阿梅的奶子肯定有D 罩杯,好有弹性啊。阿梅是不是你老公夜夜给你做按 摩呀。” 阿梅也去捏那个女服务员的奶子,两人嬉闹起来。突然那个女服务员,在躲避 阿梅时,身子像撞到了一个人体,脚底一滑,扑通倒地,尖叫道:“哎呀,谁撞我。” 那几个站在更衣柜前看她们俩嬉闹的同事笑道:“鬼才撞你呢,是你自己的脚 没走稳吧。” 那个女服务员摸了摸头,说:“可能吧。” 隐身在更衣室里的男保镖,等那些女服务员走进小隔间的浴室里淋浴时,便走 到更衣柜前,打开阿梅的更衣柜,翻了翻,发现里面有一枚多功能的窃听扣。 “有隐形贼啊!”突然有一个女服务员赤条条地走出浴室,看见阿梅的更衣柜 门被打开,里面的衣服在被翻动,便尖叫起来。 隐身的男保镖赶紧关上阿梅的更衣柜,溜出更衣室。 那个女服务员尖叫后,几个胆大的女服务员围着浴巾跑出来,一个个问那个女 服务员:“小雪隐形贼在哪?” 小雪指着门口惊恐地说:“他跑出去了。” 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服务员,说:“别闹了,快点洗完下班了。” 小雪惊恐地说:“我没有说谎,是真的。” 阿梅跑到自己的更衣柜前,打开一看,里面的衣物有些翻动,她说:“小雪说 的没错,是有隐形贼。” 一个女服务员问她:“你怎么知道?” 阿梅害怕说出自己的秘密,便支支吾吾说:“我我……” “早点下班回家跟老公去闹吧。”一个女服务员打趣道。 阿梅换洗完后,穿上一身便装走出悦客茶楼,她有些惊慌,她四处张望了一下, 便钻进一辆开过来的出租车里。 隐形的男保镖赶紧钻进自己的轿车里,喝下显形药水,显出原形,启动车朝出 租车尾随而去。 阿梅乘坐的出租车在小月桥停了下来。 男保镖将车远远地停在路边,盯住阿梅的行踪。 阿梅钻出出租车,神色慌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便朝桥下走去。 男保镖不慌不忙地坐在车内点燃一支香烟,慢悠悠地吸着,眼里迸出野兽捕猎 时特有的神色。 伍永杰在四名保镖的保护下走出伍氏集团的大门。他钻进自己加长的豪华轿车 里,便对司机说:“去月海山庄。” 月海山庄坐落在城南的风景区内,是新建的一座豪华别墅群,这里依山傍海, 环境优美,一座座豪华气派的别墅坐落在树林间。这里跟所有豪华的别墅群一样, 是居民的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地,是人世间又一个人们想挤进来的人间天堂。 伍永杰望着车窗外倒退的豪华别墅群,突然内心涌起一股无法名状的荒凉感。 他的眼前,渐渐幻出一座座豪华的坟墓。这就是人们争得你死活的东西,它真的是 天堂吗?伍永杰在心里问自己。 “伍哥。”当红纯情派女明星宝欣从别墅的大门里走出来,扭着婀娜多姿的身 腰朝伍永杰的车前轻盈地走来,那飘逸的金闪闪的晚礼服上佩的飘带随着海风起舞, 俨然一个美丽的仙子下凡人间。宝欣发嗲地说:“你真坏,这么晚才来,我等你好 久了耶。” 伍永杰在车内很绅士风度地笑道:“实在抱歉,累着了吧?” 宝欣噘起嘴儿,说:“那当然喽,不过我乐意等你。” 伍永杰的司机下车准备给伍永杰去拉开车门,宝欣忙上前说:“我来给伍哥开 门。”说着给伍永杰拉开车门:“伍哥请!” 伍永杰笑着走下车,搂住她的腰,关切地问道:“最近拍戏累不累?” 宝欣小鸟依人地偎在伍永杰的怀里,说:“吊钢丝都快把我吊死了耶。你瞧。” 说着把白玉般光泽的手臂放到伍永杰的眼前,“都吊紫了哟。” 伍永杰轻轻地搂着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说笑着步入别墅。别墅很豪华, 有十个专职的佣人伺候他们俩。富丽的餐厅里没有开灯,长长的西式餐桌上已经点 上了八盏蜡烛灯,每盏蜡烛灯上点了十只蜡烛,照得餐厅一片温馨气氛。伍永杰知 道这肯定是宝欣想出的主意,她每次来这里与他幽会,她都会花样百出,想出各式 各样的浪漫招数来给他们俩的幽会增添气氛。其实他在骨子里很讨厌宝欣这些花样 的,这简直有些像小孩子胡闹。但他不好对她明说,担心会扫了她的兴,而使得彼 此幽会时增添些不开心的情绪。有时他又觉得她这么做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至少可以给他带来一些别样的感受。 宝欣说:“伍哥,我要你今晚做我的国王,我做你的皇后。”说着叫一个女佣 端来一顶凤冠和一顶皇冠。 伍永杰问道:“这是干什么?” 宝欣说:“你做皇帝,我做皇后嘛。来亲爱的皇帝陛下,奴家给你戴上。” 旁边一个年轻男佣,他实在忍不住扑哧笑了一下。 伍永杰不耐烦地说:“吃一顿搞这么多名堂做什么,你烦不烦。” 宝欣顿时僵在那里,紧接着大哭道:“我不理你了,你坏,你坏。”哭着跑出 餐厅。 一个女佣忙去劝慰宝欣。伍永杰心情顿时很烦躁起来,他听见餐厅外的宝欣在 大声说: “他凭什么对我发火。” “我哪做错了,我好心好意对他,他却这样对我。” …… 宝欣在客厅里像任性的孩子一样,说了一通胡话。伍永杰顿时觉得自己活得很 荒诞,怎么会跟一个像三岁女孩的女人搞在一块。他望着宝欣布置的这些所谓的浪 漫气氛,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实在太荒诞了。他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会跟一个 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女孩玩三岁小孩玩的过家家游戏。 伍永杰的狂笑声顿时使得大家都感到莫名其妙起来,一个个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伍永杰望着这些一个个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像傀儡似的佣人,以及这个他花高价包 养的金丝鹊,再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更加狂笑起来。他笑得是自己荒诞的 人生,也笑这个巨大荒诞性的人世间。 深夜时分,男保镖像幽灵一样摸进阿梅和老公租住的出租屋区。这是一片铁皮 顶的平房区,租住在这里的租客大都是从乡来城里打工的农民。男保镖走到阿梅和 老公的出租屋门前,推了推门,门被主人从里面闩上了。他便喝下缩骨水,变成一 个跟猫一般大的小人,从窗子里蹿进去。他跳到临前的桌子上时,不小心一脚踏倒 了一只碗,碗滚落到地上发出剌耳的破碎声。 阿梅的男人被惊醒,叫道:“是谁?” 阿梅忙拉亮电灯泡。 男保镖慌乱中从桌上摔到塑料桶里,他大叫不妙。这塑料桶是他们夫妻夜里不 方便上公共厕所时,临时用的便桶,里面全是臭哄哄的尿水。 阿梅的男人以为是一只偷食的野猫从窗子里蹿进来了,便操起一根棍子去桶边。 当他走到桶边正要伸脖子朝桶里看时,男保镖急忙喝下还原药水,像突然从桶冒出 来的魔鬼一头将光着屁股的男人顶翻在地。就在阿梅和男人想惊叫时,男保镖手一 挥,一道强光过后,阿梅和男人顿时都被定住了,夫妻两人都赤身裸体的,发不出 声音来,惊恐地望着男保镖。 男保镖拍了一下阿梅的脖子,阿梅哇地一声发出声,忙问:“大哥你想干什么?” 男保镖逼视他说:“是谁派你去偷听李老板的?” 阿梅浑身发抖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不说实话,我杀了你。”男保镖说。 阿梅忙说:“是一个陌生男人,我不认识他。是他把那些窃听器交给我去做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男保镖说:“你要是不说真话,我把你们夫妻俩全杀掉。” 阿梅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前些天那男人到茶楼喝茶,他给了我一千块 钱叫我帮他窃听李老板的谈话内容。其它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男保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说:“你还敢骗我。” 阿梅惊惶失措地说:“大哥我说的全是实话,求你放过我们。我们是老实人, 我只是为了那一千块钱,我们是农村人,我们家很穷,家里有老有小,求大哥放过 我们,要是你杀了我们,我们全家都完了,大哥求求……” 男保镖掐住阿梅的脖子一发力,阿梅的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男保镖阴森森地说 :“你也不要怪我,只是你做了你不该做的事情,你和你的丈夫必须死。”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