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第三集:汉墓文物(2) 孟蒙和海澄伟都没有打算送给他这个" 噩梦之枕" ,虽然这个蜗居里干燥多 尘的空气似乎快要燃着。 海澄伟推开一堆书之后,书底下露出一个陈旧的沙发,孟蒙坐下。海澄伟从 一个看上去已经久不打开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次性纸杯。他关上柜子时,柜门上居 然留下了清晰的指痕。满豹才发现,那个柜子原本的颜色要比现在鲜亮许多,只 不过颜色在厚重的积尘之下变得无比黯淡。 孟蒙看着柜子上那清晰的指痕,居然轻笑了一下。他拒绝了海澄伟给他倒茶, 因为那几个指痕,杯子本身也变成可疑的不洁净,虽然那是一次性纸杯。 " 你虽然逃走了,但我们已经排除了你出现在凶杀现场的可能性。柳叶婷的 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天下午两点到六点之间,法医已经作了检查,那时候,你应该 在故宫里。我们排除了你杀柳叶婷之后再回故宫的可能,因为我们已经拿着你的 照片问询过故宫售票处,他们说你只买过一次票。你从在天安门广场的前门进去 的,我们是在后门找到了你,也就是说,那四个小时的时间里,你一直在故宫里 呆着。但据我们了解,你从来没研究过明清史,在里面呆这么长时间的可能性不 大……" 孟蒙紧盯着满豹,似乎是想从满豹眼睛里挖出点什么。 满豹不敢再看孟蒙的眼睛,他的思想里萦回着自己是个不详之人的念头,两 个女人的死,都与他脱不了关系。与他一起生活了几年的嫣青死了,而他仅仅给 柳叶婷打了几个电话,柳叶婷随后也死了,他想知道,自己到底触动了一个什么 样的恶咒,让他必须承受密集而离奇的死亡。他仍然在犹豫着,该不该揭开那个 最大的秘密。 "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如果你想跟我回警队再说,我不反对。" 满豹确实想告诉孟蒙他在故宫里的经历,那一段经历并不会使他变得更可疑, 但他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他确实是下午两点这前就进故宫里了,但他觉 得没有呆多久,天就黑了,他不知道时间都耗在了哪里,似乎他丢掉了那四个小 时的记忆。他只记得,从玉器坊出来之后,他无端地在记忆里搜寻那个汉佩与某 个女人的联系,他的脚下意识地移动着,似乎根本不是受控于他,而他的眼里甚 至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他不知道,这个" 记忆搜索" 延续了多长时间,因为在 他还没恢复完整的五官的感知之前,天气由晴转阴,通过光线对时间的判断,发 生了错乱,于是他就" 丢掉" 了那四个小时。在故宫里,他所留存的清晰记忆大 约只有买仿制汉佩的那一段,而那一段,却与凶杀有着惊人的联系。满豹还没有 勇气把这一段经历告诉孟蒙。 孟蒙一声不响,坐着,海澄伟想说话,犹豫地看了看满豹,没说出口。沉闷 的空气里,连浮尘都静止了,除了轻微的喘息声还能带动起空气的流动,还可以 证明空间的维度没有发生转移,其他的,都陷入无边的沉寂。呼吸宛如黑洞边缘 的微光,绝望地向黑暗的深处滑落。 满豹无法忍受这种对恃,他并不知道,警方的讯问过程里,通过长时间沉默 来形成无形压力的方式是极常见的。他鼓起勇气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枚汉佩。 孟蒙虽然故作镇定,但脸上已经露出吃惊之色。他想冲回自己的单位,去看 那枚杀死柳叶婷的凶器是不是还安好,他不理解这枚凶器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 里到了满豹的手里。他突然站起身来,似乎要向满豹扑过去,但是仅停了一秒钟, 又坐下了。这一秒钟,不知道他的思维运转了多少个轮回。无疑,他在极短的时 间里否定了满豹手里拿着的是作案工具的猜测,这就像满豹出现在谋杀现场一样 不可能。 满豹讲了在故宫里所有的经历,包括他买汉佩的经过。他甚至大略地形容了 守玄和那个摊主的相貌。当然,这段经历,使他在凶杀现场的失态表现有了一个 合理的解释,但是,却又让他陷入了更深的危机。因为这枚仿制的汉佩似乎与那 枚" 凶器" 是一对,上面刻的《道德经》经文是完全连贯的,而这两枚玉饰的外 观也是极其相似的,所不同的,仅仅是玉质的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