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第四集:阴阳采补(4) 这大段的理论似乎再一次开始接近某种真相。满豹感觉到那个真相已经触手 可及,但是,却不知道它是什么。他迫切地希望海澄伟缩短讲解理论的过程,更 快地把那朦胧的真相揭示出来。但是,海澄伟更迷醉于解释的过程。 研究室外有人来来往往,还时不时地有学生或老师探进头来看,然后再从门 口消失。每当有人推开门,海澄伟都立刻停止他的讲解。数次之后,他终于失去 了耐心。他小心地把那个雕塑装进衣袋里,然后擦掉了黑板上的符号。 " 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仔细说吧。" 孟蒙非常赞同他的建议。这毕竟是在查案,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他是没办 法保证查案过程不受打扰的。当然,最安静,最不受打扰的地方是警局,他可以 理直气壮地提出这个建议。而海澄伟和满豹如果真的愿意跟他去警局,那么这两 个" 嫌疑人" 就没有机会再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满豹没有拒绝这个建议,他实在想不出还能去哪里。 海澄伟有些不情愿,他更想再回到他那个蜗居里。但他知道无法说服孟蒙和 满豹跟他回去。他只好答应了。 海澄伟去发动他的车。孟蒙和满豹跟在后面。 海澄伟有一辆二手的奥迪,他的家离学校很近,平时他上班不用开车,他的 车就停在学校里,只有外出时才会开这辆车。 孟蒙和满豹坐进车里,海澄伟发动了车,车突然爆出一股气体,然后猛然窜 出去,毫无防备的满豹后脑撞到了座椅的靠背上。 满豹刚要大声问海澄伟为什么起步开这么快,却看海澄伟的表情已惊惧到了 极点。他拼命转方向盘,车子划出一个极大的弧度,几乎翻倒,之后立刻向前飞 驰,海澄伟减了油门,然后方向盘拼命往右转,右边人少,是个操场,夏日的中 午没有一个人。 几个在林荫里读书的人被车惊得四散而逃,满豹的脑子一片空白,极快的车 速让他失去对所有事物的判断力。操场不够大,如此快的车速根本无法在操场里 绕圈,他坐在车的副驾位上,孟蒙坐在车的后坐,他根本无暇再去考虑没有系安 全带的孟蒙被撞成了什么样子。 几秒钟的时间,海澄伟的额头已经大汗淋漓。 车子再也划出不任何的弧线,海澄伟手中的方向盘已经完全不听指挥。车绝 望地以极快的速度直线冲出去。海澄伟几次拼命踩刹车,但刹车似乎被什么东西 卡住了,根本踩不下去。他去拉手闸,但车轮只是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利刺耳 的声音,车速却一点也减不下来。 大约四秒钟的时间,满豹终于回过神来,他试图跳车,但情急之下,却无论 如何也解不开安全带。有了这根带子固定着,他至少没有因为车的剧烈颠簸而撞 向车前方的玻璃,但这条带子却阻碍了他唯一跳车逃生的机会。他听见后座一边 的门打开的声音,似乎孟蒙已经准备跳车了。但如此快的车速,或许让他产生了 片刻的犹豫,他并没有跳车。 只有片刻的犹豫,跳车已经完全成为不可能了。车向着一道操场边的防护网 撞过去,如果此时跳车,身体会随着向前的惯性直接挂在防护网上,开膛破肚。 在还没有撞到铁网之前,车撞倒了操场边的几棵小树,车速因此而稍减。在 与防护网接触的一刹那,满豹听见两种声音,一种是巨大的撞击声,两种金属撞 在一起发出的那种触目惊心的声响,另一种声音,是孟蒙双脚用力蹬住他座椅的 靠背所发出的闷响。满豹下意识地想移开自己的脚,这样当座椅被孟蒙蹬掉之前, 他的脚不会卡在座位前狭小的空间里。但他的努力是徒劳的。他看见车前在与防 护网接触的刹那猛然向着自己这边瘪回来,车前盖向上翻起,之后他的脚便再也 无法移动一寸。 车并没有因为撞到了防护网而停下来,仍然向着前面猛冲。突然间,车飞离 了地面。之后,像一枚炮弹一样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幻觉里,满豹似乎听见 了车从空中落地时的爆炸声、看见了三具烧得焦黑的尸体,他无法分辨这到底是 电影情节还是真实的场景。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