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第六集:断崖抉别(1) 第六集:断崖抉别 对于死亡,无论经历多少次,都不会使人麻木,因为那是生命的终极,或者 说是已知的生命形式的终极。而当死亡来得过于密集时,只能让人对自己的生命 有更多的理性。满豹很确定自己已经在死亡的消息里变得透明了。他的感觉里, 当自己也如此接近死亡之时,所有关于背叛、关于沮丧、关于激愤的东西,都只 不过凝缩在了他的那只扭伤的脚上。在那一点,死亡如此贴近地呼吸着,那一点 的痛,几乎延伸出了他关于死亡的所有临界的幻想。 但他活着,伤痛总归要远去,他的脚伤减轻了许多,可以正常走路了,只是 还有一些浮肿。那一块附著在脚上的瘀痕,现在只是轻微地提醒他:十多天前他 曾经经历过一场车祸,而他活着,仍然活得很好。至少当他再一次坐进车里时, 他没有想逃避的感觉。 孟蒙驾驭着越野车,飞驰在高速路上。对于路两边的限速牌,他不屑一顾。 对于违章行驶,他着着极丰富的经验。他有过五个小时驱车行走900 公里的" 纪 录" ,甚至有人因此劝他去参加一次越野拉力赛。 车在高速路上行驶,很平稳,这容易让人产生困倦,对于海澄伟来说更是如 此。十多天来,他一直无法过自己习惯的那种生活,这使他有些轻度的失眠,车 开上高速公路没多久,他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他的脸上多出了一道长约四厘米 的伤,这使他看上去更加的苍老。满豹不愿看见这张脸在睡着时所显露出的近乎 狰狞的睡相,他坐到了副驾的位置上,去找孟蒙聊天。十几天的朝夕相处,孟蒙 对他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至少不再认为他会是一个犯罪嫌疑人了。特别是在他们 出发前往青城山之前的几天。 车祸之后,孟蒙的案情几乎没有什么进展,他在北京周边所有的车站、机场 布署了警力,仍然没有见到目击者提供的线索中那样的人:平头,一米七五左右 的个头,强壮,手臂上有一个饰物紧贴着皮肤,这个人没有穿道袍,只是手里拿 着个拂尘。 这个案子,看似有了新的进展,但却快成为了一个" 死案。" 孟蒙变得越来 越急躁。 海澄伟观察着孟蒙的情绪变化,小心翼翼地劝孟蒙:" 如果是道人,基本上 是不搭乘交通公具的,他们喜欢用行脚的方式游走四方。" 孟蒙知道,海澄伟说的是对的。此时,柳叶婷留言的" 朔月之日" 却快到了。 孟蒙知道,他离不开海澄伟和满豹,没有满豹,或许凶案的线索就此断绝, 无疑,那个跳字传书是留给满豹的。而没有海澄伟,所有有关案件的暗示,都是 无法破解的。更重要的是,孟蒙先期派往青城山的人,在与当地警方联络之后, 知道青城发生了一起凶案,一个叫" 守玄" 的道姑被杀害。凶手的作案手法与杀 柳叶婷的方法如出一辙,只不过,这回凶器变成了一个很钝的蛾媚刺。凶手似乎 从来不用利器,喜欢用左手超强的腕力将钝器插入目标的心脏。用这样作案手法 的人极少。杀柳叶婷的凶手,似乎已在孟蒙的眼皮底下逃出了北京。 如果这个守玄就是满豹见过的那个守玄,如果杀守玄的人真是杀柳叶婷的凶 手,那么这太不可想像了,因为两个人在十天的时间,靠双脚走回了青城山。不 知道他们是怎样完成这个任务的。孟蒙说,他们几乎不可能靠交通工具走出北京。 他们两个的特征很明显。 满豹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但死亡仍在持续。孟蒙已 经很确定,凶手不可能是满豹或海澄伟了。 孟蒙决定带着满豹和海澄伟去青城山。 越野车开得很快。在车里,满豹仍然不能忘记那个" 九天玄女" 。 " 九天玄女是一个上古神吧。" " 这几天,我查了一些资料,关于九天玄女的民间记载并不很多。她确实是 一个上古神,道教在形成自己的崇拜体系后,把这个神也纳入到了他们的多神崇 拜体系里。相传玄女有几种形象,最怪异的形象是说她有人头鸟身,是一只' 玄 鸟' ,《诗经·商颂·玄鸟》说'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 汤,正域彼四方' 。这是殷商后代祭祀祖先的诗歌,意思是说天帝命令玄鸟生下 商的始祖契,建立了强大的商王朝。玄鸟就是商的始祖。据《史记·殷本记》里 说 '殷契,母曰简狄,有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 取而吞之,困而孕契。契长而佐禹治水有功。' 传说里,玄女善兵法,甚而诸葛 亮的八阵图都与这个玄女有关。《山海经》里把玄女描述成一个' 天女魑' ,她 一出现,就会带来大旱,而她的形象更是怪异,奇丑无比,没有头发,奔跑的时 候周边都会着火。而在唐代以后的记载里,这个玄女更是极少出现了。但在民间, 一直都有着关于玄女的崇拜,玄女一直在被完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