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对不起,对不起,小店已经打烊了,请诸位大爷们改日再上门来。”店小二 转过身面对眼前的男子,堆满笑脸的赔着不是,心中则是暗暗叫急,亟欲将人给哄 出门。 “打烊?”领头的男子扬起一抹淡淡的讥诮笑容,视线放在将头趴放在桌上的 秦洁絮身上,“怎么我以为还有客人在,店家是不会打烊的?” “呃,”店小二紧张的回头望望秦洁絮,移了移身子,尝试着想将她藏在自己 的身影之后,“她、她不是客人,她是我内人,因为身子不舒服,所以我才会提早 打烊,想让她早点儿歇歇。” “哦?真是个体贴的丈夫呀。”男子眯了眯俊眸,微挑起眉。 “不敢不敢,您过奖了。”店小二双手在身前搓着,干笑了几声,又急急催促 道:“呃,真是不好意思,各位大爷,请回吧。” 呵,瞧他那副贼头贼脑的模样,要说没鬼,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更何况是一 向精明干练的靳檠贝勒? 靳檠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使眼色,几位侍卫随即意会的移移身子,不着痕迹的将 店小二围在中央。 “呃,大、大爷,您还有什么事吗?”真是气死人了,这些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究竟什么时候才要滚呀? 心中懊恼的谩骂着,可衡量了下情势,脸上可是没有泄漏出任何的不满,只希 望他们会“识相”的自己离开。 “呵,算你运气好,咱们主子恰巧精通医术,你家媳妇若真有不适,就让咱们 主子瞧瞧吧。”一旁的侍卫朗声道。 “不、不用了,这是老毛病了,歇息歇息便成了;况且,咱们这种贫苦人家, 哪付得起药钱呐?”该糟,怎么碰上这种爱管闲事的人,麻烦了。 靳檠哪管他说什么,随意的推开碍事的店小二,向前跨了步—— 秦洁絮只觉有只宽厚的大手抬起她昏眩无力的脑袋,又激起了一阵漩涡散布在 眼前。 “捧”着眼前软叭叭地脑袋瓜儿,靳檠不自觉的轻拢起眉头,映入眼廉的是张 桃腮微晕、梨颊微涡的美丽脸庞,那半眯的眼眸仍微微的溢出晶灿的光芒,水波流 转之间足以摄人心魂。 瞬间的心悸陡的闪过靳檠的胸口,而这种感觉让他的眉头更加的拧紧,嫌恶的 眯黑眸,倏的放开手上的脑袋,让她又无力的坠上桌面。 该死……她已经够昏了,是谁还这么恶劣,把她当成玩具似的拿上拿下? 秦洁絮痛苦的拧着眉,想要开口抱怨,可任凭她怎么蠕动唇瓣,却依然无法说 出只字片语,只能无助的叭在桌上,等待这恼人的无力感逐渐褪去。 “喂喂喂,你、你想对我的女人做什么?”店小二虚张声势的拉高声音,赶紧 上前按着秦洁絮的肩膀,摆出丈夫的架式道:“你们最好赶快离开,否则我要喊人 了。”这样应该可以吓走他们了吧? 无奈眼前的男子非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还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交叠着修长 的双腿,好整以暇的扯着唇角冷笑。 “你喊吧。”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让店小二寒到了骨里。 “你、你不要以为我是唬你的,我、我真的会喊哟。” 靳檠摊了摊手,一副悉听尊便的神情。 店小二骑虎难下,忿忿的垮下了脸,该死,这一喊,不是反而会把自己的恶行 给泄漏出来吗? “嗯……”怎么这么吵?难道不能让她疼痛欲裂的脑袋好好的休息吗? 秦洁絮迷迷糊糊的嘤咛了声,麻痹的神经此时已经稍稍的回复正常,不再像方 才那么的浑身瘫软。 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想要将自己颓软的身子撑起,却在移动的同时被握进一只 大手内。 跟刚刚的触感不同的是,这只大手黏黏腻腻、沁着泛凉的汗水,让她有种想要 呕吐的感觉。 “放……我……”颤颤的声音终于可以自干涩的唇瓣中逸出,可却仍破碎而不 成句。 “娘子,你有没有好一些?”店小二一发觉秦洁絮的异样,赶紧做做样子将耳 朵凑上她的唇边,装出一副聆听的模样,“喔,你说这里很吵,想进房躺躺?好、 好,我马上扶你进去。” “各位大爷,你们也听到我娘子说的话了,不管你们想走想留,至少先让我将 她扶进去再说吧。”店小二边说边搀起了秦洁絮,见没人阻止,轻吁了口气,急切 的往里面走去。 好险,这丫头转醒的还算是时候嘛,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送走这群挡他财 路的人呐。 才这样在心中暗暗庆幸着,店小二的身子已经因为突来的力道而飞了出去,重 重的摔上梁柱,然后才缓缓的滑坐在地。 “呜……我、我的鼻子……”店小二不敢置信的贼了睇手上的血迹,一脸快要 哭出来的神情。 靳檠冷眼瞧了瞧狼狈不堪的店小二,抱起在方才瞬间抢过来的秦洁絮,转身走 出了客栈。 “你、你们敢抢走我的媳妇,我、我一定要上衙门告你们。”捂着断裂的鼻梁, 店小二仍嘴硬的逞着口舌之快。 正转身鱼贯走出客栈门口的侍卫朝坐在地上的店小二讽刺的笑笑,不在乎的道: “请吧,不过别忘了说是靳王府的靳檠贝勒爷干的,还有,也别忘了把你下迷药的 事顺便提一提。” 语毕,数名往外走的侍卫霎时仰头大笑,追赶主子的身后而去。 靳檠贝勒……天呐,原来他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敢惹上“京城四少”之一的靳 檠贝勒…… 传言中这四少内,就数靳檠贝勒最为冷酷无情,就算面对自己的阿玛,也从不 讲情面,更别说那些跟他无关紧要的敌手了。 天呐天呐,这么说,今天他可以只留些鼻血,断了根鼻梁,那还真是祖上积德、 老天庇佑呀。 店小二拭了拭自额边沁出的冷汗,也顾不得鼻血直流、鼻痛如绞,慌张狼狈的 收拾着细软,逃命去也。 ??? “启禀贝勒爷,属下已经搜遍了城中各处,并没有发现叛贼的踪迹。”一名侍 卫军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禀报。 靳檠并没有把视线放在面前的侍卫之上,无谓的挥挥手,“下去吧。” 侍卫对于贝勒爷的淡漠愕然的顿了顿,不过旋即利落的应了声,动作迅速的退 了下去。 这还是贝勒爷第一次没有详细问过有关叛党动向的事呢,而且他似乎也没有因 为这次的搜索失败而恼怒,真是奇怪啊,跟以往要求完美的他似乎有些儿不同。 侍卫虽听令的退了下去,可还是不由得纳闷的喃喃自语,偷偷地回头望了眼主 子。 只见靳檠根本没有理会他,依然把视线放在炕上女子的身上,仿佛眼中只有那 个女子似的。 咦,难不成贝勒爷对这个姑娘有兴趣?嘿,这倒是一件喜事呐,这么一来,或 许他们这些下属就可以松口气,不用被严厉的主子盯得这么紧,没天没日的搜查叛 贼的下落。 侍卫窃喜的笑笑,踩着轻快的脚步走了开。 对于自己的失常,靳檠并非毫无察觉,可他不想去掩饰什么,或强迫自己去忽 视这种异样的感觉——他想要她。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碰女人了吧?他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初次谋面的女人吸 引,甚至连话都还没说上一句,便有股想要占有她的冲动。 是男人的本性吧,这样一个绝色女子,是该勾起男人熊熊的欲望。否则,那个 店小二也不会下药迷昏她,甚至谎称是他的丈夫了。 靳檠像是终于找出自己失常的原因,俊薄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满意的笑痕,纤 细的手指轻轻的抚上秦洁絮白嫩的脸庞,碰触着那扇漆黑浓密的长睫,赞叹那完美 扬起的弧度。 这双眼,如果清醒时该是如何的魅惑人心呵…… 仿佛要印证靳檠的话似的,原本紧闭的双眸倏的睁大,幽黑的瞳眸中闪着困惑 的星光,像层雾似的渲染成一片朦胧夜色。 他没有想错,那的确是双引人犯罪的眼眸啊。 “你、你是谁?”短暂的困惑逸去,换上了警戒的墨色。 天,她的头好痛,仿佛有人拿着捶子狠狠地敲打过她的头似的,几欲涨裂。 “你醒了?”靳檠轻轻的按住她本欲坐起的身子,淡淡道。 “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她还记得她被下药,然后便昏眩不已,该死,她 实在是太大意了。 靳檠轻挑起眉,嘲讽的弯起唇,“你的精神不错,那迷药应该没有造成什么后 遗症。”有些药如用量失误,往往会让被下药之人产生某些残缺。 秦洁絮紧蹙着眉,挣扎着道:“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放开我。” “卑鄙无耻?”靳檠锐利的瞳眸忽的缩小,俯身凑近她道:“小心点,如果你 不想激怒一个‘卑鄙无耻’的人,就不该这么说话。”有意思,从没人敢当面这么 骂他,除了他那个“敌视”他的阿玛之外。 他的提醒稍稍安抚了秦洁絮激动的情绪,的确,以她现在居于劣势的情况之下, 激怒对方并不是个好方法。 深吸了口气,她尝试着镇定的面对他道:“听我说,我不知道那个店小二跟你 做了何种的交易,不过只要你肯放我走,我一定会双倍奉还你的损失。” “怎么还?”他悠哉的扬起唇畔,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将她包围在自己的身下。 一种莫名的恐惧霎时升起,占据了秦挈絮的思绪,这是她第一次仔细将目光放 在眼前男子的脸上。 那是张线条坚毅的英挺脸庞,她从没见过这么浓黑的双眉,更没看过这么深邃 的黑眸,在他的注视之下,她仿佛要坠入一泓幽静的深潭,忘却了所有。 那是双足以囚人魂魄的魔魅瞳眸呵…… “你还没回答我。”一抹明白的笑意飘上靳檠的眼底,让瞧得失魂的秦洁絮霎 时回神,尴尬的臊红了粉颊。 “呃,他收了你多少银两?我可以还你双倍。”该死,她真巴不得这里有个地 洞可以让她钻下去。 “如果我说我要的不是钱呢?”他十分清楚自己对她造成的影响,而也满意于 这种现象。 “你大可以告诉我你要什么,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见他似乎对自己的提议感 到兴趣,秦洁絮连忙接口道。 “满足?嗯,听起来不错。”靳檠的身形更加的俯低了,暗黑的眸底闪着点点 光亮,让秦洁絮瞧得心惊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那就请让我走吧。”自己已经该死的失态了, 如果再继续留下来的话,真不知道还会闹出怎样的笑话了。 “等等,我还没告诉你,该如何‘满足’我呀。”靳檠将唇移到她的耳畔,吐 气低喃。 这个女人的确让他渴望之至,或许,他可以跟她谈场交易,一段不伤大雅的风 流韵事。 “呃,你可不可以先移开身子,否则我要不能呼气了。”他的身影是如此的庞 大,遮挡了她所有的视野,引起她的轻颤。 “放心,让我帮你……”靳檠的话还未说完,双唇早已经攫取住那双他觊觎许 久的红唇,迫切的吸吮着那不断骚动着他的芬芳馨香。 这突来的接触震呆了秦洁絮的思绪,一双美丽的水灿大眼不敢实信的陡然圆瞪, 唇片上那陌生的湿热怪异的搔痒着她的心,焚烧她所有的理智。 是因为迷药仍在作用的关系吗?为什么她几度想要扬手推开他这违反礼数的亲 密接触,可却又使不上力,整个人仿佛瘫软了似的,只能任由他在她的唇上掠夺、 辗转。 仿佛过了一百年似的,那双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双唇才缓缓离开她的唇瓣,改以 修长的指头取代,轻轻的在她肿胀的唇片上摩挲着。 新鲜的空气因他的离去而霎时灌进她的肺部,秦洁絮陡的大口喘着气,浑圆的 胸部因她的喘息而上下起伏着。 靳檠惊讶的扬扬眉,眼中闪过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怜惜,“可爱的家伙, 怎么会忘记呼气了呢?”他将手移到她仍剧烈起伏的胸部,轻拍着道。 “啪——”忽的,一道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毫无预期之下响起,震慑住两个人。 五道红色的指痕清晰的印在靳檠坚毅的脸颊上,凝住了他的表情。 “这是你欲擒故纵的招数吗?”他粗暴的攫住她纤细的手腕,神情陡然冰冷。 “你这个背信的家伙,我不该相信你的。”按捺着心中的恐惧,她仰首强迫自 己直视着他。 犀利的目光仔细的在她的脸上梭巡着,他没忽略那只攒在胸口轻颤的小手,或 许真是他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所谓的“满足”是那种满足吧。 “罢了,你走吧。”跨离炕床,他冷淡的抛下句话,便无视于她而随手取了本 书册,埋首其中。 “你、你愿意无条件让我走?”秦洁絮怯怯的问,心头却因为他的淡漠而突然 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靳檠没有回答,只是冷淡的扬扬手,旋即又恢复原状,仿佛她是个隐形人似的, 不再理睬她。 他讨厌她了吗?秦洁絮因为自己莫名升起的挫败感而惊跳了起来,这不该有的 情绪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侵袭着自己?他可是个侵犯她的坏蛋呀,怎么现在反 而像是她在祈求他多看她一眼,多跟他说一句话呢? 这莫名的情愫让秦洁絮羞愧欲死,用力的紧咬着下唇,她倏的转身狂奔而去, 只留下弥漫着一室的淡淡馨香。 这只是秋日午后的一段插曲,当夜降临时,所有的遐思都该随着夜幕而隐匿在 记忆的深处,不覆忆起…… ??? 他的唇是这么的柔软,仿佛轻柔的丝绸似的,滑嫩温湿的叫人舍不得抗拒;他 的呼吸是如此的芳香馥郁,带着令她沉醉的浓浓麝香。 那张线条坚毅的俊挺脸庞,洋溢着不言而喻的高贵气质,犀利的黑眸显示出他 的沉稳睿智,高挺的鼻梁点出他高傲的个性象征。 他实在不像是一个会做出这种鸡呜狗盗之事的下流之辈呀?可为什么自己却会 在他的房中醒来?那个店小二呢? 都怪自己太不小心,才会惹出这种风波,让她跟他在这种情况下相遇,真是糟 透了。若他们不是在这样的状况下相识,是否会有不同的结果?他是否会对她温柔 多礼些…… 意识到自己现在所思所想,秦洁絮的双颊霎时飞上一朵嫣红,少女怀春的娇羞 模样全数呈现在脸上,让人一瞧便明白,真是纯洁的可爱。 “洁絮小娃儿。”一个厚实的大掌倏的拍上秦洁絮的肩膀,让她整个人倏的惊 跳了起来。 “呃……”秦洁絮收起漫游天际的心神,在抬头的瞬间隐藏住自己困窘的神情, 努力维持平常道:“阿爹,你来啦?” 被唤做阿爹的男子和蔼的笑笑,跟着秦洁絮坐在草地上,“昨个儿就来了,不 过寨里唱空城计,除了几个留守的兄弟之外,其他人全都不见了。” “啊,我们昨天刚好进城里去晃了圈,难怪阿爹找不到人了。”阿爹是自小看 着她跟哥哥长大的老人,也是当初将他们从抄家之祸救出的人。 听说他是当时某位丫环的未婚夫婿,那位丫环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他们交给他之 后,便魂归西天,而阿爹因为对未过门妻子的承诺,为了好好照顾他们,也就没有 再娶,一直到抚养到他们成人为止,才放心的云游四海,过着四处漂泊的日子。 “是吗?重豪怎么会肯停止操练,让大伙儿进城享乐呢?”在他的记忆中,这 个男孩自小便只想着报复,一直到长大成人,跟端亲王结上线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改变了以往打游击的零星开战,转成了有组织、有规模的作战计划。 秦洁絮苦笑的扯扯唇,轻声道:“阿爹,哥哥有他的理想与坚持,我们是无法 改变他的了。”在秦重豪的眼中,她跟阿爹应该都算是没用的胆小鬼吧。 “如果坚持错误的理想,届时受伤害的可不只是他了。”阿爹感慨的吁了口气, 他不知向重豪解释了多少遍,他家的惨案必定另有隐情,绝非如端亲王所言,可愤 怒的大男孩却根本听不进他的劝言,再说什么都只是枉然罢了。 “阿爹,当年我仍是个襁褓中的小娃儿,没有亲眼看到惨案的发生。”秦洁絮 垂下眼睑,难过的问道:“是否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没有办法跟哥哥一样,抱持着 坚定的报复心情呢?”她始终希望过的是平和安详的日子,而非打打杀杀的生活。 “傻丫头。”阿爹温柔的摸摸秦洁絮的头,怜惜的道:“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本 就不该由下一辈的子孙来扛担,你不须感到自责与罪恶感,我相信死去的人们盼望 的也只是生者的幸福安康,却不会愿意看到你们为了已逝的人赔上自己的人生。” 他是真的这么相信着,所以才会努力好好过活,放弃原本有如活在炼狱般的复仇心 态。 秦洁絮感激的抬起眼睫,望着那双充满着温暖智慧的眼眸,鼻子不由得酸了起 来,“阿爹,如果没有阿爹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变成怎样的女孩了。”或 许也会跟哥哥一样,将自己的灵魂囚禁在复仇之中吧? “当然是一样的美丽善良呀。”这个小女娃儿不只有着出色的绝丽容貌,更有 一颗善良体贴的心,是他最大的骄傲呢。 秦洁絮嫣然一笑,顾盼生姿,展现出无法隐藏的美丽。 唉,这小女娃儿本该生长在单纯朴实的家庭,而今却因为他而牵扯进这一段上 下两代的纠纷之中,再加上这倾城倾国的绝美之姿,怕是想要平平稳稳也不得安宁 了…… 阿爹暗暗的喟叹了声,淡淡的愁虑爬上早已白灰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