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旧时,狼藉(4) “所以你们就这样暧昧?甚至暧昧到同处一室……” “那只是表象。” 安夏深吸一口气,“你觉得你这些话,能让别人相信多少?” “别人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给我的顶多就是一个‘包养’恶名,说我被林 嘉亦董事长看上,凭着女人才走到今天。可是这有什么关系?我知道我已经努力, 我觉得我的奋斗,不愧对于今天的成绩。” “既然问心无愧,那你何必要来到凌禹创业?”安夏直直地盯着他,仿佛要 看出他的心思所想,“在台湾呆的那么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干嘛还要来凌禹 这么大风险?顾泽楷,你还是想要证明自己吧,证明林嘉亦的帮助只是最少的一 部分,没有她的扶持,你照样能闯出一片天。” “安策划,”他拧起眉头,眼中笑意却依然清浅,“你真是一针见血。” “其实你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清白,走到今天的位置,的确是借了林董事长 的一臂之力。你一方面想要逃避这样人人都说你‘胜之不武’的局面,另一方面 却依赖于这样的认知给你带来的好处。因为林董事长对你的感情就像是催化剂, 让你的奋斗都扩大到最好的效果。”安夏轻轻一笑,“所以,你要来凌禹。既能 感知到林董事长的好处,又能证明自己的成绩。” 这番话说完,顾泽楷倏然抬头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他从未在别人面前说过自己的想法,仿佛真的已经将他人的流言 蜚语都视作浮云,却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眼前这个女人,不,更大程度甚至 可以说是个女孩子,却如针尖一般,精准的扎进他的痛处。 是,她说的对。其实他完全可以对林嘉亦说不,对这样的“包养”流言说不, 只是有些事情一旦戳穿,他便要失去太多的东西。在这个社会,没有林嘉亦他也 可以在别的地方生存,可是,却注定会多几分艰辛和酸楚。 对于男人而言,事业与感情永远是不需要做对比的选择题。既然有事业能证 明自己曾经成功,那些流言终归是无关痛痒的表面。爱情是什么?对于他而言, 早已成为比云烟还要不实际的奢侈。 他一向觉得自己这样理智和冷静,可是在这样的安夏面前,却突然觉得疲劳 和辛苦。 仿佛那些隐忍的一切,都在一瞬间,被狠狠挖掘起来。 连他自己,都要可怜自己曾经因此而背负的痛苦与伤。 顾泽楷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耻?” “这倒没有,只是觉得你牺牲的有些大。”安夏别过头去,“这么多年,她 就没对你说过喜欢?” “说过又怎么样,我们是永远也不可能的结合,”他又眯起眼睛,似乎看到 了远处,连声音都悠扬起来,“当然这是我如此以为,而估计她仍然没看清楚自 己家族的本质。你以为她家族会是那么清白?真的会让她因为什么爱情而弃所有 于不顾?安策划,我们都是成年人,确切的说,我们都是经历了创伤的成年人, 都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对于林嘉亦而言,她早就应该知道她的婚姻应该属于 什么样的层次,她的情感,绝对不能随意浪费与挥霍,即使她有那个意愿,她的 身份也不会允许。” “很可惜,她现在还看不到这一点。” “她看不到,她一方面想追逐感情这个东西,一方面又想实践祖业强加给她 的理想。这便是看似女强人的女人,妄图鱼与熊掌兼得,永远做着不切实际的黄 粱美梦。你知不知道?在来这里的前一夜,她甚至再次要我和她在一起。我说过 我不愿意,如果必须要‘好’的话,我不会给她婚姻。林嘉亦是什么样的人?她 怎么会容许别人对她如此?所以,这次她放我回来,她只是在用她能达到的手段, 用看似对我的‘恩赐’来考验我所能臣服于她裙底下的标准。”他浅浅叹气,笑 容却再次溢出来,“她以为有朝一日,她对我的好终能让我负累不起,从而乖乖 的去做那个任她与所欲求的人。或者,有一天我在凌禹大败而归,她可以堂皇的 看我失败的惨象。” 安夏怔住。 “这样的游戏很危险是不是?”看着她那样子,顾泽楷眼睛居然流出几许宠 溺,“其实看起来危险,本质仍是各取所需。她用她的爱情,我用我的能力。她 可以不要我的能力,那时候我便可以走,我不会在世嘉多待一天。可是没有,她 要的仍是我的能力,并在我的能力为她创造价值的时候,期许我能给她爱情。但 是我做不到,我永远也做不到。但她却不死心。好,不死心有什么关系?反正这 只是一场追逐与被追逐的把戏,你可以利用我,但是你要的,我却不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