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逼婚” 中午下班后,我去小办公室抽烟,进门就看见她在打电话,脸色很难看。 “妹坨,怎么啦?又跟男朋友吵架了吗?” 她把头埋得很低,像是要把不快乐的表情不让我发觉。小办公室里只有我和她, 我在她身后的座位坐下,点燃一支烟,张大耳朵听她说话。抽到半支烟,竟然听见 她在小声地啜泣。 我站起来,问:“妹坨你怎么啦?不要哭嘛!” 她突然挂了电话,拿上包气冲冲地出去了,都没跟我说句话,弄得我郁闷至极, 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她。过了一会儿,我便去电脑房找文芳一起吃饭。 “文姐,中午有没有兴趣请我吃饭啊?” “我,呸,为什么是我请你吃饭啊?” “文姐今天很漂亮耶。要不你请我吃饭,我请你恋爱啊!” “跟谁?” “跟我呗,我不嫌弃你就是啦,隔一张餐桌的距离欣赏你!”我吐着舌头说。 “好了好了,请你吃饭,以后别再闹了哦,要是哪天我真对你有想法了你就死 定了!” “你来啊,我还巴不得娶个老老婆呢,省得培养。” 我们走路到燕山街的小蓉园,然后给里琪妹坨打电话,叫她下来吃饭。她很快 就来了,似乎已经调整好情绪,是笑着进门的。当着我和文芳的面,她主动说起了 自己感情上的问题。她说很累,她想跟男朋友分手。具体原因不便多问,再说我也 懂得爱情来去都可以没个道理的道理。 真想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发神经了。我正想着回到过去, 而里琪妹坨却要肢解爱情。分或合,到底都是痛苦,上帝看了准发笑,会说我们人 类都是群自残的猴子。本来我跟文芳在一起,总是能很开心,因为我们可以毫无顾 忌地说话开玩笑,可在里琪妹坨的矛盾里,我看到了自己的痛苦,也看到了自己的 挣扎。原来,有太多的人活得不轻松,爱得不如意。 里琪吃完饭就回家了,她说他男朋友在家里,我们叫她给他带点饭去,她不肯, 说不想管他。我和文芳回单位,下午其实可以不去上班,但我害怕回去之后把自己 关在房间里,会削尖脑袋想那些令人心肠打结的问题。在单位里,我总是不停地找 人闲扯,脸上的嬉笑让我永远弄不清自己的心事。 我对文芳说了:“我想跟广州的李芹芹在一起。” “可以啊。但李小静怎么办呢?你又不要别人了啊?” 为什么每个人总是那么轻易就想到这个问题?在感情上,离开或者被离开,其 实都一样的会留下伤口。时间真会带走伤口吗?我不觉得,不管你相不相信,有时 候时间也会让伤口醒过来,特别是在夜里。 回到单位我就给李芹芹拨了电话:“你真的可以回来吗?” 这一次,她却沉默了。沉默是意味着犹豫,还是意味着清醒,我无从得知。两 个人口是心非地说了几句,就再也没话了。 我说:“挂了吧!” 我轻轻把头扬起,看着微微有些泛黄的天花板。等她挂电话的时候,我一直保 持着这个姿态,我必须在想哭的时候,把泪盛住,不让它流下。 “不是我不想回来,知道吗?” 我说我知道,你有时候想再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你爸妈逼你,是因为你还是善 良的,担心我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前段时间,当我跟陆走走和安筠放纵过之后,当我在网上疯狂网恋的时候,我 真觉得自己的这一辈子会毁了。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分不清爱情,不知道自己是爱还 是不爱,甚至,不懂得怎么做才算是爱。记得有次李芹芹问我找女朋友没有,我说, 我现在谁也爱不起来,我也不想爱了,我只知道不停地跟不同的女人交往。而她却 说:“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的,你是个善良的人,怎么会这样做呢?”是的,我 想她不会相信,她那么了解以前的我,怎么会相信? 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了,还要为一时冲动给我幻想?我突然有些恨李芹芹, 甚至把自己的堕落都强加于她对我的背叛。我也知道这样的逻辑没有道理,我放纵 自己是我的错,可是根源的确是在于她的绝情离开啊。当猝不及防地失去一份自认 为可以天长地久的爱情时,我一下就感觉生活失去了方向,一切都失去了方向。也 许是很愚蠢的想法,可当时的确如此。有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拼命地工作是为了什 么,因为我看不到自己的未来,看不到未来的希望。我一次次地决心开始新的生活, 却一次次地失败,自己赢不了自己! 沉溺于近乎自虐的感情纠缠中,对于李小静,暂时逃避似乎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虽然李芹芹再次给我的希望浇了冷水,可我的心还没死,还在一点点幻想中奢望云 开见日。李小静大概也感觉出了什么,也没再主动打电话给我。哈奔和周小铸偶尔 会在家里谈到李小静,说起她的可爱,说起她的幽默,我装作没听见,心却像被虫 咬,比单纯的痛更难受的滋味。只是,我每天都不忘往猪肚子里投下几枚硬币。感 觉像是一次次地走近上帝,请求上帝的原谅。可是听说上帝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在 他面前排队忏悔的人很多! 我天天失眠,好像没在十二点之前睡过觉。脑子里天天都是满满的,充斥着垃 圾,所以等于失去了思考。我的眼睛布满血丝,显得无望而颓废,不敢再与镜子里 的自己对视。甚至我都无法把自己看清,不知道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害怕这 么绝望下去。李小静不在身边,我感觉不到太多的温暖,在夜里我常常不寒而栗。 我想要是有个爱我的人,陪在身边,或许会好些,或许会能快些走出过去的痛苦和 眼前的迷茫。像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放弃,我慢慢变成只在口头上坚持李小静是我的 女朋友了。 妈妈过生日那天,姐姐他们都回去了。我打电话回去,一直占线,晚上二姐姐 就给我打过来了,叫我跟妈妈说话。其实我都有些害怕听到妈妈的声音了,我害怕 妈妈又跟我谈起找女朋友的事。这次妈妈说得好像很轻松:“也不要太急,今年还 有半年多时间,慢慢找!”真是我的好妈妈啊,半年多时间?难道真要我2003 年把女朋友带回去吗?除非跟李芹芹复合,要不就是马不停蹄去寻找新的目标,否 则就没可能。李小静是不会跟我回去的,她还小还在上学,她说过不可能。 把妈妈“逼婚”这个事情搬出来,我不是想为自己之后的继续放纵找借口,我 只是想说明,李芹芹离开之后,我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心急如焚。家里所有的人都认 为我该结婚了,至少要正正经经地谈一个女朋友了。而我自己,也太需要一份如影 随形的爱情来重拾对幸福的信心。我不是一个情甘堕落和放纵的人,从骨子里来说, 我不愿自己过的是浑浑噩噩的生活。虽然我忘不了李芹芹,忘不了那个声声呼痛的 伤口,可我在尝试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