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Scarborough fair》唱完了,万枫和Sam 双双归来,看着我们连体婴一样的 坐姿,他们只是善意地笑了笑。Sam 带了两支人头马。他说今天一定要尽兴,一定 要喝个痛快,于是我们重复着“干杯”二字,直到派对结束,直到我们带着轻微的 醉意离开。 猜想5 地点:房子 离开枫情万种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我跟凯文走在修长笔直的中央大街上。雨 后的风潮湿凉爽,空气中飘散着泥土的芳香,街边的路灯慷慨地播撒着光亮,此时 此刻,我25年以来对“完美爱情”的全部勾画终于有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形象。 他温暖而干燥的大手紧紧牵着我的,我像个顺从的孩子般跟在他身边,我期望 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我甚至希望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但8 厘米的鞋跟却让我的双 脚感受到了微微的肿胀。我略微站了站,轻轻扭动了一下脚踝。 “累了?”那个轻微的动作居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没有,新买来的鞋子,还没穿习惯。”我调皮地笑了笑,凯文比我高出将近 20厘米,如果我不穿高跟鞋,那接吻的时候他只能低头。 “叫一辆车吧,我也累了。”他显然在说谎,不过这份情意却让我的心头一暖, 这个男人,果然是体贴入微的。 “好的。” 他招招手,喊了一辆出租车。 我们并排坐在后面,他跟司机交待了我家的地址。 满载着我无限的柔情蜜意和对爱情的梦想,银色的轿车轻轻启动了。 我把头枕在他的肩上,他的手紧扣着我的,我恣意地享受着来自他的温暖,以 对抗空调带来的寒意。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名片,我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是万枫,这让我心 头一紧。 那个漂亮漂泊的女人,凯文此时正在想着她么?我想开口问他,却不知道从何 问起,难道说“哎,你是否在想着别的女人”么? 我有些怄气地离开他的肩膀,他看得那么入神,竟然没有察觉。 不久,出租车就开到了我家社区的大门口。 我打开车门,用了不小的力道,可惜他仍然没有察觉。 “我送你。”他跟我一起下车,回头又嘱咐司机稍等片刻,说他等一下还要继 续搭车。 “不用了,”我没有抬头,“我自己可以的。” “那你回家以后给我电话。”他竟不坚持。 我此时心中充满了一丝温柔的怨恨。这个大我12岁的男人,竟是这样不解风情, 只要他再多问一句,我就会心存感激地点头,可是他没有。我只能小声地说一句 “我走了”就转身离去,我想我自己都听出了那欲盖弥彰的委屈。 “心”,背后的他在叫我。 我略微站了一站,就继续前进,我不能停下来,否则我将失去与我如影随形了 25年的骄傲。 一双大手轻轻握住了我的双臂,我终于停了下来。他转到我的面前,清楚地看 到了我的满眼泪光。 “怎么了?”他温柔地问我。 我只是摇头,泪水却扑簌而下。 他用我入怀,我眼眶中的洪水却已决堤。片刻,我仰起头,疯狂地吻着他的嘴 角,他的脖子,那一刻,我是爱情的掠夺者,我要赶走他心里的所有身影,不管那 是知己还是情人,我要他只想着我。我用尽全力,我的热情足以将整片森林烧成灰 烬,我要烧化这个男人。 他终于燃烧了起来。我感觉到他拥抱的力度在逐渐加大,他的亲吻也变得热情 洋溢了起来,“心”,他轻轻把我抱起,“跟我回家。” 在那间270 米的商务公寓里,我终于得到了他,他终于得到了我,我们终于以 一种隆重的形式将生命结合在了一起。我咬伤了他的肩头,指甲划破了他的后背, 我不知道那是出于疼痛还是欣喜。 “你刚才伤心了,对么?”他轻轻抱着我,柔声问着。 “没有。”我不愿让他觉得身边的女人是一个醋坛子,而实际上我好像是的。 “万枫有脑cancer,3 期胶质瘤”,他想了想接着说,“没得治。” “天!Sam 知道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又漂亮又漂泊的万枫, 那个歌声像风铃般美丽的万枫,她居然得了脑癌,她就要死了么? “万枫说以后再告诉他。” “对不起,请你不要因此讨厌我。”我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无知的错误,他 的朋友可能命不久矣,我却拈酸吃醋发脾气,这跟泼妇并无二致。我很怕被他轻视, 甚至还怕会因此失去他的眷顾。 “我爱你”,这句不知听多少个男人说过多少遍的话,经他的口说出,竟变得 神圣庄严了起来,他轻轻在我脸上啄了一下,“小家伙,我爱你。” “我也爱你”。 接下来的对话渐渐被夜色淹没,我不久就枕着他的胳膊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悠长美丽的梦。 阳光,山川,河流,玫瑰。他面带微笑款款而来,我们手牵着手在阳光下奔跑, 跑着跑着又轻轻飞了起来,他变成了半只蝴蝶,我变成了另外半只,我们相互拥抱 着飞向天堂。 我带着微笑醒来,看到了他温柔的笑脸。 “你连做梦都在笑” “是的,因为我梦见了遥远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