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常欢果然在一周后赶回了泰城,我一时兴起去机场接他,顺便拿到了那束本来 要送给客户的白玫瑰。 吃过了饭,我跟他一起回到了他家里。我们坐在床上,没有做爱,仅仅是聊天, 这很难得。 他说在昆明遇到了一个火爆的模特,性格奔放,身材一流,那一头长发像极了 莫文蔚。“她昨天回来泰城,我们约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去喝酒。”他说。 我终于明白了那一束玫瑰并不是“准备给客户的”,而是另有他用,“没关系, 你可以把这束花送给她啊,人家大老远来投奔你,你应该准备些礼物的。” “那你呢?”他有些为难。 “谁稀罕,”我努力笑得很灿烂,“我去洗澡了,你请便。” 在各种卸装乳液以及美白沐浴乳的作用下,我终于完成了清洁工作。当我走出 浴室后,发现常欢不仅没离开,反倒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他倒在床上,头枕着胳膊,像是一头笨笨的小象。我没有用风筒,只是用毛巾 狠狠擦了擦头发。擦完以后,我拧开一瓶矿泉水慢慢喝着,边喝边端详他。他像是 在做梦,眉毛拧得紧紧的,就像两根麻花。他不是要那个模特去喝酒么?我要不要 一脚把他踹醒然后再提醒他该出发了?我左思右想,终究还是没有叫醒他,只是拿 起一条被子轻轻地盖在了他身上。 “几点了?”他醒了。 “你接着睡吧,刚6 点,天大亮着呢。”他一向是在天黑的时候出动,因为他 喜欢干的那事见不得光。 “不去了,我要睡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你中邪了?”模特小姐虚位以待,就等着被他摁在 床上,打死我也不信他舍得半途而废。 “飞来飞去的,都快累死了,谁还有心思理她。”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重新 躺好,看样子是真不准备出发了。躺了一会,他突然又坐了起来,左翻右翻才摸到 了手机,把它交到我手上,让我帮着充电。我刚刚接过来,他的手机响了,我赶忙 又递给了他。 “你帮我接,就说我今天去不了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又一次把电话递给 了我。 “我才不帮你接呢,怎么跟她说啊?” “说你250 就是250 ,你就说你是我老婆。” “可惜我不是。”我按了一下红色键,轻松拒接决了。 “随你吧”,他站了起来,“要是她再来电话你就接着帮我拒吧,我去洗澡了。” “我哪知道哪个是她?” “看来显,带‘鸡’字的都别接。” 我突然很真同情这些女人,她们不光被常欢占了便宜,还得被骂成鸡,他究竟 哪好,值得那么多女人你念念不忘? “常欢你这只色猪,我诅咒你早日阳萎!”我突然骂了出来。 “叶心爱,你怎么就不能有点女人味?你不怕将来嫁不出去么?” “放心,就算家不出去也不找你负责,你不用操心。” “我还真就是最欣赏你这种250 的精神”他在我脸上轻轻捏了一把,“等我哪 天阳萎了,说不定还真就会娶你。” “嫁给你?除非我再撞一次车,再失一次忆,”我笑着说:“外加对爱情彻底 绝望,顺便罹患性冷淡。” “我靠。”他转身走向浴室,里面很快响起了水声。 把充电器插好以后,我重新躺回床上,电话响了,我看了看屏幕,上面赫然写 着“模特鸡”,我兢兢业业地按下了拒接键,因为他有言在先,我得尽忠职守。 电话又响了,还是“模特鸡”,我重复操作。 电话再次响起,还是“模特鸡”,我依旧拒接。 终于平静了,模特不再打电话过来了,世界挺安静的,除了水声,再无杂音。 我百无聊赖,随手翻起了他的电话本。空姐鸡,模特鸡,这些称谓真可耻,幸好没 有“编辑鸡”或者“叶心爱鸡”一类的字样。 常欢就是这样的男人,他喜欢女人的身体,却不喜欢她们的爱情。他像一台开 足马力的东风牌播种机,日夜兼程,永不休息。他从不避讳自己是个滥交者,只可 惜很多女人太过自信,总以为自己能让他改变些什么,殊不知那用力改造的过程就 是一场游戏最动人的部分。 我和他是同一种人,所以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盟友。我们心照不宣地维持着 这种暧昧又清晰的立场——盟友如手足,情人如衣服,剁下一条胳膊换一条内裤, 那显然是得不偿失——但我们还是很关心对方的,就像……就像什么呢?对了,就 像一块过了50年日子的老夫老妻,还得是双方都丧失了性功能的那种。 但是今天我好像有些失态,大概是那束玫瑰的缘由吧,代表爱情的花朵,就这 样被我们这对欢场男女平白无故地糟蹋了。 他终于洗完了,还光着身子走了出来,显见是不怀好意。 “不是说累了么?”我扬了扬眉毛,用挑衅的语气质问。 “所以需要全套按摩。”他压在了我的身上。 “来吧,用尽全力,不必怜惜。”我居然想起了日记上的句子,那是我写给K 的,此时却用在了常欢身上。 不知这句话中究竟包含了多少暧昧的成分,总之在我开口之后,他的亲吻略微 停了一下,紧接着却更加炽热起来。他舔着我的脖子,咬着我的耳垂,吸吮着我的 乳房,右手一直在私处盘旋,这让我迅速泥泞不堪。他极尽挑逗,如此前戏让我有 些目眩,我的身体被烧得生疼,他再不来的话,我恐怕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