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在通往第三站的途中,我满脸悲苦地告诉刘亚菲,就算下一个是只狗熊,她也 得自己上了。因为我已经被大奔先生的面部结构以及咀嚼声折磨得神经衰弱,我终 于知道什么叫“忍字心头一把刀”——别看我刚才一直在笑,其实我已经受了内伤, 还是很严重的那一种。刘亚菲先是盛赞我“好兄弟够义气”,随后又信誓旦旦地跟 我保证:“如果下一个还是这种货色,我们扭头就走,兄弟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真把你恶心死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第三站是在Bonnie Bar,刘亚菲死性不改,即使她曾经在这遭遇过比她还没长 性的小甜甜,可她依旧喜欢这里。她说全泰城最会跳舞的外国人统统都集中在这儿。 “他们的屁股简直性感到极点!”她总是这样嚷嚷着。不过她却从没尝试过“跨种 族恋”,我问过她原因,她回答得万分坦诚:他们的家伙太大,我怕装不下,偶尔 看看他们的翘屁股,意淫一下也就够了。 我和刘亚菲故作淑女地点了两瓶依云矿泉水,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从大门口 进来的每一个男人,因为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那位Mr.3rd。刘亚菲兴致 勃勃地向我传授该如何挑选性能力超强的男人,说是一看鼻子二看屁股,鼻子又大 又挺拔、屁股又翘又结实的一定是极品,如果是塌鼻梁外加屁股下垂的就别考虑了, 肯定是不到5 分钟就哼哼唧唧大汗淋漓,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可是我们一连意淫了30多个男人,那位Mr.3rd还没出现,刘亚菲终于不耐烦地 看着手表,随后又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我操,纯他妈见鬼了,是空号!”她狠狠地挂断了电话,一脸愤怒地骂着。 “啊?假的?那怎么办?” “等我上趟厕所,然后回家!”她怒气冲冲地抓着电话离开了吧台。 我抓着矿泉水,突然很想笑。这简直出乎我的意料,都这年月了,还有人用假 电话号码骗网友的么?我再度把目光聚集在大门口,仔细地看着每一位男宾的鼻子 和屁股,结果看见一个大鼻子翘屁股的大个子男人在向我挥手。我想他应该是跟我 身后的人打招呼,因为我并不认识他。 “嗨,叶姐!”大个子男人冲我走了过来,还热情地喊着,这简直让我惊讶万 分。他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边,我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 “还能不能行,我赵小帅呀!前年跟你实习过的那个!”眼前这个年轻人穿着 雪白的Nike半袖T 恤,这颜色倒是很衬他古铜色的皮肤。他头发很短,牙齿很白, 笑起来很健康。“你真记不起来啦,我临走还送了你两条鱼呢!” 听到这里,我终于想起来了。那时我回报社工作不到两个月,有一天主任派给 我一个实习生,泰大体育系的,据说是某位副总编的外甥。我说我又不是体育版的 编辑,恐怕无法胜任,可主任却说整个编辑部就我一个人是泰大毕业的,师兄弟更 好沟通些。临了主任还跟我说,反正他只呆两个礼拜,我就像哄孩子那么哄哄他就 行,不用太较真。 于是我就多了一个跟班。那是个染了满脑袋灰蓝色头发的大个子男孩,足有190 厘米那么高,手掌大得像个蒲扇,鞋子就像两只小船。 实习第一天她就拉着我出去吃饭,看着他像背书一样说着“初来乍到,请多关 照”我就想笑,这应该是一个还没学会撒谎的孩子,刚才那些客套话应该也是别人 教的,因为他显然还没背熟练。我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悄悄结了帐,结果他脸涨得 通红,还说“叶姐人真好,等哪天我帮你弄两条好鱼玩玩。” 那顿饭以后,他就天天跟在我身后转,一会帮我打水,一会帮我取版样,总之 那两个礼拜还算不赖。实习结束的时候,他还真送了两条金鱼给我,说是纯种的罗 汉鱼,肥肥壮壮的很漂亮,只可惜没养多久就死掉了,连鱼缸都被对面桌的顾姐的 孩子要走了。 “你头发怎么不是蓝色的了?”认出了他以后,我笑着揶揄。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让叶姐笑话了。”他挠了挠脑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毕业了么,现在做哪行?” “早毕业了,去报社那年就毕业了,现在养鱼玩呢。对了,我当年送你那两条 鱼养得怎么样,下崽了么?” “不好意思,”我有些心虚地对他说“那两条鱼都死掉了,我不小心喂多了鱼 食,它们就撑死了。” “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别让他们吃太饱吗?养金鱼就是这样,宁可饿着也别撑 着,那两条鱼当年别人出2000块钱我都没卖,就这么撑死了,太可惜了!” “多少?”我吓得舌头都有些打结,虽然早就听说过天价宠物,可那我的认识 也仅限于猫狗,没想到两条小肥鱼居然那么值钱。我更没想到,赵小帅出手如此大 方,居然送了那么贵的“玩意儿”给我消遣。 “2000啊!要不是你当年请我吃饭,我才舍不得送你呢。不过你也别闹心,回 头我再给你弄两条过去,这回你好好养,可别再养死了。” “不用了,你弄多少条我也养不活,保证都得撑死。”我可不能眼看着2000块 钱在我眼前死去,那样我会有一种罪恶感。 “你怎么跑这来了,平时常来吗?”他问。 “不是,陪朋友来的,你呢?” “我来解闷的。我那条金龙鱼死了,都养了7 年了,心里难受,来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