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写作早已变成大众化的产业了。”棠说。他所接触的“作家群”应该称之为 “写手群” 更准确些,这个群体是由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组成。他们有的专职有 的兼职,但共同的宿命就是每天奋力敲打着键盘,或是沽名,或是求利。自然也有 一还有少部分人纯粹是来“玩票”的,但这种人在队伍中的比重简直小得可怜。 “你和小妤呢?你们为什么写作?” “我是为了谋生,她是为了好玩。算了,不说这些了。”他再次转换话题: “你最近过得好么?你先生还是经常出差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看见了我 的钻戒,我说我未婚,但他仍旧坚持以“你先生”来称呼常欢。 “我还是老样子,你呢?” “我不好,”他继续盯着我的眼睛说,“从你走后,一直都不太好。” 他的注视让我感到一丝局促,而且这个话题也让我有些不安。我避开他的眼神 低下了头,“是么,这真是一个让人遗憾的消息。” “想知道原因么?”他接着问。 “不想。”我不想脱离开刚才那种愉快的气氛,却力不从心。 通常来讲,一个男人问一个女人想不想知道他不开心的原因,那个女人就会知 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我略微猜得出他想对我讲的话是什么,但我不想听。因为从 我踏上火车奔向康城那一刻开始,这场春梦就进入了倒计时,而等我从康城返回泰 城的那一刹那,梦就醒了。我无意沉湎其中,更没想过把梦境还原成现实,我以为 他也是一样的,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猜到你会这么说。”他叹了一口气,“你终究不是小妤,她比你有良心得多。” “是么?”我的语气中掺杂了一丝不悦,我不喜欢他这种腔调,像是我曾经深 深伤害了他然后离开一样。 “你不高兴了?”他好像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 “没有。”我抬起头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 我起身离开,并大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这次暂短的会晤让我很不爽,我 没想到自己勉强赴约竟换来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我飞快地盘算着该怎样体面地 离开,或许我可以向常欢求助,让他打个电话给我,就说有急事让我赶快回去,对, 就是这样。我飞快拨通了他的号码,很快接通了。 “喂,”他说,“什么事?” “你在哪?”我像是捞到了救命的稻草般开心。 “笨蛋,说一百遍也记不住,我要跟法院一哥们吃饭呢。” “你等一下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就说有急事找我?”我开口请求,声音也放 低了好多。 “在外面惹事啦?找我救场?”他突然阴阳怪气了起来,“行,没问题,说吧, 多长时间以后,用不用我开车救你去?” “你少鬼扯,回头再跟你讲,五分钟以后给我电话,说定了,我挂了。” 随后的一切都在预料之内,常欢果然够江湖,他在五分钟后打来电话说他妈从 北京回来了,要我马上回家,随后我满脸愧疚地跟棠道歉,我说我未来婆婆从外地 回来了,必须前去迎接。棠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把戏,但聪明人都会假装看不穿…… 总之他叫来了服务生买单。 我们边说边往门口走,结果与迎面走来的一对男女狭路相逢。我们停住了,他 们也是。四个人的眼中很快浮现出难以名状的复杂,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然后又 不约而同地点点头,随后各走各路。 那一对男女,是常欢和徐小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