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洛可可显然开心了许多,她马上抓起电话打给前台联系机票的事情。我走到窗 前,拉开了窗帘,阳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空气中有微尘在舞动着,它们在阳光 下格外清晰。我打开窗户,做了一个深呼吸,象是在与这场短暂的逃亡告别。 “办好了,明天中午的飞机,我们可以回家了!”洛可可快乐地说。 “好啊,那今天干什么?”我转回头问她。 “爬野长城,吃鳟鱼喽!” 1 个钟头后,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辆车,这个女人总是神通广大的,我早 就见识过。车窗外充满了独特的“北京氛围”——包括步履匆匆的行人和川流不息 的汽车。我并不是很喜欢北京,因为它不够精致不够细腻;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上海, 那里仿佛更优柔些,尽管那的男人们不够阳刚。 一路听着Trade Mark的歌,我们很快到达了目的地。这里停着密密麻麻的小汽 车,看来北京人以及来北京的人似乎很喜欢在这里消遣。我们选了靠里面的一家坐 下,老板娘拿出了鱼钩和鱼饵,让我们自己钓鱼,还说这样吃才有趣。 我皱着眉头看着洛可可,她笑告诉我说这里的鱼笨得要命,只要鱼竿一放下去, 就马上会有傻瓜来咬钩。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养鱼的人不会把鱼喂得太饱,鱼一看 到鱼儿就会争着咬。这里的规矩是钓上来就要付款,所以老板巴不得每个客人都满 载而归。她说我们一人钓一条,她钓金鳟我钓虹鳟,这两种鱼分别养在两处池塘里, 所以我们要分头行动。 我一边惊叹着渔民的商业头脑,一边拿着鱼钩跑到了水塘边。这里有很多人在 钓鱼,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转眼间已经钓了5 条。他太太小心地提醒说两个人吃 不了那么多,可他显然是玩兴正酣,不肯停手。我却没有那么好运,已经加了4 次 鱼饵却颗粒无收。那一边的洛可可已经钓到了一条金鳟,因为我听见了她一直在用 力地喊着“宝贝你看”。 又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我有些不耐烦了。我问老板娘借了一个笊篱形状的渔网, 既然钓鱼不成,那就索性下网去捞。可能是我手中的渔网太过招摇,也可能是我气 急败坏的表情稍显滑稽,总之在我卷起裤管绕着水塘打转的时候,所有钓鱼的人都 停了手。我在他们的注视下伺机行动,看准了几条傻乎乎的肥鱼就撒网下去,结果 这回成功了,我这一网捞住了3 条鱼。我一心想着放走两条留下一条,因为我们两 个人根本吃不下那么多。大概是我想得太入神没有看脚下的路,总之我结结实实地 掉到了水塘里,虽然水并不深,可我还是从上到下都湿透了。 洛可可大叫着“哦我的天”,她伸出小手想拉我上来,我拉着她的手向上攀爬 着,就在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另外一只大手拽住了我的胳膊,我感激地抬头看了 一眼,却看到了一张不算陌生的脸——是昨天夜里和今天上午见过的人。 “嗨,又见面了。”我跳上岸以后,有些尴尬地跟他打着招呼。这个人在24小 时之内两次目睹了我狼狈的样子,前一次是发酒疯,这一次更惨,变成了落汤鸡。 “你一直都这么醒目么?”他笑得意味深长。 “对呀,个人习惯。”我一时兴起,学常欢那样扬了扬眉毛,用下巴看着他。 这时好心的老板娘借了一条毛毯给我,洛可可发誓要亲自钓一条虹鳟为我报仇, 她拿着鱼竿转到另一边去了。 “一个人来的么?”我披着毛毯缓缓前行,边走边问。 “对,听朋友说这里的鳟鱼不错,就跑来看看。你呢?” “两个人,还有刚才那个朋友。”我指着不远处的洛可可。 “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不能总叫‘哎’吧?” “哦,我姓张,张美德。如果觉得拗口,也可以叫我Kevin 或者K ,不少朋友 都这样。” “K ?”这个字母让我万分惊讶,难怪我会觉得他眼熟。这个男人,活脱脱就 是那个“K ”,我电脑里那篇《狂想曲》中的男主人公!如果不是“K ”这个名字, 恐怕我不会这么快想起来。 “是的,K ,一个字母,很简单。” “好的,就叫K 。”我看着他:“K 先生,不知道您是否介意与我们共进午餐?” “是为了感激还是道歉?” “都不是,为萍水相逢。” 初秋的阳光,新鲜的鳟鱼,冰凉的日本清酒。 我们三个人坐在水塘边的小亭子里,洛可可和K 相谈甚欢,我围着毛毯,一边 喝酒一边听他们说。外面有3 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孩拿着鱼钩围着水塘跑,他们的 爸爸拿着DV为他们录像,这样的一个下午,真的是不赖。 天色将晚,洛可可放弃了爬长城的念头,我提议晚上再去后海,她和K 都答应 了,最后订在八点钟,去昨天的那间酒吧碰面。 回去的时候路过商场,我下车买了换洗的内衣和一条漂亮的韩版连衣裙,自然 还有一双带蝴蝶结的高跟鞋。还好我带着银行卡,否则手里的现金铁定不够。 “你现在快乐么?”在房间里,洛可可歪着脑袋问我。 “非常快乐。”我告诉她。 “我也是,明天要回家了,真好。”她笑得很甜。 我没有再说话,心里想着,我不是因为要回家了才快乐的,我快乐是因为那个 代号为K 的男人。我没打算跟他发生什么,但我知道我很喜欢他,因为和他在一起, 就像是走入了我的狂想世界,从幻想到现实,这是多么刺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