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你并没有错,爱情不是怜悯,不是施舍,如果仅仅因为感激而施舍你的青春, 那就大错特错。一切都过去了,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看着她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 “真会好起来么?”她很认真地问我。 “会,肯定会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用了一种绝对不容置疑的语气。 送走了倾诉者,我上了常欢的车,他今天提前到了报社,已经在车库里等了半 个钟头。 回家的路上,他问我今天采访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反问他怎么知道是女人 而不是男人,他说女人比男人爱诉苦,这很正常,我想了想,说的确如此,你猜对 了,今天跟我倾诉的果然就是个女人。 我跟他讲起了塑胶棒的故事,还感叹着男人为什么能那么可怕,爱是给予不是 占有,书上不都这样讲的么。常欢的观点与我不大一致,他反倒很同情那个男人, 明明是不惜用生命为代价去爱,可到最终还是堕入了猜疑和妒嫉的深渊,到头来鸡 飞蛋打,赔了夫人还少了个肾。 “如果我也跟那男人一样,我是说,不能在肉体上满足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等红灯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 “尽鬼扯,好端端的干吗要学他?” “我只是想知道,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他有些刨根问底。 “把你绑进生殖医院,治好了再放出来。” 说完这句,我们两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回到家里,我打开电脑敲打着键盘,一字一句地完成着我的专栏。“爱和欲, 本身就是脏器相连的连体婴,任再高超的医学技术也难以轻易将它们分开。即使勉 强分开,他们也都不再完整,至少骨肉相连的那一部分,会有一个难看的大疤,再 或者,两者之中的一个要放弃一条胳膊甚至一片肝脏。爱情的天平如果倾斜了,也 许,就是因为多了或少了‘欲’的重量。” 和上电脑,我躺在床上,想着常欢下午的问题。我和他之间,究竟有没有爱情? 如果没有,为什么会不停地做爱?如果有,又是从哪一天开始的? 或许我跟他的这种乱七八糟的感情之中,有个不可或缺的部分,它沉甸甸地填 充了一切空白,它的名字叫,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