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再干杯,为了你和常欢这对奸夫淫妇能天长地久。”她一饮而尽,仿佛比喝 白开水更轻松些个。 接下来,她一会要为伟大的友情干杯,一会又要为我失去的记忆干杯,最后甚 至要为世界和平干杯,那个时候,她已经喝下了整整一打科罗纳。 她显然有些醉了,一把扯掉了围在身上的披肩,雪白的膀子和后背一览无余地 昭然于灯光下。 “亲爱的,你今天真扫兴,我要找别人去喝酒了。”她带着浓重的鼻音晃晃悠 悠地朝一个韩国人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过去,手里还拎着一瓶塞着柠檬片的啤酒。陌 生男人显然受宠若惊,他赶忙让出了一个位置让她坐下,她像个学坏的小女孩一样 跟那一桌的所有男人一一碰杯,带过去的啤酒喝光了,她居然拿着杯子喝起了他们 的芝华氏。 我赶忙朝他们走了过去,想抢下她的酒杯,可有一个高大的背影早了我一步。 她飞快站起身来甩了大个子一个耳光,随后像一只小鸡一样被拎回到我身边,是赵 小帅,除了他,天底下再没第二个人会如此以暴治暴地对待刘亚菲。 “你滚开,谁要见到你。”她声嘶力竭地嚷嚷着。 “谁让你出来喝酒的?穿成这样,就像一只野鸡。”他拣起围巾胡乱地包住了 她的胳膊和后背,这时候的刘亚菲活像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粽子。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还喝了这么多的酒?”他扭头问我。 我心想小子你少跟我装蒜,要不是因为你那句“凶狠的谋杀犯”,刘亚菲也不 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我嘴上却不能说得太直接,只能尽量委婉:“听说你们 之间有一点点不愉快,她心情很糟糕,我只能舍命陪君子。” “你少管我,赵小帅我告诉你,我受够了你,你就是个暴君,法西斯,小希特 勒!”刘亚菲的身体被牢牢圈着,嘴却不肯老实,“我后悔没多买几个热得快,你 那些该死的金鱼,我早就该一条一条抓出来炒菜吃,省得整天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 它们,还费力不讨好。” “谁说你费力不讨好了?”他拧着眉毛跟她理论着,这个镜头看起来很好笑: 一个像泰坦巨人般高大的男孩子用披肩绑住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他想跟她理 论,她却只顾着朝他吐口水,就像幼儿园里最蛮不讲理的小孩一样。“她就是欠收 拾了,叶姐你自己回家小心点”,他说完这句后就像扛麻袋一样把她抗在肩膀上扭 头就走。她先是挣扎了几下,随后就像跟面条一样放弃抵抗,软软地垂在他肩头。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胡子拉碴的小男孩,我大概坐过他的车,因为全 泰城没几个人会在大半夜循环播放《铡美案》。我心中暗暗感叹这个城市真得很小,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会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再次乘坐之前坐过的出租车,这个比率应 该也不算大。付车费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我听见那边的女孩一直在讲“对不起 对不起”,而男孩只是简短地骂了句“我操,你还是跟他走吧,不用可怜我”就挂 断了电话,随后又礼貌地将零钱和发票递给了我,在我下车之前,他还客气地说了 句“您慢走。” 我在电梯上猜测着这个不难猜测的故事:也许是女孩子爱上了别人,又觉得对 不起他,所以打电话来道歉。也许那个女孩子还想得到前男友的原谅或祝福,可她 未必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残忍,又想背叛,又不想受到良心的谴责,这多么贪心。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我一条条地给常欢发着短信,我告诉他刘亚菲和赵小帅 掰了,然后又合好了,估计现在正幸福得一塌糊涂。 他也一条条地回复着,只不过驴唇不对马嘴。他说:老婆我刚洗过澡,老婆我 想你了。 我愣愣地盯着电话屏幕看了好久,他那个特殊称谓让我微微翘起了嘴角。我飞 快地点开通讯录找出他的电话号码又按下呼出键,我知道等下我要说的第一句话是 什么: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