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我和常欢终于要结婚了。经双方父母商定,婚礼定在9 月9 号,是个星期六, 亲朋好友都有空,而且那时候不冷不热,我可以穿上最漂亮的婚纱。 日期确定以后,忙不完的事情就接踵而至,订酒席,挑婚纱,还有他的房子, 也要简单整理一下。高个子的赵小帅自告奋勇要充当新郎的义务保镖,刘亚菲强烈 要求伴娘,说每次参加婚礼都是当主持人,说来说去都腻了,这回换成最要好的朋 友发昏出嫁,她说什么也要当一次女二号,给多少钱都不换,谁也不用骗她。 我说没问题。 其实这也是我的愿望。我一直渴望着一个有教堂有草坪的婚礼,能够在好朋友 的簇拥下走进神坛,在然后庄重而肯定地说出“我愿意”,就像天底下所有幸福的 新娘一样。 至于洛可可,她的留学申请已经被批复,我结婚的那天她应该已经去了澳大利 亚。不过她答应送一套最漂亮的婚纱给我,让我先别着急去外面订,我说好的,谢 谢。 常欢的父母回了北京,他们打算把长安街边的旧房子卖掉,再把东四环的那套 新房子租出去,然后回到泰城,落叶归根,跟我们共享天伦。 而我们,作为男女主角的我们,则一直在努力做好一件事:相爱。他的房子正 在重铺地板,所以他干脆搬到了我家。每天早上,我们在闹钟的铃声中双双醒来, 然后拥抱亲吻,随后他会去冲个凉,而我则跟妈妈一起在厨房中转来转去,学做各 种精致美味的早餐,例如皮蛋瘦肉粥,例如杏仁瓜条。 他在上班之前一定会亲我一下,而下班回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再次拥抱我,之 间我们会打无数个电话,发无数条短信,就像刚刚恋爱的高中生那样如胶似漆,不 可分割。我们经过了太多的倔强与猜疑,又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才终于紧紧拥 抱在一起,我们急于把从前三年没说完的情话说完,把三年间欠下的一切填补得满 满登登,我们相爱了,终于相爱了,就算是上帝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阳光暖暖的上午,我打电话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他想了想,说吃紫菜饱饭吧, 很久没吃过了,怪想的。我说好的,等写完稿子我就去买材料,晚上记得早点回来。 我们很响地互相亲了一下,然后我才和上电话,重新坐回电脑桌前。 稿子写得很顺手,不到一个钟头就全部搞定。我问妈妈说要不要一起去北塔大 街转转,顺便买些晚饭必需的材料回来,她说你自己去好了,新打的毛衣还剩半个 袖子就能完工,她决定在今天一气呵成。我说那好吧,我自己出去好了,等下如果 想起要买什么,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我带着小小的手包,坐出租车去了北塔大街。买了一大堆东西以后,我突然觉 得很累,想找个地方歇一下,于是就走进了肯德基。大概是周五的关系,这里挤满 了人,我在一个男人的对面坐了下来,他并没有点什么东西,桌面上空空的,可能 也是走累了想歇歇,或者是在等人。 等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我们夸张地瞪着对方看了老半天,直到他首先伸出右手, “好久不见了,叶心爱小姐。”是与我在北京一夜风流,然后又在圣诞晚宴上偶遇 过的张美德。 我也伸出了右手,不过却略微有些尴尬。尽管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可是每次一 看到这个人,我还是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想着该如何找个好一点的借口离开。 “我得走了,跟朋友约好了在对面的餐馆碰面。”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准 备起身告辞。 我心怀感激地看着他,又缓缓地站起身来,我想目送他离开,毕竟他用一句善 意的谎言成全了我的体面。 然而就在我起身的那一刹那,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一切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等我睁开双眼,发现外面已经是清晨。另一张床空着,常欢坐在床边睡着了。 他的右手轻轻捏着我的,而我的左手上挂着一瓶大大的点滴,看样子是新换上来的。 我很快意识到这是第一人民医院,从前出车祸的时候就住在这,我认得病房外面那 棵大槐树。 尽管我尽量保持不动,可他还是很快醒了,那张胡子拉碴的脸看起来有些憔悴, 平时万种风情的桃花眼也布满了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 “醒了?”他向我笑了笑。 “恩。” “我怎么了?” “晕倒了,幸好你那位姓张的朋友当时在场,他叫的救护车,还把你送进医院, 后来又通知的我们。” 我努力想了想,终于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想起了张美德,他说要告辞,再然后 我就不记得了。 “他人呢?” “走了,他着急回北京,说祝你早日康复。” “我睡了很久么?” “恩,两天了。” “我爸妈呢?” “昨天晚上回去了,估计下午会过来。” “我生的什么病?” “严重贫血外加低血压,要好好修养。” “老天!”我惊呼了一句。我真想不到自己的血压居然如此之低,更想不到贫 血就会让人昏迷两天,看来回家以后要猛吃红枣猛吃红糖,否则动辄就晕了,该是 多丢人的事情。“我们赶快回家吧,我要吃各种红枣各种阿胶,赶快把自己喂得肥 肥胖胖的,保证再也不会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