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晌午刚过没多久,单筑儿在离开厨房后,沿着一条人烟罕至的小径,慢慢走回 自己在芳华苑的居处。 当初她在啥事儿也没弄清的状况下被送来文府,住了两个月后,耐不住无所事 事的无聊日子,由送饭的丫鬟口中探清了厨房所在,于是她毛遂自荐,如同以往她 在单府时—般,主动要求到厨房帮忙,以免闲得发慌的手脚无处放。 厨房的活儿一向又苦热又辛劳,有人主动分劳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所以文家厨 房管事大娘在看了单筑儿利落的手脚以及得知她从不曾见过文仲雅的事实后,判定 单筑儿该是不会有机会了,因而就答应了她想在厨房帮忙的要求。 之后,单筑儿每日两回到厨房帮忙打点文家主子们的午、晚膳,如遇到文府有 宴,则是再增加时间留在厨房做些她拿手的南方点心,而这项绝活是以往在单家独 自生活,没事就流连在厨房时,从那位由南方被雇来的大厨身上学来的。 而从她开始在文家厨房帮忙后,单筑儿在文家的生活才算是不再感到无所事事 的难受,且也呈现出一种规律的方式。 可惜好景不常,就在她数着日子,发现自己即将可以离开文府返回单家之际, 文仲雅的“召见”以及接下来夜皮召她往云翔楼“侍寝”的举动;已迅速破坏了她 的日常作息与平静的生活。 好不容易等到这几天,文仲雅不再召她前去云翔楼“服侍”,而她也不再“累” 得直不起腰,可以睡个好觉,并在隔日准时前往厨房帮忙时,却又发现了—件不可 思议的事—— 她竟然开始想念起文仲雅了……想念?! 想念耶?这怎么可能呢? 一直以来,她对他只有“惊”,只有“怕”,从来也不曾有其他想法,谁知才 几日不见,她的脑海中竟不时会浮起他那张噙着奇特笑容的俊脸来,而每回一想起 他,她的心就开始怦怦的乱跳一气,这……这种情况真是太令人难以理解了! 单筑儿不自觉微蹙着眉,心不在焉地走进自己在芳华苑的住处。 “你可回来了!” 迎面而来,充满着不耐的女性嗓音,让单筑儿收回漫游思绪抬起头,这才发现 多日未见的“邻居”李媚和怡音,竟双双待在她房里。 “媚姐,怡姐,你们怎么来了?” 坐在小圆桌旁的李媚眼神不善地瞟向单筑儿,“还说呢,我和怡音来了一上午 时间,也不见你的踪影……谁晓得你做什么去了?” 单筑儿有些愕然,尚未应答,一旁的怡音已轻嗤一声地接上口。 “哎!人家现在身份不同了嘛!自然也就忙碌许多了,哪像咱们两人成日无所 事事,根本就没人搭理!”柔声轻讽的话语隐含着浓浓的嫉羡气息。 单筑儿闻言更是脑中转不过来地猛眨着水眸大眼。 她听得懂她们含着讽刺意味的言词,可却一点也不明白原因何在? “呃……对不起,媚姐、怡姐,我不在房里是因为我到厨房去了,你……你们 大概忘了我每日都会上那儿去帮忙的吧!”她语气小心的回应着。 即使并不明了面前两人不善的态度从何而来,单筑儿犹是努力解释着,毕竟除 了文府厨房的人外,眼前两人算得上是她在文府里唯二的“朋友”了,而一向孤独 的她并不想失去这两位“肯”和她说话聊天的朋友。 才发出讽言的怡音一愣,“你去厨房?都登上枝头的人还需要到厨房帮忙?” 她的嗓音不自主地尖锐高扬起来,眼神充满着不信的神色。 “你是在讽刺我们吗?去厨房?!”李媚撇撇嘴,语气亦是不悦。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单筑儿一头雾水,实在是不明她们话中之意,有些 无措地摆动手腕,这才想起提在手里的东西。 “啊!对了。”她低呼—声,将一直拿在手上,忘了放下的油纸包放在圆桌上 并打了开来,“媚姐、怡姐,你们不是很喜欢我做的‘水晶糕花’吗?今日我恰好 带了些回来,你们先尝尝、消消火,有话慢慢再说……”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了!”怡音蓦地一喝,“真以为我们不知道文爷连续半个 多月时间,夜夜召你到云翔楼侍寝的事,还想装蒜?!” “嗄?”单筑儿愣愣回视正瞪着自己的怡音。她哪有装蒜啊!她们一直不说清 楚,她哪知道她们到底是在问什么事啊? “还想否认?”误以为她的沉默代表否认的李媚跟着搭上话,“那么你倒是说 说,这么一箱上等绫罗裁制的衣裳又是从哪儿来的?”她指着床旁口以往未曾见过 的木箱。 她与怡音在等待单筑儿回房时,早巳按捺不住好奇心地将木箱打开并仔细看过 里头的各色华服,心中更加肯定今早听闻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而两人心中也早就 充满了又嫉又怨的情绪了。 “那是前些天,爷要管事送来的。”单筑儿坦然回答。其实正确来说,那箱衣 裳是文仲雅在对她做了“那件事”的隔天,遣人送来给她的。 “果然。”怡音质问的心态在听到她的承认时转为酸涩,脸色亦浮起忿然。 文仲雅连续半个多月只召单筑儿侍寝的消息,在今日终于传入居处较为偏僻的 她和李媚耳中,原因是“芳华苑”众女皆想知道这位如此“受宠”的单筑儿到底是 何方神圣?何以不曾有人听闻过她? 结果,她和李媚竟不约而同地隐瞒了她们与单筑儿熟识的讯息,之后还不约而 同的来到她的住处想问个清楚,谁知她根本就不在房里,所以两人才会一同在她房 里等了一上午。 可如今证实了传言,她的心中却极不是滋味极了! 她的长相并不输给单筑儿,何以她竟能得到文仲雅 的青眯?难不成单筑儿用了什么方法…… 怡音的眼中升起怀疑神色地看着单筑儿。 “你是用什么方法引起爷儿的注意,进而让他召你侍寝的?” 抢在怡音疑惑的话未出口前,有着同样心态与怀疑的李媚,质问的话语已脱口 而出。 李媚一向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只可惜文府里规矩严谨,害得她苦无机会接 触文仲雅,而她有自信,只要让文仲雅见到她的面,她就有办法吸引住他的目光, 套牢他! “我……我没有啊!”单筑儿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两人。 文仲雅召她去侍寝的事,她也很莫名其妙,不知为何他会突然知道她这个人的 存在,就好像之前在单家,她爹在多年的不闻不问之后,竟然会突然想到她的存在 一样。 可惜不管是文仲雅或是她爹想到她,她的下场似乎都不是很好;她爹突然想到 她是为了要将她送给文府,而文仲雅突然想到她则是为了……哎!反正两者给她的 感觉就只有“不明所以”四个字足以形容而巳。 “没有?”李媚不信地盯着单筑儿状似无辜的水灵大眼,“你没有用方法吸引 爷的注意力,那爷儿怎会天天召你去,专宠你一人?” “哪有?!”单筑儿瞪大眼眸,郑重否认。 别说她没有用什么方法引起文仲雅的注意力了,依他在前些个夜里对待她的方 式与态度,她可一点也不觉得他有在“宠”她,即使不曾有人宠过她,而她也不知 道被宠该是什么滋味,但也可以分辨得出来;文仲雅对她绝不是什么“专宠”,而 是…… 是什么呢?单筑儿下意识地摇摇头。她也不明白是什么! “怎么没有……”李媚正想再问,却被一旁的怡音打断话语。 “好了,不要问那些了。”眼见问不出什么的怡音,脑中一转,朝李媚使了个 眼色后转向单筑儿。“这样好了,筑儿,不如等今晚爷儿召你去云翔楼时,你替我 们两人在爷面前美言几句,让爷偶尔也召咱们上云翔楼去服侍他,好不?” 不论单筑儿是何让爷儿青睐有加,此时追问也属无益,倒不如利用她单纯的个 性与目前受宠的短暂时间中,为自己谋得一线出路的机会。 只要她能上得了文仲雅的床,那接下来就各凭本事了! 怡音的要求让单筑儿拧起眉心。她不是不肯,而是不知怎么向她们解释,她对 文仲雅的“惧怕”之心让她实在很难对着他开口,更遑论是这种“复杂”的要求了。 “呃,怡姐,我看……爷儿今晚应该是不会召我去云翔楼的。”她婉转地解释。 “怎么会?”怡音不信,“爷最近不是夜夜召你到云翔楼去?” “呃……”单筑儿犹豫了下,“我已经好些天没去过云翔楼了,所以……”之 前她或许夜夜被召唤至云翔楼,可最近这些天她就不曾再去过了。 “嗄?”怡音惊愕—呼,“怎么会这样?你这么快就失宠啦?” 全京城谁不知文仲雅府里侍妾成群,府外红粉知已无数,温文风流的名声与权 富滔天的“皇商”美名并为齐驱,无人不晓…… 可才半个多月时间而已……这个单筑儿也未免太不济事了吧! “失宠?”单筑儿疑惑重复,不解的目光看向面前两人,心中感到莫名。 “难道不是?”李媚回答她自问似的话语,眼底渗出不屑的嘲讽。 就凭她那副傻模样,看也知道没本事留住男人的心,更何况是如文仲雅这般的 天之骄子。 “呃?” 单筑儿对她话语之中明显的鄙意感到疑惑,才正想开口问个明白时,房门口突 然传来温文低沉的男性嗓音,打断了她想问的话。 “好热闹的气氛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房中三人一阵愕然,目光顿时齐聚房门口发声之处——赫 然发现发声之人是一名长相英廷俊美、气质矜贵迷人的年轻男人。 曾见过文仲雅一面的怡音在认出来者何人时便呆愣当场,而李媚即使并不认得 来人,可他那俊逸温雅的魅人风采在瞬间便眩花了她的眼,心中亦隐约有了答案。 “啊!”单筑儿讶呼一声,最先反应过来,不经考虑的话语冲口便出,“你怎 会来这里?” “怎么?我不能来这里吗?”文仲雅噙着一抹她—直 不能理解的沉笑,低柔的嗓音仿似无害。 “呃……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单筑儿瞠大水眸看着走进屋内的男人,心 中暗骂自己的失言。 笨!笨死了!这文府每一寸地方都是属于文仲雅的,瞧她问了什么笨话出来! “或许是我贸然前来,破坏了你们谈体己话的气氛?”文仲雅走到单筑儿身旁, 俯头凝视她眼丸大瞠、满眼受惊的有趣俏模样,嘴角淡淡勾起笑容。 “呃……当……当然不是。”单筑儿战战兢兢地辩解着,心中既是因见到他而 感到莫名的开心,可想起他极端阴晴不定的性子又令她心中产生戒备。 与他多次的“接触”,即使她仍然不明白他此刻挂在脸上的笑容代表何意,可 她却可以确定,这种笑容绝非代表他的心情是愉快的。 此时,一旁已然回神的怡音由椅中站起,体态婀娜地福了福身,用着比平日更 加嗲柔百倍的嗓音,娇滴滴地唤了声,“爷……” 反应灵敏的李媚由怡音的言行中证明了自己心中猜测,更加不落人后的绕过圆 桌,走近文仲雅,口中亦大胆地唤着,“爷……” “免礼。”文仲雅优雅地摆摆手,慵懒魅惑的目光瞟向两人,“你们是……” “妾身李媚。”‘ “妾身怡音,爷。” “好。”文仲雅唇角勾出一抹漫不经心的淡淡笑容,“我突然前来,扰了你们 的兴致了。”他的目光飘—旁圆桌上的点心。 “好精致的糕点,像朵花儿似的。”他随口赞道。 “爷要不要尝尝?”李媚反应快捷的出声,呢哝软语地问道。 “也好。”文仲雅沉凝的眸底掠过—丝兴味,上前一步,有些轻佻地捻起—块 桌上的点心放进自己嘴里咀嚼起来。 忽尔,“好吃,这糕点甜而不腻,芳香四溢,我怎不知文府有这么一位技艺高 明的糕点府子?”他并不嗜甜食,可这点心却是与众不同。 “这‘水晶糕花’不是厨子做的,是筑儿亲手所制,爷。”即使心中不愿,怡 音仍是不敢隐瞒,不甘不愿的道出。 “筑儿?”文仲雅有些讶异地睨向单筑儿。 像她这般单纯又迷糊的心性,也能做出如此细致的糕点来,还真是不容易啊! 单筑儿不敢多言,仅是坦承的点点头。 文仲雅挑挑眉,不太满意她眼底未消的警戒,“这点心叫……对了,‘水晶糕 花’,这个名儿是你自己取的?”他瞅着她的小脸。 “不。”单筑儿小声地开口,“这名字是教我做这点心的厨子告诉我的。” “文府的厨子?”他追问。 “不是。”她半垂眼帘回答。 文仲雅瞅着她不自在的小脸,心中有些纳闷,这么一个不懂得对人娇嗔迎合的 女人,他为何会冲动地跑到这里来找她呢? 是—时兴起,抑或是因为她与其他人不同的态度? 之前每回见她,他并没有看错,她纯真灿亮的水眸底总是带着一抹不自觉的戒 慎神色,就仿若他是—只择人而噬的猛默,随时都会朝她—扑而上。 她看不见他—向示人的温文儒雅,所以也不会如其他女人一般主动迎含求宠, 憨实不解事的小脸总是表露出令人发噱的表情。 她的表现实在不像一个满怀目的、意有所图的侍妾!他已几乎可以确定了。 或许她的表现就是让他对她的“兴趣”至今还无法消除的原因。 “既然不是文府的厨子,那就是单府的罗?”脑中浮掠过的思绪并未让他的表 情有所变动。 “嗯。”她再次点点头轻应了声。 “爷。”不甘被忽视一旁的怡音插嘴进来,“筑儿没告诉您,她在单府时,大 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厨房里的,所以说就算会做几道点心也是应该的嘛!” “是吗?”文仲雅不置可否地瞟了怡音—跟,带着慵懒神色的眼底掠过一抹邪 意的诡光。 “来,我们走吧!”倏地,他展臂将站在身旁的单筑儿揽进自己怀中,并带着 她往房门外走去。 不及反应的单筑儿直到被带着走到房门口时,才猛地回神,语气结巴地问: “呃,爷……爷有事……要筑儿做吗?” 文仲雅嗤笑一声,继续搂着她往外走,用着—种不轻不重却是大家皆可听清楚 的音量回答她的问话。 “还用得问吗?我找你,当然是为了要做一些你我都喜欢做的事罗!” 轻佻的回答夹杂男性低柔的调笑声慢慢远去。 留在房里,彻底被忽略的二女,在文仲雅带着单筑儿离去很久之后,仍是双双 瞪着房门,眼中充满着又嫉又怨又不甘愿的神色。 久久…… 不知道其他富贵人家的家里摆设,是否都如同文府里的摆设一般堂皇,就如同 她此刻身处的地方与所坐的椅子? 单筑儿在—张可容纳三个她的椅中,慢慢地转动着头颅,数不清是第几次的环 视身处的“大”书房。 她一边觑着四周,—边也顺便活动活动久坐而几乎僵化的身躯。 之前文仲雅将她由芳华苑带走时,她并不明白他口中所谓做一些两人都喜欢的 事是代表着什么意思。 后来他把她带来这间大书房,并要她安静地坐在一旁后,就不再理会她,直接 埋首不远处那张好大且上面还放满册子的书案上。 直到过了很久,她才理解原来他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桌后,看着摆在桌上一本 本的册子,而她喜欢做的事则是坐在这张椅上不动且发着呆…… 可……可是她一点也不喜欢坐在这里,无事可做地数着自己的手指头呀! 或许她也可以数数占满一座墙的书架上,到底是放了几册书……单筑儿无聊的 目光悄悄投向文仲雅身后的那个大书架…… 可没多久,她忍不住的目光又再—次停留在文仲雅微俯的侧脸上。而这几个时 辰内,她已数不清多少次这么做了。 单筑儿定定的看着文仲雅的侧脸,胸中涌起—股熟悉的热流。而她一点也不明 白自己为什么在每次见到他时,就会产生这种反应?且还有愈来愈盛的趋势…… 她也曾努力去理解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对文仲雅有这种反应,可惜在无人可问兼 之自己也想不通的情况下,她干脆就顺其自然地随它去了。 坦白说,假若文仲雅不要老是拿一种令人猜不透又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睐着她, 他还真是她这辈子里看过最好看的男人。 他的五官英挺俊美、轮廓分明,浑身上下时时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尊贵气息,却 又充满着男性的迷人魅力……那是说,只要他如此时此刻,只用侧脸对着她的时候 …… “发什么呆哪?我还没见过有人看我会看到魂都飞了的。”安静寂然的忒大空 间,文仲雅那含着嘲弄的嗓音蓦地响起。 单筑儿被乍起的声音所惊扰,拉回远扬很久的心神后,赫然发觉原本侧对着她 的俊脸,早不知何时已转了过来,而他脸上那双炯然有神的俊目此刻正定定地注视 着自己,且唇角还噙着明显的嘲笑。 她心头—惊,小脸窘然地涨红。糟了,糟了,自己发呆太久,被他发现她偷窥 的行径了。 看到单筑儿惊慌涨红脸的反应,文仲雅唇边的笑意更深。 “其实我并不介意你用‘那种’目光看着我,你甚至可以再走近一些。” 单筑儿脸上热度更高,感觉无地自容,红唇微张地动动唇片,却发现实不知该 如何自圆其说。 文仲雅一挑眉,正要再说些什么,书房门上突然传来几下敲门声。 “爷。”随敲门声而来的叫唤声是文仲雅的随从俞廷的嗓音。 “进来。”文仲雅随口回应。 俞廷推门而入,手上捧着一叠册子,“爷,南城管事送来上半年度的帐册。” 他将手上一整叠的册子往书桌上放下。 将手上帐册放下,俞廷突然看到坐在一旁的单筑儿,他大大一愣,眼中闪过惊 诧,不过随即不忘规矩地朝单筑儿颔首行礼。 “筑儿姑娘。” 他认得她,前阵子爷召她至云翔楼时,他曾见过她几次面,他比较惊讶的是爷 竟然肯让她进入这个他一向不准他人随意进入的书房。 “除了帐册,还有其他事吗?”文仲雅瞄了桌上一眼,随口问道。 俞廷拉回看向单筑儿的惊讶目光,“是还有一些事想禀告爷。” “什么事?” 俞廷眼神闪动了一下,“是有关前几日爷吩咐属下去办的事。”他意有所指的 回答。 文仲雅眸光一闪,心中已然明白。 他转向一旁的单筑儿,“筑儿,你先回云翔楼等我,待会儿我会过去与你一同 用晚膳。” “喔!”单筑儿一听,如蒙大赦地跳下已坐了一下午的大椅,直朝着书房外走 去。 可当她才准备抬脚跨出门槛时,倏地又一脸无措的转回身。 “我……呃,爷,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云翔楼’该怎么走啊?”之前她到云 翔楼都有人带路,此时教她自个儿一人前往,她还真是没辙呢! 文仲雅一听,唇角勾起有趣的笑容,“出了书房,走右边的曲廊,碰到岔路就 保持靠右边走,就可以抵达云翔楼了。听懂了吗?” “听懂了。”单筑儿点头,回过身就跨出房门外,身形看来有些急促。 文仲雅盯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又笑了。 她……真的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