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天立地 神魔岛山顶楼台之上。高士杰立在露台围栏前,双目透过光速望远镜,把茫茫 千里外的海面尽收眼底,却连半个人影都不见,更莫说令他心痛万分的潜艇了。神 色无比震怒,一扭头瞧着身旁女儿手腕上的显像器,上面的红点不再移动分毫,气 得暴怒狂叫道:“完了!完了!” 立在他父女身后,一直没出声的泰威连忙冲前一步,搀扶着差点跌倒地上的高 士杰,不迭连声的安慰道:“高伯父!身体要紧啊!阿威知您老心疼那艘花了两亿 美元买来的卫星潜艇,但……钱没了可以再赚嘛。” 高士杰自顾怒火狂烧,全然不顾他的劝解安慰,猛一扭头,目射精忙地瞪着泰 威那哭笑不得且战战兢兢的脸庞,微怒道:“我高士杰手握东南亚六分一的毒品控 制权,岂会在乎那丁点漏出牙缝的区区两亿。关键是不能放走周华军那些人!” 一望无际的海面出奇宁静,雪纱纶带般漂荡着一层淡淡泠雾。 潜艇浮上来后稳停水面,北边里许远处,清晰可见三座小岛均匀分布,一字排 开,座峙海面耸矗云天。岛上林木翠绿繁茂,间中传来学舌鹦鹉的古怪叫声,岸边 沙滩的礁石上,更有成群结队的海鸥扑打嬉戏,一派恬静,生趣盎然。 周华军在潜艇后舱猛撞那道圆钢门,费尽力气几乎撞碎肩骨,小门仍纹丝不动, 显然钢门由里面给锁死了。 骇然大震,心底冒起的恐慌愈来愈烈,止不住鼻中一阵酸涩,眼眶湿润,晓得 金太保是特意从里面上锁,目的是怕他在破坏涡轮的关键时刻,周华军闯进去探视。 骇然大叫金太保的名字,里面仍无半点回音。一阵悲凉,金太保为了救大家, 他很可能在里面凶多吉少了。紧挨后舱圆门的脸颊倍感森寒,长叹口气颓然瘫坐下 去。吴顺财见情况有异,奔过来以背撞门,岩燋和岩坎亦前仆后继地冲过来撞门, 却是无法推开分毫。 周华军突然想到金太保早前说过,潜艇一出海面立即逃走,片刻后从悲痛中猛 站起身来,向三人凄然道:“你们先上潜艇外去?” 岩燋知他一时难忘英年早逝的金太保,想在艇内多呆一会,睹物思人寄托哀思, 遂一扯吴顺才和岩坎胳膊,默然走了开去。 岩燋见吴顺财挺着大肚腩,动作笨拙地爬上两级钢梯又跌下来,正要骂他不中 用,又见他手指伤残,随与岩坎一同上前,照顾他先上钢梯,相继紧随其后,又不 时推他屁股。 三人转瞬来到潜艇背上,吴顺财立在艇背左端的末梢处,高举双手,激动得眼 泪直涌,大声欢叫道:“自由了!”仰望天空作个飞吻动作。再叫道:“感谢苍天 呐!自由万岁!” 岩燋和岩坎来到他旁,均是口唇剧颤的仰望蔚蓝天空,岩燋目泛泪光,道: “在海底闷了一整天,终于重见天日了。” 周华军爬出艇背,刚立稳双足,不理三人的叫唤立时惶惶冲至艇尾。 “哧!” 投入海中不见。 吴顺财三人瞧得大惑不解,愕了一愕连忙奔了过去,勾头愣瞧,周华军落水处, 海水仍在晃荡不止。 周华军下沉到艇尾处,探手抓着涡轮推进器的窗栏,目光投进去,一看之下心 神狂颤,浑然忘却自己仍身在海水深处,险些张口大叫金太保。 涡轮上沾满血渍碎肉,天啊!金太保竟把自己的身体穿进推进器的叶扇中去, 双手齐肩割断不见,连头都没了!腰身和双脚,给叶轮绞得血肉模糊,不忍目睹。 金太保以他的血肉之躯,阻止了叶轮运转,救了大家。 此时高士杰坐在骷髅大楼的客厅内,愈想愈气恼,目光射出壁窗,投往远方被 浓雾掩盖的茫茫海面。 一旁的高雅雯皱眉道:“爸!周华军他们可能尚未逃远,我们赶快着人出海搜 索吧?” 高士杰道:“来不及了,惟有炸毁潜艇,绝此后患。” 高雅雯讶然道:“炸毁潜艇?” 高士杰伸出手指,在高雅雯手腕处的微型显像器的按键上点了几下,冷哼道: “一刻钟后潜艇引爆。”高雅雯听得骇然色变,她的芳心首次为周华军的生命担忧, 却是毫无保留。 此时在艇尾水下的周华军,呆看着金太保的残体碎片险些晕死过去。 上面的吴顺财呆瞧着海水,愕然向岩燋问道:“华军兄在水下找什么?” 岩燋红着眼圈道:“若我所料不差,金太保定是死去多时了!” 吴顺财听得骇然大震,片刻后周华军浮出水面,颓然抬头,望往上面三人,凄 然道:“金太保死了,很惨!”颓然爬上艇去。 四兄弟站在艇背一阵难过,同时黯然垂首,向大海肃然鞠躬。 岩砍扑哧掉泪,脸上尽现痛苦思忆之色,不久前还和大家谈笑风生的金太保, 他从来不知愁为何物、唇角永远挂着一丝阳刚笑意、总是带给别人温暖安全的舒服 感觉,且适才还活生生一个铮铮铁骨的男儿汉,一眨眼就那么撒手离去。岩坎不禁 放声大哭起来。 纵然一向少言寡语,性情孤傲的岩燋亦热泪夺眶,哽咽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周华军悲愤了片晌,唏嘘长叹一声,道:“天妒英才啊……英雄奈何出处…… 高士杰这么阴险狡诈,手下竟有这么一位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