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爱琴海”酒吧在步行街的中部,而且是在二楼。步行街由东向西象是条精心 打造的飘带般的绵延在这个城市的腰部,简筱由东街口向里走去,当她看到了“爱 琴海酒吧”那块霓虹灯招牌时,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定神一看,原来是李越,看来 他是从街的另一头过来的,已经站在了楼梯口,却没上去,在那等她。于是她放快 了脚步,来到他的面前,他笑着问她,公司里有点事,我才忙完,你怎么也才来? 简筱也挤牙膏似地勉强挤出朵笑容来,也不晚,不是吗? 这倒是,夜生活才开始嘛,我说,简筱,我们是不是还来得早了?最好让他们 两个人等得拂袖而去,才正好合了我的意,哈哈哈。李越今天看来心情很好,自顾 自的找乐子。 简筱头脑里乱糟糟地,根本没心思陪着他一起搞笑。三言两语地两个人就已经 走进了酒吧,酒吧里的音乐不是很吵,人却不少,简筱还站在那里四下环顾着,李 越就碰了碰她的胳膊,在那儿呢! 于是她朝着他示意的那个方向看过去,当她看见了不远处一张台子前的一男一 女时,她的神经象是遭到了打击,很脆弱地控制不住思想。 那个正喝着酒,向他们看过来的男人居然是丁卫,这是不是也太戏剧了,这场 游戏也玩得太没边没谱了吧。简筱刹那间觉得自己是不是眼神不好,是不是出现幻 觉,想着他,他就出现了?她实在没有一点勇气去迈动自己的脚步,李越见她愣在 原地,还真以为她眼神不好,没看到严娆他们,顺手就揽了她的后腰一下,犯什么 傻,走啊。 此时用呆若木鸡来形容丁卫比较合适一些。他看着李越轻拥着简筱向他们走过 来时,心里泛着一股酒糟气,他一直还在担心着下午的事情给她带来沉重的思想包 袱,没想到她倒是很无所谓,居然还能跑到酒吧里来跟朋友聚会,看来他似乎多虑 了。 李越很自然地一直轻揽着她的腰,只有简筱自己知道身体有多僵,基本上是木 然地被他带着往前走的,她的思维全乱了,只是望着越来越近的那个男人,那个好 像不久前还跟她在亲热在床的男人,她的身体里应该还残留着他的体液,居然在这 里又见面了,她好象没跟他约好,那他是跟别人约好了?这个城市太小了,连撒个 谎都那么不容易。 不明就理的严娆稍微有些兴奋,冲着简筱和李越挤着眼睛,哈,胆子不小嘛, 居然敢出双入对了哦。 李越边拉开椅子让简筱坐下,边对严娆说,这可是你说的,有什么后果你可得 负责。 简筱和丁卫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对上,但是迅即又闪开了,好像两个人的眼 里都含着同样的一丝怨气。 严娆对那两个男人说,你们两个不用介绍了吧,丁卫,这是简筱,我的朋友, 李越的初恋,呵呵。 李越象是从未有过的放松,明知严娆开的是玩笑,但仍然觉得很舒坦,在那嘿 嘿笑得合不拢嘴巴。 丁卫的脸却绷得跟扑克牌似的,严娆看了他一眼,放低声对简筱说,喏,就是 他了,我的“大牌情人”丁卫。 她这么一介绍完,丁卫的脸都绿了,简筱觉得自己的心就象是一张用过的餐布 被慌乱的揉成一团,什么样的滋味都有,更多的是一种难过。 来,来,都是朋友,干一杯。李越提议道,转而轻声对简筱说,你不能喝酒, 随意吧。 严娆听了,发出一声嫉妒的感叹,简筱,李越有些过了吧?!说着眼光瞥向旁 边的丁卫,后者目无表情似的把酒一饮而尽,一句话也没有。 严娆心里不悦了,看着李越还在那吱吱咕咕地对简筱说着什么,就糗他,哎, 别这么肉麻行不行,再怎么体贴也轮不到你呀。 她这话一说不要紧,丁卫乎地站了起来,他本来就是那种心思全在脸上的男人, 这会儿更是一付谁得罪了他的表情,他显然是眼前的一切误导了,如果今天李越换 成简筱的丈夫,他倒不会想得太多,因为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入侵者,只有躲 的份儿,可是让他面对另外一个男人对不久前还在他怀里低吟浅喘的女人献殷勤, 他一分钟也看不下去,站起身只说了一句,有事,先走了。就离开了酒吧。 李越和严娆面面相觑,凭着他们对丁卫的了解,对他今天晚上在一个陌生的女 士面前所表现出的一切不能理解。 严娆的面子更是挂不住,她坐了几分钟,眼圈有些发红,但还是强忍着不让自 己委曲的眼泪掉下来,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刚一低头,眼珠就滑下了脸颊,于 是她提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去。 李越的目光从消失了的严娆的身影转了回来,故作轻松似的,呵,走了正好, 简筱是不是? 目送着她那高挑挺直的身姿,简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觉得自己象只猴子, 一只表演砸了很尴尬又很气馁的猴子,不知道往下该怎么办。 眼前晃动着丁卫临 去的眼神,不由得咬紧的牙关,象是忍着一种疼。 严娆追到大街上,她的面色泛青,闪着冷冷的光,她胡乱地跑了几步,四下张 望了几眼,没有见到丁卫的人影。今天晚上,他太过分了,她可以忍受他对她的所 有不羁,但不能同意他在她的朋友面前这么张狂。 她打他的电话,他接通了以后,一听是到她的声音,立马就把电话挂了。 严娆固执地重新拔了起来,夜风把她的头发撩得散乱飘飞,她顾不得去理它们, 只是一个姿势地站在那里等着,直到他不耐烦般地对她大叫,你有完没完?啊?! 有!严娆第一次那么冷静地那么大声地跟他说话,听着,丁卫,你要挂电话可 以,但这一次必须我先挂。说完这句话,她就把电话关了,在风里,她任由着泪不 再牵挂般地在脸上飘洒着。 不知是什么时候,简筱来到了她的身边,没有任何言语,两个女人拥抱在一起, 在李越的眼里,她们象两棵摇曳在风中的树,坚定而不得不随风摇动。 从此以后,在这个城市里,简筱失去了丁卫的任何消息,和严娆也见过几次, 但她再也没有提到过他。简筱知道他们彼此欠对方一个解释,但是又觉得或许这就 是游戏的结局了吧,都是逃兵。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约一个月之后,詹蕾蕾又出事了,令简筱有些触手不及。那天早晨,她刚到 公司,因为今天早上有个例会,她得把一份文件打印出来,开会要用。 正在这时候,李越走进了她的办公室,脸色很难看,简筱不由得问道,出什么 事了,李总。 李越神色很沉重地看着简筱问,詹蕾蕾是个瘾君子? 啊!简筱猛然听他这么一问,有些不知所措,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李越叹口气,今天凌晨的时候,老板查岗,在值台的休息室,她居然在吸毒。 老板很恼怒,追问到底是谁把这种人招到宾馆里来的。 啊!简筱心下暗暗叫苦,这个蕾蕾,怎么会又犯了呢。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李越 说,对不起,我以为她已经戒了,所以我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简筱,只是这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你去看看她,劝她好自为之吧。 简筱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把詹蕾蕾送回到她姑面前的时候,她姑病就发了。大家来不及再去指责教训 詹蕾蕾,忙着把病人送到医院去。 詹蕾蕾就在她妈生病住院的当口,又成了撒野的一只猫了,根本不着家的在外 疯。简筱去医院看过她姑几次,她姑都会在那边呻吟着叫着她那女儿的名字,看见 简筱就会说,小小啊,我又找不着她了,我再也看不到她了,小哇简筱看着姑姑形 容枯槁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到家里,肖汉明看她脸色不好,就问她姑的情况 是不是很不好。简筱叹了口气告诉他,估计捱不过去了,只是找不到詹蕾蕾,她死 不瞑目。 肖汉明说,你也别太焦虑了,只要她在本市,我就不信她妈要死了,她还能不 回来。 简筱气他乌鸦嘴,你不会说话能不能少说两句。 好好好,我不会说,不说还不行嘛,肖汉明换了身衣服,我去老蔡那里,晚饭 不回来吃了。 肖汉明一伙在老蔡的卤货店里喝酒。 席间,老蔡说,我想到省外去一趟,做个买卖,汉明,愿不愿意去转转? 肖汉明说,行啊,反正这阵子也没什么事情,我们租孙媛的车,我来开。 阿康挟着快猪头肉丢进嘴里,插一句,就咱哥们一起去,不带奶奶的女人。 哼,不带我们女人去,让你们到好耍个的地方耍去?老蔡的小拐在一边噘着嘴 巴说。 老蔡干笑了几声,找了个借口,乖,这是他常叫他那小拐的昵称,再给我们切 盘猪头肉,要拱嘴的。 我不切,要切自己切去。女人还在气头上。 切!阿康好象故意喜欢跟她过不去似的说,又不是要吃你的嘴,你小气什么呀。 你死吧你,哼。小拐还真一扭一拐地离开了店里,不理他们了。 老蔡看到小女人出去了,嘴里也放得开了,就对他们两个说,你们还真别说, 我知道个地方,还真有女人可耍呢。 肖汉明笑了笑,这鸟人,就好这一口。 我打赌他去的肯定是鸡窝。阿康说。 肖汉明叨着烟,乐得在桌下不停地晃着腿,妈的,阿康你就这智商呀,还打赌 呢,什么时候你非输得裤子都没了,这还用得着赌嘛啊? 阿康被他骂得牙恨恨地,心想,妈的,我哪天非得赢你一回,杀杀你的霸气。 你们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呀?老蔡问。 去啊,不去是孙子。阿康带头举杯,三杯啤酒碰地撞在一起,泡沫直晃。 肖汉明回到家里对简筱说,过几天要跟阿康他们去一趟外省。简筱把目光从一 本小说书上转移过开来,问道,要去几天? 来回最起码要三天吧。肖汉明说。 嗯,你开车? 是啊,阿康不带孙媛,都男人。 肖汉明是个实话实话的人,因为他心中没什么鬼水的。 他可不愿象老蔡那样, 老婆那边编理由,小拐那里找借口,真他妈的累。他就不明白,老蔡为什么经常说 还是古时候好呀,男人他妈的可以正大光明的三妻四妾,让女人们吃醋拈酸,过瘾。 他总是会堵他的话,过个鸟瘾呀。知道古人为什么活不长么就是滥交猝死的。 肖汉明他们是在下午出发的,一行三人离开了市区,往北而去。晚上,他们到 了一个小镇,这就是老蔡说的那个好耍女人的地方,这个小镇因为到处都有汽车旅 馆而差点闻名全国,当然这都是南来北往的司机们的功劳。 刚一进镇,路上总是有一些老老少少的女人,大多数是女孩子的年纪,历经苍 桑的经历,她们都大凉天的,穿得很稀薄地,很扎眼的站在路边,看到有车过来, 就会露胳膊露腿地在那招手乱叫,来呀,吃饭呀,来呀,住宿呀更有甚者,经常朝 马路中央那么两腿一叉地诱惑着来往的司机,大多数呢,是白让男人看了皮肉,但 也有喜邪的司机,被扎得眼晕了,就两条腿跟着四个轮子跑似的停了下来,丢些银 子,做回生意,拍拍屁股一溜烟走人,回家就算是累了,也情有可原。 肖汉明他们的晚餐就是在一家标着某某地方风情旅馆里吃的。三位衣着新鲜, 打扮得粉蝶似的迎着他们,老蔡这个色鬼象是驾轻就熟似的,没上菜就开始左摸右 捏地,肖汉明没搭她们一个眼神儿,对于这种女人,他从心思到身下都是起不来的。 不知为什么,肖汉明发现坐在阿康边上的那个女人一个劲地盯着他看,他也稍微打 量了一眼,看起来有些面熟,可能做鸡的都长得差不多,虽说这种女人看他,他不 会被看少了什么,但还是觉得有些生厌, 他自顾着拿起菜单。 老蔡已经在边上的那个女人脸上打了两个响响的钢印,女人被逗得哥长哥短的 亲热,象是那声响就是点票子一样脆得痛快。 肖汉明点好了菜。 阿康就递过来一支烟,他随口就含在了嘴里,刚要掏打火机,没想到手被边上 的那个女人给按住了,肖汉明有些恼火, 但还是若无其事的挣脱了那只手,然后 自己掏出了打火机。 大哥,我帮您点吧。那小姐伸手过来抢他的打火机。 不用,我不习惯别人侍候。肖汉明冷淡地拒绝。 嘻,在家你老婆不侍候你呀,哥,呵呵。另一个小姐嗲着嗓子令他直起鸡皮。 肖汉明最烦这种女人提他老婆,简筱是这些女人能提的吗?他不悦地往桌下抖 了一次烟蒂,边上的小姐啊地一声叫出声来,哎呀,哥哎,你的火烫着我的大腿了, 你看,都起泡了,说着,那个女人就把大腿上的短裙给抹了上去,露出一大截肉感 的大腿瓜子,直拉着肖汉明的手往上揉去,肖汉明嫌恶地一甩手,去你妈的,一边 去。 那小姐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哼,假什么正经呀。 你他妈说什么?肖汉明憋了一肚子的火,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早就揍她了, 妈的,倒足了喟口。 老蔡看看形势,他知道肖汉明在对待女人上算是个君子,他一直都不太赞成男 人为哪个女人守身如玉,再好的女人也不过是一种滋味,有什么呀,逢场作戏罢了, 整一“票友”玩儿的,人生当真几何呀。 阿康边上的那个女人倒很老实,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人注意到她的 反常。 汉明,当什么真呀,吃饭,来。老蔡招呼着他,喝酒。 哎,你走吧,他不喜欢你,不就是个袜子嘛,呆会陪你一双。阿康也没好气地 对那小姐叫。 做鸡的没人要也会觉得没面子,那小姐被肖汉明伤自尊似的在那不开心,鼓着 个嘴,坐在那儿,就是不走,肖汉明象是忍无可忍了,他把筷子往桌上啪地一扔, 不吃了,上路。 汉明!汉明,值得嘛,生这么大气。 听到老蔡叫肖汉明的名字,阿康边上的那个女人惊动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不疾 不徐地说了一句,这世上有趣的事情倒真不少,带着绿帽子的人也以为红旗不倒呢。 肖汉明一伙很惊讶这个女孩子说的话,因为他说的是他们家乡的方言,一听口 音就是老乡,因为说普通话没有听得出来,不由得细细打量起她来。 这个小姐就是詹蕾蕾。 她看过肖汉明,那已经是好多年以前了,她一次回雁归港的时候正巧看到过肖 汉明和简筱一起回家,只见过那么一面,他们结婚的时候,她也没有参加,所以胖 了一圈的肖汉明让她觉得有些面善,她有些不敢肯定,相像的人是很多,但是老蔡 的叫他的名字,她才百分之百的肯定他就是她的表姐夫。 詹蕾蕾从金嘉宾馆出来以后,就跟一帮朋友到了这里混日子了,没想到今天会 遇上肖汉明,这可真是世事难料。当她看到肖汉明对她的伙伴如此看不起的时候, 心里便产生一种畸恨,虽然有对他那种清狂作贱她们这种女人的怨恨, 其实更多 的,是她心里对简筱的那种阴暗的嫉妒,这种嫉妒让她产生了毁坏的意图,为什么 好的都要给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痛苦?有老公疼,有情人爱,象我们这样的女人就 活该受男人糟踏还得被人骂作贱货? 詹蕾蕾心里极度的不平衡起来,她决定发泄嫉妒。 你说什么? 肖汉明看着这个有些面熟的女子,他还真的想不起来,对于女人,他的确是个 健忘专家。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就跟我进房来。 詹蕾蕾有点耍肖汉明的意思,你不是不跟女人开房间嘛,那我非得让你进来不 可。 肖汉明大笑几声,气也没了,这女人真逗,看来神经不太好。他冲着阿康和老 蔡直乐。他们也跟着他张着嘴巴乐呵着。 詹蕾蕾象是被刺激了,他居然骂她是神经病!她本来是站起来往里间里走的, 经他这么一说,站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画得很黑的眼圈更加铁青起来,一字一句 的对他说,我叫詹蕾蕾,想必你还记得吧,哼,进不进来,随你。 说完扭着腰头也没回地就进了房间。 肖汉明听她报出这个名字,头一下子大了,他倒没往别的地方想,只是觉得要 是让阿康他们知道这个女人是简筱的表妹,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难怪他看她有 点面熟,只是女大十八变,更何况,她又变得如此事故老练,他怎么可能认得出她 呢。 简筱前几天还对他说过她,说她妈病了,也找不着她,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 夫了,他看了阿康他们一眼,也不理会他们的惊讶,径直就进了詹蕾蕾的房间。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小床,不用想也知道是做营生用的。肖汉明没有往那床上 坐,说实话他嫌脏。詹蕾蕾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看着他进来,有种挑衅的味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进来告诉你,你妈病了,你得回家。肖汉明虽摆出一 付疏远的表情,但也有做为姐夫关照的语气。 詹蕾蕾说,我知道,她不会好了,看不看也没什么意思。 你还算人吗,怎么说这种话,你好像很盼你妈死呀。肖汉明觉得很不可思议, 是什么能使一个女人对亲妈都没感觉了?真可怕。 正因为我知道她是我妈,我才这样说的,她死了也就不会因为我而痛苦了,这 不是好事吗?詹蕾蕾背过身去不看肖汉明,在她背过身去的那一刻,她是犹豫了刚 才在外面的想法,他对她家的关心让她有一点不想说了。 肖汉明很执拗的性子,他觉得他有义务为简筱把这个表妹给找回去。这样吧, 你在这哪儿也别去,我们过两天回来接你一起走,听道了吗。 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呀。詹蕾蕾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打了个哈欠说,你走 吧,我要休息了。 你还没答应我呢。肖汉明看着她说。 詹蕾蕾很不耐烦地说,你有病呀,狗拿耗子,有空多管管自个的事。 她越来 越不对劲了,直往床边靠,脸色很苍白,嘴唇也发紫了。 肖汉明看着她狐疑地问,你怎么了?犯瘾了?他听简筱说过詹蕾蕾吸毒的事儿, 见她这样,自然就往上面想了。 詹蕾蕾听他这话,自然知道是简筱在他面前说过的,气更不顺了,冲着他大叫, 管你什么事,你出去,出去啊,笨蛋。 肖汉明不理她,你再叫,我现在就送你走,你信不信?! 死去吧你,笨蛋,出去!詹蕾蕾开始失控了,她对他咆哮。 阿康,阿康,来一下。肖汉明知道她这是我药可救了,想来强制性的措施。 不要!我不要去医院,你他妈的去死吧,你这个乌鬼王八蛋,别管我阿康听见 了肖汉明的叫声,来到门外,汉明,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嗯,你进来。 肖汉明刚说出这句话,跟他挣扎的詹蕾蕾气急败坏地对他狂叫,你这个笨蛋, 多管闲事的乌鬼王八蛋,你还是管你自己的事吧,你老婆在家偷人你不管你管我这 闲事她话还没骂完,那边肖汉明就给了她一巴掌,很清脆了响声,打得她差点满地 找牙了。 你打我??你这个猪。你该打的人不是我 ,是你那个假正经的老婆,他妈的, 都假正经的东西。詹蕾蕾捂着腮帮子哭骂着。 汉明!阿康这时推门进来了,肖汉明看到他,感觉一愣,忽地又把他给推了出 去,他一下子还没从詹蕾蕾的骂声中回过神来,她在说什么,她这个婊子, 居然 在他面前说简筱的坏话,这个贱人,看来今天他得破戒,给这个女人点颜色看看, 他想她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他非打得她满地找牙不可。 你不信是不,哈哈哈,我也不信,我还看到他们上床,那男人比你聪明多了, 你这个笨猪。 你他妈的死吧你。肖汉明一膀子挥了过去,詹蕾蕾踉跄了几下,裁倒在墙角, 头上起了一个大包,好象晕了过去。 这时候门被撞开了,所有的人都跑进来了。 没等阿康他们反应过来什么事来, 肖汉明已经跑出了酒店,直奔车子而去,他把车开得飞起来,在黑色里,谁也不知 道他的那颗心跳得有多快,心里面因为詹蕾蕾的这事而有多涩,苦涩得让他想呕吐, 想把一切都翻江倒海的吐出来,只有酸水,只有泛起的酸水,怎么可能,那么懂事 的的简筱,那么幸福的家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么 清澈的眼睛,那么干净 的嘴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肖汉明头真的大了,外面的天空下起雨来,一场没 有预兆的雨,一场不祥的雨,一场讨厌的雨,一场没事找事的雨手机象是要被打爆 了一样的不停的响起来,知道肯定是阿康他们,他拿起电话,想也没想的就扔进了 雨中,一切都没有声音了,他感到了一种可怕的寂静,他心底里的那种可怕的声音, 他只有往车上使劲,车开得飞起来,这样小半夜应该能回到家里,他开始回忆,从 平日的点点滴滴中回忆简筱的异常,她是从什么时候动了春心的?他每天晚上没有 回家的夜晚她都在想别的男人吗?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北叛他的,她也是那样跟别 人上床吗,他胡思乱想,苦思苦想,不敢想像,不得其解。 他想到了今夜,今夜的她会跟别人上了床吗?想到今夜,他的气火一般的冒了 出来,他只想赶着,赶着时间,他要去证 明一切,其实在他的心底里,从詹蕾蕾 那歇斯底里里,他已经不需要证明一切了,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谁也不可以例外,简筱,简筱,简筱,你会是例外吗,会吗车进了市区,雨下得更 大了,他的车速开始放慢,就像一路上他的心情,现在是小半夜了,她应该在床上, 在他和她的床上,有个红灯,他没理会,穿了过去,路边有个骑助力车的女人,象 是个鬼似的突然刹车了,象是偏要跟他在这个雨夜过不去似的,他没想到那女人会 刹车,会停下来,或许说他的思维很混乱,又在雨夜,又是今夜,他的刚学的车技 有些差了点,车子撞上了那个骑助力车的停下来的女人, 虽然他减速了,也刹车 了,但还是碰上了,他看到那个女人从助力车上翻了下去,倒在了雨地里,他们跟 前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很难得如此空旷的路面, 她象只受伤的小动物那样躺在 那里,肖汉明有一秒钟的犹豫,只一钞钟,今夜他实在是有急事,他也怕这样的后 事,今夜合该不是个平安夜。 他最终还是踩了油门,他没有管那个雨水中的女人,她肯定受伤了,她会死吗, 不知道,说不定今天晚上有人会比她先死,谁知道呢,他现在只想回家。 -------- 西陆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