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周文轩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能睡,从下午2 点钟回来,一觉醒来已经晚上七点了。 他看见慧慧一直守在床边,心里不由一热。 “姐夫,你醒了?”慧慧轻声问道。 “慧慧,你一直在这里?” “嗯。” 周文轩心里一阵发颤,忙说:“你就别在这陪我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医 生都是夸大事实的,你忙你的去吧。” “不,这是高秘书交给我的任务,他让我管着你。”慧慧神态认真地说。 “他让你管着我?”周文轩有些吃惊地问:“为什么?” “他说要让你绝对休息,不让你工作。” 说着她站起来:“你等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一会儿,慧慧又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小碗。 “来,这是我为你熬的红枣粥,快吃吧。” “这?”周文轩有些奇怪地问道。 “姐夫,刚才医生不是说了吗?你输了血,需要补一下,快喝吧,来,我来喂 你。” 周文轩说道:“慧慧,你别光给我一人盛呀,你也吃,昨天你不是也输血了吗?” “这是专门给你熬的。”慧慧说。 “你要不吃,我也不会吃的。”周文轩故意说道。 “好好,我一会儿吃,锅里还有,来,我来喂你。”慧慧只得答应他,她舀起 一勺。 周文轩看着慧慧,她已把勺子举到他嘴边了,他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忙接过碗 说: “慧慧,我又不是得了什么动不了的大病,我自己吃,你给你盛去吧,咱们一 块吃。” 慧慧只好站起身,她的眼睛有点湿,她感觉到了周文轩的体贴和周到,心中暗 想,文轩哥,我要照顾好你。 喝完粥后,慧慧在床头垫了一个枕头,好让他靠得舒服点。 周文轩看看她笑着问:“慧慧,你看,粥我也喝了,现在我们干什么,就这么 傻坐呀。” 慧慧歪着头想了一下,突然她灵机一动,“我给你讲故事吧。” “你给我讲故事?”周文轩吃惊地问道。 “就讲《卖火柴的小姑娘》,这是你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我讲给你听,就是 不知道有没有你讲的好,行吗?” 周文轩心里一动:“你讲吧,我听听。”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慧慧动情地讲着,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卖火 柴的小女孩,虔诚地想获得幸福的小女孩。 周文轩默默地凝视着慧慧。真是有意思,当年慧慧拉着他的手听他讲故事,如 今他坐在**听她来讲,而讲的又都是同一个故事。他看见慧慧的脸庞在灯光的映衬 下显得那么柔和,那么楚楚动人。一时间,他从慧慧身上感受到了女性的温暖,这 种感觉对他来说太遥远、太陌生了,因此也就更加珍贵。 慧慧讲完了:“好听吗?” “好听。”他凝视着慧慧由衷地说道。 “我就是那个小女孩,企求得到幸福的小女孩。”慧慧说着把脸枕在了他的双 手上。 他的心里不由一阵颤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好半天才喃喃说道:“慧慧,傻 姑娘,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烧毁呢?这不值得。” 慧慧刚要说话。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慧慧上前拉开了门,她惊讶地发现门外站着的竟是 姐姐和刘思佳。 “慧慧,你真的在这儿?”肖文楚一把拽住她。 “姐姐,你怎么来啦?”慧慧惊奇地问道。 而刘思佳像是抓住什么把柄似的抢步进门,当他看见倚靠在床头上的周文轩时, 立刻火冒三丈。 “周文轩,你太不象话了!”他喝了声,接着转向肖文楚气急败坏地说着: “怎么样,肖文楚,怎么样,这下你还说什么?这不明摆着吗?” 接着他又冲周文轩质问着:“周文轩,你太可恶了,你死赖着肖文楚不离婚, 不就想霸占慧慧吗?” 周文轩沉默地看着他,并不说一句话。 慧慧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思佳会说出这么无聊的话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说话呀,你给我起来。”刘思佳跨到床前,就要拉他, 周文轩沉默不语更引起了他的仇恨这时,慧慧醒过神来了,她挣开姐姐的胳膊,扑 到刘思佳面前,狠命推开他。 “你给我出去!” 肖文楚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难道这几天,慧慧一直和他?难道自己真的认错 了人?她不敢再想下去,一瞬间她对周文轩失望至极了。 “文轩,你太令我失望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感激你,可你怎么能这么干 呢,你想找别的女人,我能理解,可你怎么能打慧慧的主意呢?她一直叫你哥哥呀!” 周文轩依然沉默着没有说话,他觉得在他们面前任何一句话都是多余的。 “姐,你胡说些什么呀,你根本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慧慧使劲把肖文楚往外推着,流着泪叫着:“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可以不爱 他,但你对他应该有起码的尊重。” 周文轩一听,眼睛顿时一热,他的心情再也平静不下来了,这句话出自慧慧口 中,着实让他又吃惊又感动。看来他并非真的了解慧慧,当年那个拉着他的手让他 讲故事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 一时间,他觉得泪水已经涌上了眼睛,他忙把脸扭向窗户,他不想让屋内的人 特别是慧慧看见自己的眼泪。 肖文楚愣住了,慧慧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了她的心上,她看着慧慧又看着周文 轩,一下子呆在了那里。 慧慧的哭喊声后,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刘思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过了许久,肖文楚轻轻地打破了沉默,她还想证实最后一件事:“慧慧,不管 怎么说,你应该告诉妈妈呀,你不在,妈妈都急死了。” 慧慧鄙夷地看了看刘思佳,抹了把泪冷笑道:“姐,这一定是刘思佳跟你说的 吧,他怎么没有告诉你,昨天,姐夫已经给妈妈打过电话了,她怎么会不知道我的 下落呢?我可以告诉你们,就是妈妈让我来看他的。” 肖文楚愣住了,连刘思佳都没有想到周文轩会提前给欧阳康打过电话。更没想 到欧阳康竟然会让慧慧来看周文轩。 周文轩也没有想到是欧阳康让慧慧来看他的。 肖文楚明白了,她狠狠地盯视着刘思佳,一转身跑出了房门。 “文楚!”刘思佳忙叫了声追了出去。 慧慧一下子把门关上,她靠在门上闭上眼睛,她的心情沉重极了,觉得嗓子里 像塞了块东西,痒得难受,真想大哭一场,她为周文轩感到屈辱,感到委屈。 周文轩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地说道:“慧慧,过来呀,你在那里 干什么,反正我在他们眼里永远是这样了,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呀。” 慧慧紧跑几步扑到他胸前放声哭了起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怎么可以 这样……” 周文轩心里一阵颤抖,连摸着慧慧的头发的手都索索发抖了,他竭力劝着: “慧慧,别哭。” “阳光”他脑子里突然像闪电一般掠过一道亮光,他无法抗拒了,再也无法抗 拒了,慧慧正像一缕阳光照进了他的心里,心中的坚冰开始融化了。 肖文楚理也不理刘思佳,发疯似的疾步前行着。 她后悔自己怎么这么没有脑子,被刘思佳轻易说动了心,简直是昏了头了,慧 慧说的对,为什么自己对周文轩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呢?想到这里,她的泪水更快 地流了下来。 今天一大早,刘思佳把她从试验室里拉出来,情绪激动地冲她说着:“你知道 吗?慧慧现在和周文轩在一起。” “不会吧,文轩不是去青山县检查工作了吗?” “他带慧慧一块去的。”刘思佳更加气愤地说着。 “慧慧去那里干什么?”肖文楚依然不相信。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周文轩一直在打慧慧的主意。” 肖文楚立刻打断他的话:“你胡说什么呀,文轩不是那种人。” “文楚,你就是太善良了,太容易感情用事,你了解他吗?就算十七年前你了 解他,现在难道他就没有变吗?” 肖文楚笑着摆摆手:“不会吧,我了解他们,慧慧一直管他叫‘姐夫’‘哥哥 ’呀,再说他们年龄也相差那么多,不可能。” 刘思佳冷笑了一下:“你还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放着年轻小伙子不要,却要 找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说他们成熟有魅力,我看慧慧也属于这种女孩子。” 肖文楚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文楚,你难到不知道,周文轩在欺骗慧慧,他为什么不和你离婚,他现在是 市长,他会出家庭丑闻吗,他有那么傻吗?慧慧太年轻,太单纯了,就算她真的爱 周文轩,周文轩会和她结婚吗?不会的。” 肖文楚又一次被他说的没有了主意。 刘思佳见她动摇了,便趁热打铁道:“我知道他们在哪儿,今天是星期天,我 们一起去,让事实来说明一切。”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是不相信吗?咱们让事实来说话。” 肖文楚终于被他说的动了心,她觉得心里第一次涌上了酸味,她不希望事情是 这个样子,她也相信周文轩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慧慧呢?慧慧会不会真的爱上他了。 肖文楚觉得在她心里,周文轩不再是可有可无的了。就这样,在刘思佳的再三鼓动 下,她决定跟他走一趟了。 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竟是这个样子,她又一次伤了周文轩的心。 她不由憎恨起自己来,更加疯了似的急步前行着,丝毫不理会路旁惊疑驻步的 行人。 刘思佳拦住她苦苦劝着:“文楚,别这样,我也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刘思佳沮丧极了,临来的路上,他几乎说了一路,分析得头头是道,肖文楚也 是听得心服口服,可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碰了这么大的一个钉子。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走,你走吧,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为什么我一次次地 相信你,天啦,到底是为什么?”肖文楚语无论次地说着。 刘思佳呆呆地盯着肖文楚好半天才问道:“文楚,你这是怎么啦?”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