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风声 从住院部大楼里走出来,手里拎着外套,顾不得早晨海风的清冷。浑浑然然坐 进车内,想不起自己将要去做什么。发动汽车,不知道该去往哪里。更不知道离开 医院后,从此还会和徐芷珊有再次相逢的一天吗?我将脸贴在方向盘上,由着泪水 顺脸颊流淌。芷珊,我的心好痛,你会知道吗! 右脚无意识的踏在油门上,左脚的离合突然的踏起,汽车在一挡的作用下,嚎 叫着向前冲过去。当我下意识的清醒时,及时将刹车踏板睬下,好悬撞到一个刚买 回早点的老太太。这老人破口大骂,坐在车的前面不肯起来。路边经过的人,迅速 的围拢过来看着热闹。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下车询问老人的惊吓程度,仍由旁 边的人指指点点。此时一个年轻的女子,冲入人群看见坐在车前的老人“妈,你没 事吧。撞到了吗?”,“就这人,好悬撞到我,吓死我啦。”老太太坐在地上用手 一指我。“你怎么开车的,你不知道这是医院啊,你看看把我妈吓的。赔钱,赔医 药费,领着看病去。”女子开始指戳我叫喊到。“这些钱算是给老人的一点补偿, 我也不是有意的。如果感觉身体不适,我陪你妈去做检查。”我从钱包里抽出1000 元钱,将钱递在老人女儿的面前。老人的女儿一把将钱抓过去,搀起坐在地上的老 人,看看老人并不任何损伤,两个人一起慢慢地离开。一边走,母女俩还嘀嘀咕咕, 看样子很是高兴。 眼睛盯着手里拿的黑色钱包,眼泪又一次止不住的流下来。围观的人群渐渐散 去,都在议论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及老人得钱的样子。没有人关心我为什么落泪,这 个原因只有自己知道。黑色的钱包是去年过生日的时候,芷珊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钱包的里面还有一张芷珊的照片,以及一个KITTY 猫贴纸,芷珊非常的喜欢KITTY 猫。有一次和我提过有机会要将自己的房间,全部摆满KITTY 猫的毛绒玩具,我取 笑她是童心为泯。 左转弯出了医院的大门,顺着路边低速行使,寻找建行的分理处。慢悠地行使 了两公里,看见建行的一处营业网点。看看表,时间尚早,坐着车里慢慢的等待。 一支又一支的香烟在燃起和熄灭中,结束了使命。纷乱的思绪,无法集中到一起。 头脑里不断的想起芷珊哇哇痛哭时的样子,为了爱我学会放手,可换来是一身的疲 惫与伤痕。如果爱她,真的就应该放手吗?我放手啦,可是却发现放手的不是爱情, 而是痛苦将永远背负在内心里。 手机又疯狂的鸣响,看看来电是母亲。“晨曦,妈妈刚把钱打在你卡上。你好 好对待人家,小产在月子里不能生气,现在要留下病根将来都是问题。唉,你怎么 就不让我和你爸省点心哪!办完了,早点回家吧。单位的工作,你爸替你安排好了, 你真是让我和你爸上火。”母亲在电话的一端连嘱咐带埋怨着,这是她多年养成的 习惯,母亲是出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妈,你放心。我这边处理好,我就回家。不 在让你和我爸替我操心啦,我听你们的。”眼泪顺着眼角流淌着,我现在唯一能做 的就是善意的哄着母亲。“儿子早点回来吧,一会儿王蕊和你王叔来,去看你们的 新房。你王叔在景尚嘉园给你俩买了一套110 米的住房,今天我和你爸一起过去看 装修。”母亲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我未来生活的期盼。“好啦,妈。我回去后,在 说吧。我挂了,我去划卡。”急匆的挂断,情绪又一次失控。我用外套将脸蒙上, 仍由自己的哭泣。我多希望未来美好的生活,有芷珊的相伴。这一切,在今天之后 都将成为泡影。 许久过后,我的情绪渐渐的平复。擦擦脸上的泪痕,下车向建行的大门走去。 排队领号划卡取钱,我取了六千元。五千是准备给徐芷珊的,剩余一千是做为返回 H 城所需。我将车重新停放在医院的停车场,走进旁边一家水果鲜花店,挑选了几 样水果连同五千元钱放进去包装成一个漂亮的果篮。花了三十元雇佣花店的小工, 帮我抱着果篮走向住院部大楼。 来到三楼,告诉小工 301病房的准确位置,我悄然的跟在小工身后。301 的病 房门,又一次被敞开着。小工进入病房不久,就听见徐芷珊在里面喊道“把他的东 西拿走,不要放在我这里!”随即就是东西摔落的声音,“哎呀,果篮里有钱,好 多啊”病房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一声高于一声,我知道芷珊和她的母亲也一样能看见 也能听见。我急匆匆地下楼,跑向停车场。我怕芷珊母亲追出来,我现在能为芷珊 做的也就是这些。金钱弥补不了感情的缺失,同样也得不到徐芷珊对我的原谅与宽 恕。 该来的自然会来,躲是躲不掉的。芷珊的母亲很快打来电话“小林,谢谢你对 芷珊的心意。阿姨希望你把钱拿回去,芷珊的一切住院费用都够。”听到这样的话, 内心里的痛苦不能言表。“阿姨,这是我唯一能替徐芷珊做的事情,我希望你给我 这个机会,别让我带着遗憾离开。阿姨,我马上就要开车离开这座城市,替我好好 照顾芷珊。我们也许永远都不会有再见面的一天!”泪水又一次流淌,我无法在控 制自己的情绪。“那好吧,小林你也保重身体。阿姨替芷珊谢谢你,也祝你今后的 生活幸福。路上小心,平安到家。”挂断了电话,我清楚的知道从现在开始,我和 徐芷珊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我哭了,我如孩子般一样地痛哭。我真的伤了,是心中 永远无法了却的伤痕! 同样花了一百元,让D 城的一辆出租车引领我上了高速。看着身后的前往D 城 市区的指示牌,又看看得钱而去的出租司机。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待我转身过 后将成为永远的记忆。一切曾经的时光,将永远停留在分手的那晚。我错了,错在 没有真正明白什么是如果爱请放手。我错了,错在真正的爱情需要是两个人的鼓励 与支持。我错了,错在感情的路上以为自己的放手换来是芷珊的幸福。我错了,可 惜没有任何选择机会让我重新来过。 在高速入口的油站,将捷达车的油箱加满。坐进车内发动机器,又回首看看D 城两字的金黄色字体。油门踩下去,扭头向前,踏上返回H 城的高速。关上车窗车 内很安静,眼睛目视前方,心里却久久回荡着芷珊在病房里的每一句话。不去理会 从外侧车道陆续超越的车辆,我的思绪完全沉寂在思念里,仍由泪水悄然的滑落。 副驾位置的外套口袋里传来铃音声,顺手拿起按下接听键。“晨曦,事情处理 如何?”父亲的声音飘入耳中,“爸,我在返回的路上。一切都处理完了,你可以 放心啦。”我眼含着清泪,诉说着。“恩,路上注意安全,我和你妈在家等你。你 的新房我今天去看过,按照你喜欢的天蓝色装修,你王叔对你和咱家都已经很用心 了。儿子,事情过后安心的结婚过日子,男人应以事业为重。”从父亲的口气里, 我听得出他对我很满意,他的儿子终于按照他的意愿行事。“爸,回家在聊。我是 你的儿子,我会听你的安排。爸,你和我妈都放心吧。”说完我挂断电话,我不想 让父亲听出我本就异样的声音。 再一次的经过十几小时的连续行车,我看见了远处的H 城收费站。我更看见了 漂亮的LED 灯字和H 城欢迎您的条幅。下了高速,很快的进入市区,看着街道两旁 昏黄的路灯,又眺望到远处楼群的点点灯光。在这个都市的阑珊夜里,我的思绪再 一次飘回到曾经和芷珊一起漫步的街头,一起牵手走过的夜晚海边。 车行到楼下,停好车给刘波打去电话约好明天取车的时间。我抬腿向楼上走去。 进的家门,父亲已经睡了,母亲在客厅的电视前打着哈欠等待着我回来。“儿子回 来了,一路上累不累?饭给你留着哪,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你爸明早有个会要开 先睡了,你回来妈就放心啦。洗澡水烧好了,洗完早点睡,明天早上在谈。”母亲 说完打着哈欠起身关闭电视。“妈,这几天你受累了,我回来啦你放心吧。早点休 息,明天我们在谈。”我微笑的哄着母亲回到她的卧室。看着母亲关上卧室的房门, 我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四下里瞧着熟悉的一切,用手摸了摸枕边母亲洗干净的睡 衣,我的泪又一次的滴落。 放下家里钥匙和车钥匙,把所有的随身物品都掏了出来。唯一带在身边就是芷 珊送给我的黑色钱包,又一次巡视自己的房间,转身悄悄的关上卧室门轻手轻脚的 打开家门离开。顺着楼梯慢慢的走到楼顶,通往楼顶平台的房门一直是虚掩着。站 在平台之上,辨认着D 城所在方向,今晚的月光同样清冷。 淡然的望着月色,内心里充满了对芷珊的思念之情。为了爱,我学会了放手。 为了爱,我残忍的对待自己和家人。为了爱,我更违心的做着伤害芷珊和我的事情。 为了爱,答应芷珊母亲如果爱她请放手。为了爱,彻底地断送我们的感情。我的心 在此时此刻彻底的伤了、痛了、更碎了。 想着永远得不到芷珊的宽恕与原谅,想着芷珊在病房里哇哇痛哭的样子。想着 我们曾经为了分手在车站上相吻的一幕,想着没来及看眼这个世界的孩子。想着为 了仕途升迁的父亲和王叔,想着一心要嫁进林家的王蕊,想着联姻之后充满期望的 母亲。我已无心的在留恋什么,这个尘世里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我不在奢望着还能 得到什么。我悄然的来到这个尘世,就让我选择再悄然的离开。 从平台轻轻的一跃之下,我听见了耳旁飘过的风声,我笑了...... (全文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