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衰神还是幸运儿 季湉湉被这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瞅得毛骨悚然,于是张开笑脸对眼镜男很可爱很 无暇滴坦荡一笑。眼睛男这才收回目光,恢复了一本正经、文质彬彬的模样:“四 点钟的时候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会亲自来给大家二试。”眼睛男低头瞄了一眼手腕上 的手表,“现在离四点还有半个小时,进了一试的ladiesand gentlemen好好准 备吧,good luck !” “你好幸运哦,可惜没有面上我。”长发公主卷的那女孩歆羡地在一旁望着季 湉湉,不无崇拜,“你面试时一定回答得很好!” “没有啦,呵呵,二试还不一定能进呢……”季湉湉十分谦逊的咧嘴笑,面试 了N 家乱七八糟大大小小的公司后,没一家公司相中自己,没想到最后大名鼎鼎的 SW却看上了自己,真正的大公司最大的不同就是有识英雄的独特慧眼啊。 季湉湉嘴上谦逊心底却有些沾沾自喜了,不过她本来就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 快乐沸点不高的女人。可季湉湉似乎高兴滴太早了,生意还在做,二试还在后面, 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卷发女孩和季湉湉告别后便失望地走了,整个面试长龙经过一试后只剩下二十 来个人。SW的这场面试只招十五个人,也就是说,还有四分之一的人会被淘汰。 不会这么幸运的打倒一片人后又这么不幸的成为悲摧的四分之一吧,季湉湉数 着人头,心底暗暗计较着。 刚刚眼镜男走时还特地望了季湉湉一眼,露出一种我看好你哦的神情。季湉湉 十分滴莫名其妙,她的名字在入选人名单的末端,仿佛临时才加上。而且,那些面 试官看自己的简历时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的确,她本科在国内一所普通滴不能 再普通滴师范大学读的,而后才去LSE 读了一年的小小master,根本比不上那些根 正苗红本硕博均在洋高校读的资深海归,比如说那个在LSE 读了四年本硕的卷发女 孩。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姐姐我大不了回G 市去,小日子要多舒适有多舒适,要 多滋润有多滋润!季湉湉朝天花板长吁短叹后,掏出包里的手机望了一眼,正好四 点整。 等待别人是一种慢性自杀,让别人等待是谋财害命。季湉湉是二试中最后一个 面试的,她瞧着一个又一个进了又出、出了又进的入选者,想着那会议室里面试的 总经理估计早就审美疲劳了。 哎,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二十一世纪金融危机最不缺的是什么? 还是人才! 这里各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骨干中的骨干,除了那个被上帝临时青睐了一眼 的小菜鸟季湉湉! 走进会议室二试时,一股清亮的目光炯炯地扫向季湉湉,心虚的季湉湉抬头一 望,见面试官中一位年轻的男子正兴致盈然的望着自己,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辉的眸 子散发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很久之前就曾这样笑望着自己。 完美的轮廓衬着清俊的容颜,眉宇间傲然的神气放肆飞扬,季湉湉忍不住多望 了这名男子一眼。而这名貌似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见此眸底亦闪过一抹欣悦的 动容。 “Miss JI ,Do you mind if we use to communicate in English ?”纯正 的英伦腔让季湉湉有种再次回到了那讨厌的日不落帝国的感觉,季湉湉朝声源处望 去时,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英伦污泥飞溅的大水坑、盛气凌人的妙龄女郎以及当时讽语相讥的季湉湉。波 斯猫,这个世界可真小! 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面试官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季湉湉,仿佛不存在英伦那不快 的一面。 “Of course not.”季湉湉点了点头。虽说当初在国内读本科时季湉湉的口语 向来都是典型的chinglish (中国式英语),但毕竟到日不落镀了成金子,发音地 道了很多,听说写和本地的英国人并无多大差异。 面试官总共有三个,最左边的是先前一试中的一位顶着地中海的秃顶老头,中 间的是刚刚那位长相足以让男人想谋杀女人想自杀的年轻男子,最右边的则是让季 湉湉想吐血三升的波斯猫。 世界如此奇妙,我是如此悲摧! 罢了,有这个运没那个命!这场面试季湉湉只想速战速决,快些回去找林希舞 海吃一顿,以发泄心中的至极郁闷! 那个二十出头貌似才本科毕业年轻的让季湉湉妒忌万分的正是SW传说中刚回国 的总经理。他问了几个惯常的问题,季湉湉三言两语就回答完了,很心不在焉。的 确,她的心早已穿越了千里,在晚上到底是去吃海鲜or火锅中苦苦纠结和挣扎。别 的面试者紧张都来不及,而季湉湉却在绞尽脑汁的思考晚上该吃什么。世上能有这 么好心态的面试者除了季湉湉还能有谁? 这年轻的总经理一直面含微笑的询问着季湉湉,那流畅的英文带着浓重的美式 腔调,咬字极其清晰,仿佛特意放慢了速度深怕季湉湉听不懂。他的音色低低的, 带着一种温柔的磁性,季湉湉想起了当初为考雅思时每天听写一篇的VOA special English 。 “OK,that‘s all ,miss JI ,thanks for your coming!”一种暖暖的笑 意在那张年轻的俊颜上缓缓流淌,温柔的目光似乎能将人秒杀。 “You are welcome 。”季湉湉微笑着点了点头,提起包包正打算走时,那可 恶的波斯猫却开了口,极溜的英文快得让季湉湉一时没听懂是何意。 “pardon?”季湉湉不卑不亢的反问。 波斯猫似乎想嗤笑一声,但还是重复了一遍方才所说,语速依然是快得让人抓 不住她说了些什么。 面对波斯猫挑衅的眼神,季湉湉略带思索了一会儿,连蒙带猜地弄清了波斯猫 的问题。心底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季湉湉不缓不疾的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波斯猫问得是你对Reasonable tax avoidance(合理避税)有何看法,其实这 个问题更适合财会专业的人回答,金融专业的学生对这大都只是泛泛了解些。这个 金发女郎本想季湉湉出丑,却不想季湉湉口若悬河,说起来还头头是道的。 而季湉湉能一条又一条逻辑性极强的表述出来,不是因为她有多强,而是因为 她今天真得是好运与噩运交叉缭绕难舍难分。 林希舞的本科读得是会计,季湉湉记得当时舞舞写过一篇关于合理避税的论文, 还传发过给自己看。带着一些模糊的映象,季湉湉刚刚不过是将那论文的一些要点 阐述了一遍。汗!什么叫做瞎猫碰到死耗子,就是像季湉湉这样的! 波斯猫脸色青得要命,而中间的那总经理和左边的秃顶老头却露出欣赏的神色。 秃顶老头附在年轻的总经理耳边笑容谄媚的说了句什么,只见总经理笑望着季 湉湉,点了点头。随后老头站起对季湉湉笑道:“”季小姐,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 请回去静候我们公司的消息。“ “See you !”指间一直晃荡着一支签字笔的总经理同样站起身,对着季湉湉 笑道。 “See you.”季湉湉点了点头,临走时,特意对脸色难看的波斯猫绽开了季湉 湉牌灿然无敌的专属笑容。 回到家后,季湉湉把这事说给了林希舞听,特别把那波斯猫想为难自己却弄巧 成拙后的神情描绘的绘声绘色。 但林希舞对着季湉湉却大掌一拍,十分愤怒:“季湉湉你出去一年别的没学到, 记仇倒是挺能了哈,好好一场面试你又给搞砸了!” 季湉湉见林希舞似乎真的生气了,只能弱弱的道:“舞舞,你知道,我这人从 不记仇的……”季湉湉眨巴着委屈的眼睛,接着说了一句林希舞想把她卖去爪洼国 的话,“一般有仇当场我就报了。” 不想点爆林希舞发飙的燃点,季湉湉连忙转移了话题:“舞舞,咱们晚上吃什 么啊?你说去吃火锅还是海鲜啊?我兜里还有些钱,今晚我请客。” 林希舞瞪了季湉湉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吃吃吃,你那些钱还是留 着买回G 市的车票吧。” 季湉湉见林希舞眉头皱得比太平洋的马里亚纳海沟还深,于是像轻浮的纨绔子 弟似的摸了把林希舞的下巴:“来,小妞,给爷笑一笑,皱眉多了就成黄脸婆了。” “亏你还笑得出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见季湉湉依旧嬉皮笑脸的,林希 舞真想狠狠把她给打清醒来。 “舞舞,那你总不能要我每天以泪洗脸、唉声叹气、愁云满布的望着你吧。舞 舞,你真要的话,那我就哭给你看好了……”季湉湉故意擦着眼睛作哭泣状。虽是 调侃着,可那清澈的眸底里,却终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季湉湉可以选择回 G 市,那儿自有锦衣玉食等着她,可她更不愿辜负了含辛茹苦把自己抚养大的老妈 那双充满期望的眼睛。 “算了,不说你了,好好歹歹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林希舞叹了一口气, 只说,“S 市的公务员考试快到了,你试报一下国税局的,我正好有个熟人在里面, 可能到时还能帮到你。” “真的?”季湉湉立刻扑到林希舞身上,笑得花枝乱颤,“舞舞,我就知道你 对我最好了,爱死你了啊!” 林希舞故作嫌弃的躲闪了几下,随后严肃地道:“季湉湉你这段时间就给我好 好准备这场考试,你要是连笔试都过不去,那就真的没救了!” “一定过一定过,要是连区区一个笔试都过不了,我季湉湉直接一头撞死去。” 季湉湉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开始准备公务员考试后,季湉湉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书店买了一堆相关 的考试用书,像当年冲刺高考一样冲刺这次省考。时过境迁,季湉湉还记得当初高 三班主任那句很好很妙的至理名言:好成绩意味着好学校,好学校意味着好工作, 好工作意味着好收入,好收入意味着好人生。 那时的季湉湉在题海中苦苦挣扎时听到这句话,立下的高考奋斗目标就是:一 定不要让自己的下一代参加中国高考。而让自己的下一代不用高考就是自己在高考 中考出好成绩来,这样以后才有能力让其不参加高考就直接接受比国内更加优越的 高等教育。 现在回想一下,季湉湉自己都忍不住想笑,高考啊,名校啊,都是浮云,真正 能在社会上站住脚的除了机遇和真才实学外,还有那中国特色的人脉关系网。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