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子 应该说蓁子在我面前有着至高无上的贤惠,我起床时,她已经弄好一大桌饭菜, 而在一年前,她的厨艺还停留在仅会一个菠菜豆腐汤的水平,她说要用美食拴住我 的胃从而拴住我的人,似乎我已经具备了离经叛道的资质和因素。如此看来爱情的 力量不但能改变道路和人的观念,同样能改变一个人在某种技艺上的修为。 “你下午还去上班吗?”吃饭的时候我问蓁子。 “你老人家来了我还能去吗,我这几天都在家伺候你。” “都老夫老妻了还用这样?你去上你的班,我在家呆着帮你做点家务啥的。” 蓁子把一块肉放进我的碗里说:“还老夫老妻呢,你也真好意思说呀?有你这 么几个月不管老婆的吗?对了谷子,你这几天怎么安排的呀?” “我下午就在家好好陪着你,明天早上去商报社签协议,然后带你去卖点衣服 什么的,你看这么安排合理吗?” “那后天呢?是不是又要走了?” 我的心头似被什么咬了一口,硬硬地发痛,在感情上,我亏欠了蓁子太多,她 无怨无悔地等我这么多年就为了能和我长相厮守,我却总给不了她一个家的感觉, 一再推迟婚期她能理解,如果来了棠城还匆匆忙忙地走,能保证她不生气吗?好男 人的一个标准就是不让女人生气,我不是好男人,但也不想在久别之后的相聚中惹 出不愉快。我说:“我什么时候走听你的安排,你如果烦我了,给点眼色我就走, 你看怎么样?” “我什么时候烦过你呀?真是没良心,你不急的话就多住几天,急的话想什么 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还能拦着你?” “那我就多陪你几天,不过我最大限度只能休息一周。” “明天我陪你去报社好不好?我是他们最大的一个广告代理商。” “好啊,有专车送我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什么时候成他们的广告商了?” 蓁子又给我添上一碗饭说:“已经几个月了,他们发展势头很猛,现在每天的 广告收入都在30万以上,在西部的商报里仅次于《成都商报》和《华商报》,我跟 你去说不定能给你们争取一些优惠。” “有个比我能干的媳妇就是好,下辈子我还娶你。” 蓁子把嘴一撇,说:“行了吧你,这辈子你先作好再说。你的那帮狐朋狗友你 不去看看?” “看时间吧,有机会就去,没机会就等下次,我陪你多转转,坚决以你为中心。” “你在棠城的这些朋友,林处一最好说话,上次公司的几台电脑坏了,请他来 修,最后竟然不收钱,好说歹说,才勉强收了200元,这回你卖点东西给他,感 谢一下。” “什么?这个大牲口竟敢收钱?”我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状说:“不行,媳妇我 们这回去把这200块钱再吃回来。” “你呀,干吗嘴这么刁?”蓁子捶了我一下说:“老没个好话。” 换一个地方睡觉我总是不能很快适应,午睡的时候怎么也进不了状态。蓁子躺 在我肩膀上,娴静如一只小猫,鼾息此起彼伏,不知道她是真睡还是假睡。 这套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蓁子准备作为我们的新家,她的父母给她在棠城留下 一笔房产后去了另一座城市。让我以男主人的身份入住这里是我的心理素质所无法 承受的变革,多年的漂泊生活加上大男子主义使我认为住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是另 一种意义上的寄人篱下,为此我一再找出许多貌似有理实际却经不住推敲的借口来 推迟婚期,如果我不花一分钱却心安理得地住在这里并以主人自居,我会在蓁子面 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尽管她没这么多的想法。在外人面前,我是一个道貌岸然 人五人六的记者,在蓁子面前,我知道自己仅是一个身无所长玩世不恭的文字混混。 在贫寒中成长起来且以为肚子里装了五车书的我即使在内心睥睨天下也免不了面对 蓁子时有一点自惭形秽,她的再次出现是我人生中一个大的转折,她在成为我生活 中福星的同时也成了我另一方面的克星。 我看着怀里的蓁子,她天生丽质的容貌能被我花魁独占应是我前世修来的缘分, 和8 年前我们初恋时相比,衰老的先驱已在不经意间进驻她28岁的皮肤。我知道, 对于一个生活基础跟学识修养都不缺的女人,她唯一需要的就是自己心仪的男人能 在情感上呵护备至并满足心理与生理的需要。 为避免惊醒她的睡眠我忍受着胳膊的酸麻,也不敢挪动身体,心里的欲望却在 这一阵胡思乱想中升腾起来,另一只手伸出去,轻轻地解开她的衣服。在需要褪下 衣裙的时候她抬起身子配合着我的行动,她在装睡,我的手按住她的乳房时她微睁 双眼,鼓励我放下包袱拿起武器。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傻丫头,你怎么不睡 觉?” “我在听你的心跳呢。” “好听吗?” “你在胡思乱想,就想着收获,没想着耕耘。” “现在就开始耕耘。”我一翻身覆盖了蓁子,我的激情促使我必须在此刻认真 补偿对蓁子曾经的亏欠。 由此作为起点,我们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翻越了世界上所有的高峰,几个月的储 备足够我们乐此不疲继往开来地发射卫星。 毛泽东在几十年前豪情满怀地说: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即使伟 人的挥斥方遒,与很多年后全国人民放卫星那场虚假的繁荣相比也会显出力量的苍 白。而我和蓁子此时的繁荣,却是经过励精图治枕戈待旦之后的胜利,缠绵不尽的 情意依然表示着我们的高潮方兴未艾。 天近黄昏时我们终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两个人像刚出锅的煎饼平摊在床上, 汗水如蒸汽般打湿了床单以及头发。待心情和体力都归于平静时,蓁子忽然扑进我 的怀里哭起来。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猜测,刚才还是人面桃花春风得意地与我同奏 阳关三叠,一转眼却用眼泪来表示她的情绪。我抚着她的长发问道:“怎么啦?弄 疼你了?” 蓁子打了我一下说:“你把我放在别人家里不娶我。” “你不就在自己家里吗?怎么能说是在别人家里?” “我现在是你的媳妇,可是我却住在父母家里,我需要自己的家,你给我的是 什么身份?” “丈母娘要听见你这话,不定气成什么样呢。”我搂紧了蓁子,在心里长叹一 声,闭了眼说:“亲爱的不是我不娶你,我总得让你过上好日子啊,我现在一名不 文的怎么娶你?” “我没想让你养着,我就想要一个名分,你以为我一个人好过呀?我都这么大 人了。” “蓁子你别逼我,反正我是你的也跑不掉,如果工作室效益好,我争取在今年 把事办了。” “我们结婚跟你的工作室有什么关系?我就要你的人过来,别的事不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