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 节:今夜,还是明月明(4 ) 其实,春溪的那句话完全不是冲着明月来的,而是由办公室带回来的怨气, 发泄在了明月身上,明月着实受了冤枉气。春溪性格内向,他不说,明月也不知 道。然而,就是这么一种误会,使他俩的感情似错轨的列车。擦肩而过又愈来愈 远。春溪觉得,作为妻子,丝毫不能理解丈夫,不仅不能分忧反而添烦,这就意 味着夫妻关系已名存实亡。事实上,自发生矛盾以来,春溪已搬到书房住,夫妻 间的那回事几乎没有了。有一次夜晚躺下后,春溪怎么也睡不着,就跑到明月床 上要“那个”,明月醒来后,十分气愤地说了声:“滚!”这如同一盆冷水泼到 春溪的头上。春溪抽身回到自己床上,暗暗发狠,全当没有老婆,再也不会找她 了。 这样的生活一晃几年就过来了,时时争吵未曾间断,而明月每次发脾气,春 溪依然是那句话:“离!”其实,春溪只不过是用这个字来发泄心中的气愤,从 感情来说,到“离”这一步还是有段距离的。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女人最忌讳这个字了,尽管你只是挂在嘴上,没有付诸行动。你每说一次,都如 同用刀子在女人的身上扎一刀。每说一次女人都刻骨铭心地记在心上。每说一次, 女人都在记忆的算盘上加上一。随着这个数字的增加,明月在感情上所受的伤害 越来越深。那天傍晚,明月因家务上班迟到被单位领导批评,春溪刚到家,就受 到明月的一阵狂风暴雨。春溪把包一放,没有跟她大吵,愤愤地说了句:“离!” 没想到明月放声大哭:“离就离!你写吧,我签字!”说着明月拿着纸和笔到春 溪面前,逼着春溪写离婚协议书。春溪一下子傻眼了,反过来劝明月:“看在孩 子的面上就算了吧!”“不行,你已说了73次了,离就离!”明月斩钉截铁,她 看春溪不作声,把纸和笔一放:“你不写也可以,明天一早就上法院。”说着 “啪”地一声把自己房间的门关上睡觉去了。 春溪受惊不小。明月不吭气了,春溪心里也平静了许多。他开始自责,“离” 字怎么能随便说呢?幸亏明月自己熄了火,要不然可就不好收拾了。也许一觉睡 到天亮她也就忘了这事。没想到,天刚亮,明月就砸门了:“起来,上法院!” 春溪脑子“轰”的一声,糟了,看来躲不过去。于是带着悔痛的声调说:“能不 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不行!你不去也可以,我到你单位去找领导!”说着,明月就开了大门往 外走。春溪一下慌了,忙说:“去去去!我和你一块去。”千万不能找单位领导, 如果那样,不仅家庭破碎在即,工作受影响,领导对自己的印象也大打折扣,那 前程就完啦。春溪最怕闹到领导那儿。他急忙起身跟着明月去法院。 看不出明月会说到做到,话语掷地有声。明月和春溪就真的离了。小孩跟随 春溪生活。法庭上春溪泪如雨下,使法院的人大为惊愕,没想到女人的心硬如钢 铁,没想到男人的心柔若流水。事情就是这么突然,就这么偶然,离了。春溪情 绪一落千丈,似在梦里雾里,离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害怕明月闹到单位领导那 儿,春溪完全可以不签字,如果由法庭裁决,起码可以拖一段时间。但是,最要 命的就是如果春溪不签字,明月就要找到单位领导,这一招着实厉害,掐到了春 溪的咽喉,所以春溪如同处在梦幻里,离了,然而梦醒之后,依然是无法改变的 现实:离了! 3. 春溪陷入了猝不及防的悲伤之中。而且还有一种心灵的阴影时时笼罩着他。 他十分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离了婚。他开始自责起来,自己对明月关心太少了,如 果不是因为家庭琐事争吵时,常常把那个倒霉的“离”字挂在嘴上,也许还不会 闹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