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平淡爱情(1 ) 06. 平淡爱情 潇潇风雨 当那场有关爱的风花雪月随着现实的到来而渐出舞台时,剩下的就只是淡淡 质朴中的那 点真情。享受那一刻的寂寥,其实别有一番滋味。 「一」 1987年的腊月二十三。雪刚开始融化,翠珠就从医院回家了。她坐在颠簸的 三轮车上,穿着粉红色的棉袄,头上系着一条淡紫色的围巾,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北风呼呼地吹来,翠珠的嘴唇冻的发紫,像冬季里干瘪的枣。她不知道,这几天 她是怎么过来的。她累了,伴着三轮车“咔嚓咔嚓”的声音,她把头枕在爸爸的 肩头睡着了。 前天,同村的王婶去县里的医院看望住院的大哥,无意中发现了翠珠的父亲。 他在医院门口大口大口地抽烟。知道翠珠的肚子里长了个东西,刚刚做完手术, 王婶忙不迭地要去看望翠珠。当她走到医院妇产科的时候,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 翠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有了?这大闺女可真不检点啊。再说,这动了手术以后 还能生孩子吗?她此时的心情比医院曲折的走廊还要复杂,只听见两人的脚步声 在空荡的大厅里回响。到了病房,王婶只是淡淡地寒暄了几句,便神色慌张地出 门,仿佛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办。 翠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反应,昨天来送饭的大舅,一看见她在妇产科,放下 饭,便一声不响的走掉了。妇产科,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肮脏的代名词,并且只 要进了妇产科的女人以后就别想再生孩子了。那天,雪下的好大,翠珠看见漫天 飞舞的雪花,医院的白色窗帘在风中轻轻地摆动,她听见父亲在房外踱来踱去的 声音和不时的咳嗽声。她想起了德胜,她的未婚夫,他还会要她吗?翠珠目光盈 盈的,似乎装满了冰雪的寒冷。她不止一次地回想和德胜在一起的日子,像是打 了最有效的镇静剂,没有了伤口的疼痛。她想起了自己给德胜还没有织完的毛衣, 突然感觉那么悲伤,那毛衣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不再会有结局。